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黄翠香, 张文会, 夏燕飞, 王荣, 董彦, 沈向
- Huang Cuixiang, Zhang Wenhui, Xia Yanfei, Wang Rong, Dong Yan, Shen Xiang
- 公路旁苹果园土壤PAHs污染状况
- Pollution Status of PAHs in Orchard Soil of Road Side
- 林业科学, 2013, 49(10): 23-27
- Scientia Silvae Sinicae, 2013, 49(10): 23-27.
- DOI: 10.11707/j.1001-7488.20131004
-
文章历史
- 收稿日期:2012-08-27
- 修回日期:2013-08-15
-
作者相关文章
多环芳烃(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PAHs)是石油、煤、烟草、木材、有机高分子化合物等有机物经不完全燃烧或高温裂解产生的(Gan et al.,2009)。含有2个或2个以上苯环的碳氢化合物是世界上最早被认识的一类化学致癌物(蔡全英等,2002)。美国环保部(USEPA)列出的优先控制污染物名单中包括16种多环芳烃,包括萘(2环)、二氢苊(2环)、苊(2环)、芴(2环)、菲(3环)、蒽(3环)、荧蒽(3环)、芘(4环)、屈(4环)、苯并[a]蒽(4环)、苯并[b]荧蒽(4环)、苯并[k]荧蒽(4环)、苯并[a]芘(4环)、茚苯[1,2,3-cd]芘(6环)、二苯并[a,h]蒽(4环)和苯并[g,h,i]苝(6环)。PAHs惰性较强、性质稳定,具有持久的致癌、致畸、致突变效应(Harkov et al.,1984)。PAHs水溶性差,辛醇分配系数高,其分配到非水相中,吸附于颗粒物上,进入土壤危害人类健康(彭华等,2009)。这样土壤就成为环境中多环芳烃的储藏库和中转站,且承担了90%以上多环芳烃的环境负荷(邹德勋,2007)。
自20世纪80年代起,国内陆续开展了有关土壤中PAHs污染的研究,但与国外相比,相关研究尚显不足,尤其是对公路旁土壤污染的研究未见报道。Miguel等(1998)在旧金山海湾地区Caldecott隧道测定了气态和颗粒态PAHs浓度。结果表明载重柴油机每行驶1 km约释放35~430 g PAHs(Miguel et al.,1998)。Simick等(1999)调查证明大气中18%~20%的多环芳烃来自柴油排放。另有研究表明,汽车在30 min内排放的14种PAHs总浓度为41.53~121.1 g·m-3,说明汽车尾气已经成为公路旁土壤中PAHs污染的重要来源(王静等,2001;2003)。
公路旁种植的苹果(Malus pumila)等多年生果树,生长期长,受污染程度较重,水果又是人们除粮食、蔬菜外日常食用最多的食物,食品安全问题日益突出。本研究测定山东省境内公路旁果园土壤中PAHs的含量,分析其污染特点和规律,这对评价区域环境污染程度和保证苹果质量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1 研究区概况研究区位于S304省道栖霞、牟平和文登段路旁(120°52'E,37°8'N)。苹果为当地主栽果树品种,果园年龄多为15年生以上,株行距为2 m×3 m,较为郁闭,园内采用清耕模式,管理水平良好。研究区降水较充沛,空气湿润,气候温和,土壤类型为棕壤。304省道使用年限长,车流量大,其中,重型车占20%,中型货车、大货车和大客车占50%,小轿车占30%。采样点离城市较远,周围又无大型工业企业,故果园中PAHs的污染主要受汽车尾气的影响。
2 研究方法 2.1 土样采集2011年6—7月,选择304省道旁分别位于栖霞、牟平和文登的3处苹果园(X1,X2,X3),依次在距公路10,20,50,100和150 m处采用多点混合法采集土壤样品。PAHs能在0~100 cm的土层范围内有效移动和传输(陈静等,2004),故每个地点采集0~15,15~30和30~45 cm 3层土样,装入棕色玻璃瓶带回实验室并在室温条件下风干,研磨过60目筛,待测。
2.2 样品处理2011年12月1—7日,于戴安中国有限公司上海应用中心,用加速溶剂提取仪(戴安,ASE-350)提取样品。16种美国环保署局(USEPA)优控多环芳烃标样采购自O2si Smart Soultions公司。
采用四分法取10 g土壤,与硅藻土混合均匀后倒入事先垫好纤维素膜的萃取池(34 mL,SST)中,进行ASE萃取。以1:1丙酮-二氯甲烷混合溶剂静态萃取5 min,萃取温度为100 ℃,循环2次,最后用高纯氮吹扫收集残余萃取液。于旋转蒸发仪上将萃取液浓缩至近干,用2 mL乙腈复溶,过0.45 μm滤膜,然后通过HPLC分离测定16种多环芳烃(萘、二氢苊、苊、芴、菲、蒽、荧蒽、芘、屈、苯并[a]蒽、苯并[b]荧蒽、苯并[k]荧蒽、苯并[a]芘、茚苯[1,2,3-cd]芘、二苯并[a,h]蒽和苯并[g,h,i]苝)单体浓度,UltiMate 3000 HPLC,Phenomenex EnviroSep-PP(125×4.6 mm)色谱柱。测定条件为:柱温30 ℃;进样量10 μL;流动相为乙腈和水,紫外检测254nm(董彦等,2013)。
目前,我国还未就PAHs污染进行相关分级,因此,本研究采用欧洲农业土壤ΣPAHs的污染程度分级标准,即无污染(<200 ng·g-1)、轻微污染Ⅰ(200~600 ng·g-1)、中等污染Ⅱ(600~1 000ng·g-1)和严重污染Ⅲ(>1 000 ng·g-1)(Maliszewska-Kordybach,1996)。
3 结果与分析 3.1 距公路不同距离处土壤PAHs含量的分布特征试验中萘、二氢苊、苊、芴、苯并(g,h,i)苝均未检出。如图 1所示,X1处果园距路边10,20,50,100和150 m处土壤ΣPAHs含量分别为640.16,659.68,639.99,676.03和531.82 ng·g-1,X2处果园分别为678.98,723.13,647.30,749.56和570.00ng·g-1,X3处果园分别为656.85,692.33,600.00,715.49和587.26 ng·g-1。距公路10~150 m范围内,X1,X2和X3这3处果园土壤中45 cm以上土层ΣPAHs含量总体呈升高—降低—再升高—再降低的趋势,且两次升高均位于距公路20和100 m处,距公路100 m处ΣPAHs含量最高,距公路150 m处降至最低。
由图 2可以看出:土壤中菲、荧蒽和蒽3种物质含量在距公路20 m后随距离的增大,呈逐渐降低趋势,距公路20 m处土壤中PAHs含量分别达到343.93,113.06和18.11 ng·g-1,距公路150 m处分别降至233.06,85.61和7.79 ng·g-1,沉降率分别为21.92%,22.76%和26.22%,降低趋势明显。
如图 3所示,芘,苯并[b]荧蒽,苯并芘,苯并[a,h]蒽总趋势均是由距公路10 m到距公路100 m沉降浓度逐渐增加,距公路100 m时到最大值,之后降低。这4种物质距离公路10 m处浓度分别为50.73,37.44,17.65和5.68 ng·g-1,距离公路100m处分别升至最高85.73,49.75,30.37和7.95 ng·g-1,均小于菲和荧蒽在同位置时的沉降量。沉降率分别达28.44%,23.63%,30.26%和24.67%。
如图 4所示,苯并[k]荧蒽,茚苯[1,2,3,-cd]芘,苯并[a]蒽和屈4种物质在距公路10~150 m处均出现2个浓度高峰,20 m处为第1个高峰,土壤中含量分别为15.06,36.07,16.62和38.05 ng·g-1,沉降率分别为19.47%,21.17%,21.94%和21.35%;100 m处出现第2个浓度高峰,同时也是最大峰,土壤中沉降量分别达到21.25,42.16,21.23和45.73 ng·g-1,沉降率分别达27.47%,24.75%,28.03%和25.66%。
Edwards(1983)认为,土壤内源性ΣPAHs含量为1~10 ng·g-1。由表 1可以看出3处清耕管理果园ΣPAHs含量最小值均在300 ng·g-1以上,最大含量均在800 ng·g-1以上,甚至X2和X3处最大含量超过1 000 ng·g-1,远远超过了Edwards(1983)提出的土壤内源性ΣPAHs含量范围。总体含量平均值均为600~800 ng·g-1,已进入中度污染行列。
由图 5可以看出X1,X2,X3这3处果园0 ~15,15~30和30~45 cm土层中ΣPAHs含量依次递减,Simon等(1995)也发现英国环境中90%的PAHs存在于表层土壤中。表层中ΣPAHs平均值最高可达1 020.82 ng·g-1,已达到重度污染水平,各处平均值均位于600.00 ng·g-1以上,位于中等污染水平之列,即使30~45 cm土层中的ΣPAHs也在400ng·g-1以上,上中下3层土壤平均ΣPAHs比例为1.63:1.35:1.00,可见路旁果园PAHs浓度超标已相当严重,应立即予以重视。
根据生物毒性评价方法,即利用生态风险效应区间低值(ERL,生物有害效应几率小于10%)和中值(ERM,生物有害效应几率大于50%)来评价有机污染物的生态风险效应。若污染物浓度小于ERL,则认为极少产生负面生态效应;若污染物浓度介于ERL和ERM之间,则认为偶尔产生负面生态效应;若污染物浓度大于ERM,则持久产生负面效应,根据土壤中PAHs的生态风险评价标准(Long et al.,1995),3处ΣPAHs均小于风险评价值,而结合图 2,3和4单因子分析,可知菲与荧蒽浓度位于风险评价中值,潜在一定生态风险。
4 结论与讨论汽车尾气中的不同环数芳烃进入土壤的过程是不相同的,在距离路边20 m处出现第1个高峰,主要为三环芳烃,随后,在100 m处出现第2个沉降高峰,主要为四环芳烃和六环芳烃。说明低环芳烃沉降速率相对较快,叶友斌等(2010)也提出低环多环芳烃沉降速率相对高环更快。在20 m升高是由于在正常行驶区,车辆快速行进中形成的空气旋流推动含PAHs浮尘飘移,使尘降区与公路保持一定距离。在距公路10~150 m范围内土壤菲(Phe,3环)沉降量最大,根据评价标准证实其浓度存在一定生态风险,另有研究表明菲是燃油和汽车尾气排放PAHs的标志物,在污染土壤中菲的浓度一般较高(孙铁珩等,1999;陈海英等,2010)。
根据沉降情况将11种多环芳烃分为3种类型:1)渐变型包括菲、荧蒽和蒽,其在距路边150 m范围内沉降呈现逐渐降低的趋势;2)远距传播型包括芘、苯并[b]荧蒽,苯并[a]芘和二苯并[a,h]蒽,由于这类多环芳烃在空气中存留时间较长,故沉降量随传播距离的增加而增加;3)波动型包括苯并[k]荧蒽、茚并[1,2,3,-cd]芘、苯并[a]蒽和屈,其沉降过程中会出现多个峰值,但在100 m处均出现最大值。以上归类方法在以前文献中没有被提起过。
PAHs的性质决定其不易溶于水,而容易吸附于颗粒物上,故在进入土壤表面后,很难再随水进入深层土壤,这就造成了土壤表层PAHs含量高于深层土壤。
公路旁土壤中PAHs含量日益增加,已进入严重污染行列,具体措施主要有生草种植法。1948年后世界各国普遍推广了生草法(郑金成等,1993)。然而我国现行的果园土壤管理的措施主要是清耕法,生草法这一优良的土壤管理措施,在推广上受“草争夺果树水分”的影响,而不能在我国果树现代化生产中发挥作用。另外,张利红等(2010)在2008年发明了光催化方法去除土壤中的PAHs;陈海英等(2010)利用生物修复技术从PAHs污染土壤中筛选具有很强的PAHs降解能力的驯化的混合菌。以上方法均可以用于土壤PAHs降解修复。
公路两旁PAHs含量令人堪忧,但是它对果园产量和苹果品质的影响还有待继续研究,生草降低果园PAHs的作用机理也还不是很清楚,需要进一步探索。
[1] | 蔡全英, 莫测辉,王伯光,等.2002.城市污泥和化肥对水稻土种植的通菜中多环芳烃(PAHs)的影响.生态学报,22(7): 1091-1097.(1) |
[2] | 曹云者,柳晓娟,谢云峰,等.2012.我国主要地区表层土壤中多环芳烃组成及含量特征.环境科学学报,32(1): 197-203. |
[3] | 陈海英,丁爱中,豆俊峰,等. 2010. 混合菌降解土壤中多环芳烃的试验研究. 农业环境科学学报, 29(6): 1111-1116.(2) |
[4] | 陈 静,王学军,陶 澍,等. 2004.天津地区土壤多环芳烃在剖面中的纵向分布特征.环境科学学报, 24(2): 286-290.(1) |
[5] | 陈清西,廖镜思,郑国华,等. 1996.果园生草对幼龄龙眼园土壤肥力和树体生长的影响. 福建农业大学学报,25(4): 429-432. |
[6] | 董 彦,黄翠香,王 荣,等.2013.山东苹果园PAHs污染水平和来源初探.水土保持学报,27(1): 182-185.(1) |
[7] | 彭 华,王维思.2009.河南省典型农业区域土壤中多环芳烃污染状况研究.中国环境监测,25(2): 61-68.(1) |
[8] | 孙铁珩,宋玉芳,许华夏,等.1999.植物法生物修复PAHs和矿物油污染土壤的调控研究.应用生态学报,10(2): 225-229.(1) |
[9] | 王 静, 朱利中.2001.空气中多环芳烃的污染源研究.浙江大学学报: 理学版,28(3): 303-308.(1) |
[10] | 王 静, 朱利中.2003.汽车尾气中多环芳烃(PAHs) 成分谱图研究.环境科学,24(3): 26-29.(1) |
[11] | 叶友斌,张 巍,胡 丹,等. 2010. 北京城区大气多环芳烃的沉降特征.城市环境与城市生态,23(2): 23-26.(1) |
[12] | 张利红,陈忠林,徐成斌,等. 2010. 太阳光照射土壤中多环芳烃化合物(PAHs)光催化降解动力学.环境化学, 29(3): 486-490.(1) |
[13] | 郑金诚, 王淑媛. 1993.果园生草技术概述. 北方果树,(4): 4-6.(1) |
[14] | 邹德勋, 骆永明,徐凤花,等. 2007. 土壤环境中多环芳烃的微生物降解及联合生物修复.土壤,39 (3): 334-340.(1) |
[15] | Edwards N T J. 1983.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the terrestrial environment—a review. Environ Qual,12(4): 427-441.(2) |
[16] | Gan S,Lau E V, Ng H K.2009.Remediation of soils contaminated with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PAHs). Journal of Hazardous Materials,172(2/3): 532-549.(1) |
[17] | Harkov R,Greenberg A,Darack F,et al. 1984. Summertime variations in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at four sites in New Jersey.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18 (4): 287-291.(1) |
[18] | Lai C H, Chen K S, Wang H K.2009.Influence of rice straw burning on the levels of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agricultural county of Taiwan.Journal of Environment Sciences,21(9): 1200-1207. |
[19] | Long R E,Macdonald D D,Smith L S, et al. 1995. Incidence of adverse biological effects within ranges of chemical concentrations in Marine and Estuarine Sediments.Environmen Management,19(1): 81-97.(1) |
[20] | Maliszewska-Kordybach B.1996.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agricultural soils in Poland: preliminary proposals for criteria to evaluate the level of soil contamination. Applied Geochemistry,(11): 121-127.(1) |
[21] | Miguel A H, Kirchstetter T W, Harley R. 1998. On-road emissions of particulate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s and black carbon from Gasoline and Diesel Vehicles. Environ SciTechnol, 32(4): 450-455.(1) |
[22] | Simick M F.1999.Source apportionment and source/sink relationships of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the coastal atmosphere of Chicago and Lake Michigan. Atmospheric Enviroment,33(30): 5071-5079.(1) |
[23] | Simon R,Wild K C.1995. Polynuclear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the United Kingdom environment: a preliminary source inventory and budget. Environmental Pollution,88(1): 91-10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