研究生教育是继本科教育后最高层次的教学活动，肩负着为国家现代化建设培养高素质、高层次的创造性人才的重任。如何达到研究生的培养质量目标，保证学位授予水平，实现研究生教育的规模、质量、效益的和谐发展是摆在研究生培养单位面前的迫切而艰巨的任务。^[1]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虽在不断完善，但由于起步晚，时间短，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整体水平还不高，学校内部自我约束机制还不完善，社会参与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力度和途径还不够”。^[2]因此，学习借鉴其他国家及其高校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特点和经验，有助于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建构和完善。

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是指与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相关的一些基本要素彼此联系、彼此制约而构成的有机整体。主要包括教育质量保障机构、这些机构指定的各种评估指标体系，以及紧密围绕评估指标体系所开展的一系列教育质量保障活动。^[3]

质量保障体系一般包括外部质量保障体系和内部质量保障体系。“外部”指的是介入大学或研究生院的外部保障系统，有研究将其分为“排行榜”和外部的各种认证，^[4]不属于本文论述的内容。本文是以加拿大渥太华大学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为例，选择以研究生新专业(Program)为研究重点，逐步分析其内部保障体系中的流程和指标，所以是属于对内部质量保障体系的深入探究，并借此以期为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升，以及如何在学校这个主体的内部更好地实施提供有益的借鉴。故全文中的“质量保障体系”均指对大学内部质量保障活动的研究。

渥太华大学 (University of Ottawa) 始建于1848年，位于加拿大安大略省，是加拿大顶尖研究型大学组织U15的成员之一，也是加拿大最古老和全球最大的英法双语大学。安大略省所有大学的本科和研究生的专业课程均需要在安大略省的质量保证框架下，以各自的质量保证过程和外部审查这些过程来确保其严格的质量水准。安大略省大学质量保障委员会(The Ontario Universities Council on Quality Assurance)负责对每一所大学的质量保障程序进行审核，以确保其专业和培养都与安大略省的质量保证框架相适应。^[5]

渥太华大学的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也就是在安大略省教育保障体系的基础上，结合本校实际情况而建立的，包括对新的研究生专业进行评估和审批、已有专业的修订和评估，以及每八年对专业进行周期性审查等。这些部分各有其评估的侧重环节，但评估标准和规范是一致的。^[6]

在渥太华大学，学术副校长兼教务长(The Vice-President Academic and Provost of the University) 负责监督本科生和研究生的质量保障程序。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The Dean of Graduate and Postdoctoral Studies)协助学术副校长开展研究生专业项目的相关工作。^[5]渥太华大学的研究生专业评审拥有较为完备的组织机构，各机构之间权责明晰，有效衔接，共同保证了评审等工作的有序开展。同时，在渥太华大学研究生专业评审的各组织机构的人员构成方面，不仅充分考虑成员的专业知识和管理经验，也注重学生代表的参与。详见表 1。

表1

表1(Table 1)

表1 渥太华大学研究生专业评审的组织机构 组织机构 人员组成 职 能 评议会(Senate) — 负责所有学分制专业质量保障的最终权威机构 研究生专业委员会(The Graduate Program Committee)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主席)；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副院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助理副院长； 两名来自理学学科的教授； 两名来自人文学科的教授； 一名学生代表； 负责监督新专业的创建和现有专业的重大和少量的修订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委员会 (The Council of the Faculty of Graduate and Postdoctoral Studies)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主席)； 圣保罗大学(Saint Paul University)学术副校长；① 一名主管科研的副校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副院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助理和秘书长(不投票)； 分管研究生工作的助理教务长(不投票) 人文学科委员会主席； 自然科学学科委员会主席； 两名人文学科委员会的成员； 两名自然科学学科委员会的成员； 一名博士后代表； 两名由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执行委员会指定的学生代表； 负责监督研究生专业周期性评审的程序；为安大略大学质量保障委员会(Ontario Universities Council on Quality Assurance)的审计做准备；检查相关的审计报告，并向学术副校长提供建议 研究生专业评估委员会 (The Graduate Program Evaluation Committee)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副院长(主席)；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助理副院长和秘书长(不投票)； 人文学科委员会主席； 自然科学学科委员会主席； 三名来自人文学科的具有研究生培养管理经验的教授； 三名来自自然科学学科的具有研究生培养管理经验的教授； 一名来自圣保罗(其他学校)大学的代表； 负责根据大学的机构质量保障程序的规定，监督所有研究生专业的周期性审查

表1 渥太华大学研究生专业评审的组织机构

渥太华大学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的基本单元是专业，即指满足特定学位要求的前提下，由相互关联且有机结合的课程和/或其他教学活动构成的连贯性整体。在整个质量保障体系中，围绕专业有两个主要内容：一是新专业，另一个是现有专业的重大修改。对这两类研究生专业进行评估，是渥太华大学在研究生培养中提供高质量培养水准和保持高标准的一个关键环节。

新专业。是指尚未经过安大略省大学质量保障委员会审批的所有学位专业或辅修专业。新专业要求要明显不同于原来所有核定过的专业，单纯地更改以前的某一个项目名称不能被视为新专业。新专业是本次研究的重点内容。

现有专业的重大修改。通常包括下列一项或多项变化：专业要求相比上一周期性评审时发生重大调整，如必修课程的数量和类型、授课语言的变化；学习成果的重大变化或该专业师资的变化，如授课教授大批退休、新教师的研究领域和教学兴趣发生了改变；专业的支持经费、分配方式等发生重大变化等。

每个新专业的提案(Proposal)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流程。在审批的每一个环节，提案都有可能被返回到提出申请的学术单位，学术单位须结合建议修改提案方可进入下一个审批环节。一个全新专业的提案是经由申请筹备和外部评审这两个阶段，严格把关后才能投入教学和培养的实际过程中的。新专业的评价主要有两个阶段：1)提案的申请筹备阶段，2)提案的外部评审阶段，分别详述如下：

(1)研究生新专业的申请筹备阶段(图 1：申请筹备阶段流程图)

图 1(Figure 1)

图1 渥太华大学研究生新专业申请筹备阶段流程

①由学术单位发起新专业的创建、评价和审批流程；②在部门大会批准后，专业委员会或类似机构起草新专业意向书初稿；③意向书初稿将提交给所属院系中权威教职代表审核；④审核通过后，将由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将提案，包括所有相关文件，一并提交至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委员会进行审批；⑤一旦获得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委员会的批准，提案将被送到研究生专业委员会进行审核，主要审核三方面的内容：专业、教师简历、提案概要。

(2)提案的外部评审阶段：

在通过以上研究生专业委员会的审批后，新专业的提案将进入外部评审阶段。经过整理，外部评审阶段可以大致细分为外审和终审评议，约七个步骤如图 2、图 3所示：

图 2(Figure 2)

图2 渥太华大学研究生新专业外部评审阶段流程

图 3(Figure 3)

图3 渥太华大学研究生新专业外部评审终审流程

①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将从学术单位准备的建议名单中挑选两名人员作为外部评审专家，外部评审专家将进行资料审查和现场考察(An On-site visit)。外部评审专家通常为教授或副教授，或其他具有相关专业培养经验的人员，在考察过程中，将有一位来自学校其他学术单位或者校外相关单位的内部评审专家陪同外部评审专家一同进行；②就提案内容向商业委员会成员(Business Community)、雇主、校友等其他有关人员征求意见；③外部评审专家将收到一份来自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的文件，该文件主要介绍了评审的目的、评审专家的任务、职责以及如何撰写联合报告；④评审专家将根据相关评估标准，评估该专业的水平、质量、显著创新点，并提出必要的建议和修改意见；⑤通常，外部评审专家需起草一份联合报告，内部评审专家也需提交一份简短的报告。报告汇总后将提交给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院长会发送一个副本反馈给申请单位、相关的院长、副院长及相关人员。申请新专业的学术单位需在三周内以书面形式回复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就有关的问题和建议提出具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经过以上严格的审核和反馈后，新专业的提案申请进入了最后的终审阶段(如图 3)：

⑥研究生专业委员会对专业的提案、日程表、提案概要、外部评审报告和内部评审报告进行审核，并决定该提案是否满足质量保证标准，从而决定该提案是否可以通过或需要进一步修改；⑦一旦研究生专业委员会审核通过，提出申请的学术单位会将新专业的具体提案上网公示并公开征求意见。随后由研究生与博士后研究院院长将提案书的最终版本和日程表提交评议会执行委员会，经评议会审核通过后，将由学术副校长兼教务长将提案的最终申请提交至安大略省大学质量保障委员会备案。

一个新的专业经过以上流程获得批准以后，依然有非常完善的监督机制，体现在：获批后该专业必须在36个月内正式启动，否则批准将失效；批准获得执行以后每两年(第二年和第四年末)，学术单位均需提交一份简明扼要的报告，汇报该专业的申请人数量、招生数量、学生保持率、教师的各种变化等等，直至第8年进行常规的检查。

在提交提案概要进行审核之前，研究生的新专业会先进行其内部评估，并为此建立了二级评价指标体系。其中，一级指标9个，包括：目标、学生录取要求、结构设置、内容、授课方式、教学语言、教学评估、有关资源和其他指标。每个一级指标下设若干二级指标。指标体系具有以下特点：1)全面性：指标体系涉及研究生专业发展的所有方面，从总体目标到有关网站和论坛的细节均加以全面周到的设计和考虑；2)重视专业的创新性，对专业的创新之处专门设计了多个二级指标加以评估；3)教学与科研并重考量，从教学的语言到考评方法的合理性，以及对于学生参与科研的数量和时间都有涉及；4)重视学生：包括资源与学生学习质量、学生的资助等多个方面的评估指标。

表2

表2(Table 2)

表2 新专业的内部评估指标框架图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专业目标 该专业与大学使命及学校的学术发展计划是否契合；是否充分考虑到双语发展及安大略省法国人的需求；目标和教学是否与学术单位的研究实力相匹配 专业的要求是否清晰、适当；专业的学习成果是否满足安大略学术副校长委员会(Ontario Council of Associate Vice-Presidents，OCAV)和渥太华大学学位水平目标 恰当的学位术语(Degree Nomenclature) 高质量的水准 与其他专业的适配性 录取要求 设置适当的录取要求，以确保能够完成专业所需要的学习活动并达到预期成果 完善专业录取要求细则，如最小平均绩点、语言能力、学历等 专业结构 专业结构和规则是否合适，以便满足专业所需要达到的学习成果和学术水平要求 专业的长度是否合理而明确，以确保该专业能够按时完成学习要求 专业内容 专业对当前学科状态和研究领域的掌握和体现 专业创新点或创新部分 对于研究型研究生专业，是否明确界定了完成学位所需的研究本质和适用性要求 需提供专业中的每位研究生至少完成了(或将要完成)研究生阶段课程三分之二的课程的证明 该专业基本要求的详细清单 专业学习成果 专业传授方式 传授方式是否合适，需满足预期的学习效果和学位目标水准 专业教学语言 专业的传授语言应符合安大略省法语社区和双语制度的要求；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对所使用的两种官方语言进行监督；论文撰写、综合考试以及其他活动均可使用双语 专业教学评估 学生学习水平考核方法合理性的评估 学生学习的完整方案是否能达到OCAV要求的水平和目标 有关资源 学术单位应充分利用现有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及其他机构投入的补充资源对该专业提供支持 有足够数量的并且能够胜任该专业的教职人员参与专业教学和监督工作 确保有足够的资源用以维持研究生的研究活动；例如，图书支持、信息技术支持、实验室和学生办公空间等 需提供：教师近期的研究和专业或临床知识能够胜任该新专业，能够促进创新并营造良好学术氛围的证明 在适当的情况下，学生财政资助应足以保证学习的质量和学生的数量，确保学生能够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他们的专业课程和研究工作 审核提供指导和监督的教职人员的监督任务分配方式、资格和任命 质量/其他指标 师资质量的证明，例如资格、研究、创新、学术档案、卓越的教学成果、对提议的专业具有实质贡献的专业知识 专业的结构和教师的研究能力能够确保学生所学知识质量的证明 专业能够满足相关指南中有关研究生专业技能要求的证明 针对助理教授的指导政策 关于新入学研究生的指导政策和方向 学生、教师和行政管理之间信息的透明、公开程度，例如专业细节、流程、重要的截止日期、学生手册、网站、论坛等 适当的组织设置，以确保监督学生的进展情况 学生参与该专业的各类发展的证明 博士后研究人员的数量、工作时间及对研究生项目的贡献

表2 新专业的内部评估指标框架图

构建科学、有效的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是高校高层次人才培养工作创新和发展的重要内容，也是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的必由之路。如何构建有效的大学发展的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通过对加拿大渥太华大学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的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建议：

1.健全体制机制，规范流程、加强审核。从前面的分析可以发现，渥太华大学的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拥有完备的组织架构，各机构各司其职，共同保证了研究生专业评审等工作的有序开展。在保障内容方面，渥太华大学以专业为抓手，严格规范专业项目的申报、审批流程，同时，重视对专业的周期性审核，确保了其教学和培养等环节的实施质量，体现了“常态评估与周期监控”的良性有机结合。对我国高校而言，可以借鉴之处为不仅要加强对研究生专业实施过程的管控力度，更要强化对专业申请的审核力度，从源头到过程中都严格把好质量监管，以真正确保研究生培养质量的全过程提高。

2.增强主动意识，内外结合、提高质量。渥太华大学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显示，研究生的教育质量必须要靠“外部保障”和“内部保障”联合起来发挥作用。我国现行的高等教育评估制度总体上仍然是政府控制，高等教育评估工作主要由教育行政机构或其下属机构负责，其评估或督导过程往往隐含一定的行政干预色彩，通常会导致高校采取消极的态度来应付评估，影响了学校正常的教育教学秩序。要充分认识高校构建自身的质量保障体系是保证高等教育质量的前提和关键，在开展学位点定期评估、研究生学位论文抽检等外部评估的同时，可以有借鉴地学习国外严格的先进行内部评估的机制，调动学校“内部保障”的积极性，将被动为之变主动作为，内外结合，构建立体化的质量保障体系，建立内部保障和外部保障协同发展的机制^[7]，共同为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驾护航。

3.突出以人为本，因地制宜、彰显特色。在渥太华大学研究生专业评审的各组织机构的人员构成方面，不仅充分考虑了成员的专业知识和管理经验，也注重吸纳学生代表的参与，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办学理念。另一方面，随着高校职能日益分化和人才培养目标的多样化，应该鼓励各院校基于自身特点、着眼于消费者或社会其他方面的要求，制定符合自身发展的质量目标。^[8]根据学校不同的特色和人才培养的定位建立相应的质量保障体系，建全多元化的质量评价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