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憩动机是使人们产生游憩行为的原因(Deci et al., 2008)，是推动人们开展旅游活动的内部驱动力，也是旅游者行为研究的重要领域之一(刘力等，2010)。游憩动机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游憩动机定义(Park et al., 2009)、分类(赵静等，2016)、影响因素(宋秋，2008)、形成机制(马晓龙等，2013)以及游憩动机与游客满意度的相关关系(王芳等，2015)等方面。游憩动机研究涉及的游憩活动主要有登山(Hu, 2015)、潜水(Tahfatt et al., 2012)、滑雪(Holly, 2012)、攀岩(Chen et al., 2013)和公园游憩(易浪等，2016)等类型。然而，关于森林游客游憩动机的研究尚不多见。浙江省宁波市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生态环境优越、森林覆盖率高、野生动植物资源蕴藏量大、森林游憩资源丰富、旅游市场优势明显，是宁波及周边城市居民体验森林游憩活动的理想目的地。本研究以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为案例地，在编制游客游憩动机量表和实地调研的基础上，利用问卷调研数据，依托SPSS22.0和AMOS21.0软件构建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维度模型，试图回答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有哪些类型，不同人口学特征的游客游憩动机存在何种差异，以期为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旅游产品升级转型提供科学依据。

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地处浙东地区四明山腹地，宁绍平原东端(120°55′—122°16′E，28°51′—30°33′N)。其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偏冷且湿润。土壤以黄壤为主，另有山地黄泥土、山地砂石土和红壤等，大部分母岩为砂砾岩。主要植被有常绿阔叶林、人工针叶林、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灌木林和竹林等。截至2015年7月，森林公园总面积6 665 hm²，立木储蓄量35万m³，森林覆盖率高达96%以上，享有“天然氧吧”的美誉。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主要由仰天湖、商量岗、深秀谷、黄宗羲纪念馆、鹁鸪岩水帘洞、四明山庄度假村和农家风情园7个景点组成。2018年，其游客接待量34.18万人次，年营业收入534.80万元。

研究数据通过问卷调查法获取。调查问卷由游客游憩动机量表和游客个人信息组成。游客游憩动机量表的初始题项通过实地调查法与文献法确定：于2016年11月1—2日对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进行实地考察，明确其旅游吸引物开发现状；在参阅国内外相关研究文献基础上，设计了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量表的初始题项。为了确保量表题项的内容效度，邀请2位具有生态学和旅游学专业背景的专家就调查题项覆盖范围是否全面以及文字表述是否科学进行学术把关。并于2016年11月5—7日前往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进行预调研，针对游客理解障碍题项与所提修改建议，对量表进行再次修正，最终形成由23个题项组成的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量表。采用李克特量表五级标度法进行量化，即每个题项按照强烈不赞同、不赞同、中立、赞同、强烈赞同设置5个等级，分别对应1、2、3、4和5分。游客个人信息包含性别、年龄、学历、婚姻状态、职业和家庭年收入水平等内容。

问卷调查时间为2016年11月12日至12月19日，调查地点为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农家风情园与深秀谷2个景点。此2处景点不仅植被种类丰富，拥有比较完善的旅游基础设施和服务设施，还是游客往返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其他景点的必经之处。问卷调查采用现场发放和当场收回的方式，以确保其真实性和可靠性。本次调研共发放7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665份，有效问卷回收率95.00%。使用SPSS22.0软件对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均值分析、描述性统计、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运用AMOS21.0软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

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样本游客的人口学特征调查结果表明：男性与女性游客数量比为49:51，比例较为均衡；本科学历游客数量占49.77%，大专学历游客数量占24.51%；已婚游客比例(73.98%)高于未婚游客(24.70%)；家庭收入平均水平为10~12万元，有75.19%的游客家庭收入在该平均水平区间；26~35岁游客数量占34.89%，36~45岁游客数量占到22.71%；私营企业以及事业单位2种职业类型比重较大，分别为24.06%和20.60%。

信度检验结果显示：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量表整体克朗巴哈(cronbach’s α)值为0.89。总相关系数为0.26~0.77，因题项“避开责任和义务”的相关系数为0.26，小于0.4相关系数的标准，故将其删除。剔除该题项后的量表整体克朗巴哈值为0.90，说明其具有较高的信度和良好的内部一致性。效度分析结果显示：KMO统计量值为0.87，大于0.70的最低标准；Bartlett’s球形检验值等于8 099.84，并在自由度为231的条件下以及0.00水平上达到显著水平，说明量表各题项之间的相关系数矩阵存在显著差异，适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

本研究使用SPSS22.0软件对量表游客游憩动机保留的22个题项调查结果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萃取的方法提取公因子，结果显示：各题项的正交旋转后因子载荷值为0.60~0.87。在提取过程中，依据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进行萃取，共萃取5个公因子，即学习教育、社会交往、自我实现、健康放松和逃避压力，其累计方差贡献率为67.65%，超过60%方差贡献率的最低标准，说明提取的5个公因子是可接受的。

在探索性因子分析基础上，依托AMOS21.0软件，运用极大似然估计法(maximum likelihood)构建四明山国家公园游客游憩动机测量维度的验证模型，并根据模型拟合数据以及修正指数(MI，modification indices)进行模型配适与修正。修正后模型的主要拟合指数结果显示：绝对适配度指数RMR和RMSEA分别为0.05和0.06，GFI和AGFI分别为0.93和0.90，均达到合理的模型适配标准；增值适配度指数NFI0.94、TLI0.94、CFI0.96和IFI0.96均大于0.90，达到模型适配的理想标准；简约适配度指数PNFI0.69、PCFI0.70和PGFI0.63均大于0.50的模型适配标准。观察变量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51~0.94，大于0.4的最低要求。学习教育、社会交往、自我实现、健康放松和逃避压力的组合信度CR分别为0.90，0.80，0.81，0.86和0.72，均大于标准值0.70。学习教育、社会交往和自我实现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为0.70，0.51和0.52，均大于标准值0.5，而健康放松和逃避压力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为0.47和0.48，未能达到却十分接近标准值0.5，说明其具有较好的聚合效度。以上指标表明，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的验证模型基本符合适配标准，游客游憩动机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可以接受。

由表 1可知：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的5种动机，学习教育、社会交往、自我实现、健康放松和逃避压力的均值分别为3.96、4.03、3.86、4.37和3.79，且表现为健康放松>社会交往>学习教育>自我实现>逃避压力。

表 1 游憩动机探索性因子分析(EFA)与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 Tab.1 Result of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EFA) and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CFA) of recreational motivations

表 1 游憩动机探索性因子分析(EFA)与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 Tab.1 Result of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EFA) and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CFA) of recreational motivations 公因子 Common divisor 测量题项 Measuring item EFA因子载荷量 EFA factor loadings CFA因子载荷量 CFA factor loadings 方差贡献率 Variance contribution rate 均值 Mean value 学习教育 Educational 观赏森林野生动植物 To watch forest wildlife 0.78 0.72 14.24% 3.96 学习森林动植物知识 To obtain knowledge of forest animals and plants 0.87 0.85 学习森林资源环境保护技能 To obtain protection skills of forest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0.87 0.94 学习森林资源环境保护知识 To obtain knowledge of resource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0.80 0.82 社会交往 Social 加深与朋友的友谊 To deepen friendship with friends 0.72 0.51 11.70% 4.03 和别人建立良好关系 To establish good relationships with others 0.84 0.68 提升社交能力 To improve social skills 0.73 0.88 结交新的朋友 To make new friends 0.64 0.74 自我实现 self-realization 寻找归属感 To find sense of belonging 0.68 0.68 13.42% 3.86 提升自我 To enhance yourself 0.79 0.84 获得成就感 To achieve a sense of achievement 0.82 0.72 全面展现自我 To express yourself comprehensively 0.73 0.63 健康放松 Healthy Relaxation 保持身体健康 To maintain physical fitness 0.60 0.59 18.49% 4.37 使自己更具有活力 To make youself more energetic 0.76 0.68 释放压力与紧张 To release pressures and tension 0.76 0.74 呼吸新鲜空气 To breathe the fresh air 0.78 0.69 感受大自然的和谐与宁静 To feel the harmony and tranquility of the nature 0.77 0.71 感受自由与无拘无束 To feel free and unconstraint 0.74 0.69 回归大自然 To return to nature 0.63 0.70 逃避压力 escape 逃避城市喧嚣 To escape from the bustle of the city 0.74 0.91 9.80% 3.79 脱离日常生活 To break away from daily life 0.83 0.60 远离嘈杂的生活环境 To stay away from noisy living environments 0.76 0.51

游客的人口学特征如性别、年龄、学历、婚姻状况、职业以及年收入等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游憩动机(余雅玲，2013)。因而，对受访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的人口学特征进行方差分析，以探究不同游客在学习教育、社会交往、自我实现、健康放松和逃避压力5种动机上的差异。由于性别仅涉及到男女2个分组，因而选用独立样本t检验来验证男性和女性游客2组数据均值及方差是否存在差异，结果显示其显著性P值为0.06~0.91，均大于0.05，说明学习教育、社会交往、自我实现、健康放松和逃避压力5种动机在不同性别游客之间差异并不显著。

由于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年龄、学历、婚姻状况、职业、家庭年收入水平涉及的分组变量均大于2组，因而对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经检验后发现：游客年龄和婚姻状况在5种动机上不存在显著差异，而在学历、职业以及家庭年收入水平方面则表现出显著差异(表 2)。不同学历游客仅在“逃避压力动机”上表现出显著性差异(F=2.84，P < 0.05)。不同职业游客在“学习教育动机”、“自我实现动机”以及“逃避压力动机”上表现出显著性差异，其F值分别为2.21, 3.50和2.81，P值均小于0.05。不同家庭年收入游客在“学习教育”、“社会交往”以及“健康放松”动机上均表现出显著差异，其F值分别为3.99，3.34和3.16，P值均小于0.05。

表 2 人口统计特征与游憩动机的单因素方差分析^① Tab.2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variance between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and recreational motivation

表 2 人口统计特征与游憩动机的单因素方差分析① Tab.2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variance between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and recreational motivation 人口统计特征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学习教育 Educational 社会交往 Social 自我实现 Self-realization 健康放松机 Healthy relaxation 逃避压力 Escape 学历 Education F=1.57 F=0.41 F=1.15 F=0.35 F=2.84* 初中及以下 Junior high school and below 3.85 4.05 3.67 4.33 3.56 高中 High school 3.79 4.09 3.80 4.38 3.57 大专 College 4.04 4.02 3.86 4.42 3.90 本科 Undergraduate 3.98 4.06 3.91 4.36 3.72 研究生学历 Postgraduate 4.12 3.92 3.70 4.36 3.73 职业 Occupation F=2.2* F=0.23 F=3.50* F=0.42 F=2.81* 公务员 Civil servant 3.92 4.06 3.61 4.42 3.56 国有企业 State-owned enterprise 3.85 4.03 3.62 4.35 3.66 私营企业 Private enterprise 3.93 4.07 3.85 4.32 3.90 事业单位 Public institutions 4.05 4.02 3.98 4.43 3.68 学生 Student 3.94 4.02 3.88 4.37 3.47 自由职业 Liberal professions 3.77 3.97 3.73 4.39 3.64 离退休 Retirement 4.31 4.13 4.16 4.39 3.90 其他 Other 3.90 4.06 3.84 4.39 3.86 家庭年收入水平 Annual income F=3.99* F=3.34* F=0.83 F=3.16* F=1.54 远低于平均水平 Well below average 4.30 4.30 3.75 4.55 4.15 低于平均水平 Below average 3.52 3.88 3.66 4.17 3.44 平均水平 Average level 4.01 4.10 3.88 4.41 3.73 高于平均水平 Above average 3.93 3.89 3.86 4.24 3.77 远高于平均水平 Far above average 3.45 3.71 3.63 4.26 3.75 ①*:P < 0.05.

学习教育是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的重要组成部分，游客渴望通过体验森林公园游憩活动学习和掌握森林野生动植物及其保护的知识和技能，但是游客对学习教育动机的认知程度还有待提升，然而，游客对社会交往动机认同感较高。游客希望通过体验森林游憩活动增进与亲朋好友的感情、结交新的朋友，提升社会交往能力。建议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开发森林研学类旅游产品，并充分拓展亲子家庭及团队市场，满足学习教育和交流思想情感的需求。

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需要提升自我实现动机的认知程度。这与杨建明等(2013)的研究结果一致。而游客对健康放松动机的认同感最高，其非常渴望释放压力与紧张、保持身体健康，感受大自然的和谐与宁静。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未来应开发森林康养、森林体育旅游和森林度假产品，满足游客对健康和自我实现的需求。

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离退休游客具有强烈的学习森林知识需求，并渴望通过体验森林游憩活动达到自我实现的目的。来自私营企业的受访游客逃避压力动机表现得更为强烈，由于其面临工作压力相对更大，而参加森林游憩活动能够满足其暂时逃离工作责任与生活压力的需要。故而，针对离退休游客群体，开发森林养老旅游产品；针对来自私企的游客群体，应开发森林酒店、森林民宿等森林度假旅游。

家庭年收入水平远低于平均水平的游客更希望通过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憩活动接受教育并提升自我，而家庭年收入远高于平均水平的受访游客因具备雄厚的经济实力，具有更多机会参与其他类型的学习教育活动，故而接受森林知识教育的愿望并不强烈。家庭年收入远低于平均水平的游客群体更青睐于通过森林公园游憩活动达到社会交往目的，并释放压力与紧张。因而，针对低收入群体，建议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开发森林体育旅游、森林研学旅游产品；针对高收入游客，可以开发高端森林度假类旅游产品，丰富旅游产品体系。

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出了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类型，并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对森林游客游憩动机测度模型进行检验，从而更科学地验证了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其次，使用文献法和实地调研法构建了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量表，未来可将访谈法应用其中，以完善森林游客游憩动机研究方法。再者，调研时间集中在11—12月，属于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旅游淡季，部分野生动植物也处于冬眠或凋零状态，影响了游客对学习教育动机题项感知，在未来研究中需充分考虑季节因素的影响，确保调查样本更加全面以及研究结论更加科学。

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游客游憩动机共有5种类型，游客体验森林游憩活动最渴望获得健康放松，其次为社会交往、学习教育和自我实现，而逃避压力位居最后。鉴于不同职业、学历和家庭年收入水平游客在游憩动机类型上的差异，建议在维护森林生态安全的前提下，开发森林康养、森林研学、森林体育、森林养老以及森林度假等旅游产品，促进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优质旅游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