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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学创作看科研工作

陈忠实、贾平凹和路遥,是陕西乃至中国当代文学界3 位大家。他们的小说记录了三秦大地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诉说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伟大与传奇,让读者不断感受到中国人生存的艰辛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最近,我看了一些关于他们创作过程的资料,感觉他们的作品创作过程与科学研究非常类似。3 位作家都是在用生命进行创作,他们的成功绝非偶然,而是他们精神所致的必然。我们能从他们小说创作的过程,获得对我们科研工作的启迪。

生活积累和生命体验

这3 位作家大致从20 世纪70 年代初期就开始文学创作。经历过“文革”和改革开放,体会过当农民和当城里人的滋味。这些生活积累,成了他们日后创作的源泉,使他们的创作深刻地打下了地域和时代烙印。尤其是他们对土地改革、“文革”、改革开放初期的生活体会和反思,成了他们创作的根基和源泉。

而我们科学研究的主题和风格,也理应源于生活、时代和行业发展的需要,体现对当代自然和社会问题的思考和尝试,契合我们国家正在经历和实践着的伟大事业。科学研究产出的论文,其格式、文笔似乎大致统一,但科研的发芽、扎根的过程各不相同,其风格存在明显差异,这与不同人的生活积累、科研经历和生命体验有关。

查阅文史和乡村采风

个人的经验毕竟受时间短促和空间拘束的局限,查阅文史资料可以揭开一个地区较为长远的历史过程,而乡村采风是对现在农村正在进行的社会变革最为直观的感受和记录。这3 位作家都有大量查阅文史资料的经历,很多灵感都是在查阅地方志之类的资料过程中显现出来的。而到农村、厂矿等地采风,是将小说写得有血有肉、具体而又深入的必不可少的途径。

对科研的启示:如果我们将科研做好,在主题选择过程中需要广泛阅读领域内国内外相关文献,而且最好是在自己研究领域内,将时间维度上的系统深入阅读和空间上的广泛阅读相结合。只有长期扎根行业实践前线,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和最新的发展动态,才能很好地理解本专业现状、动向和趋势。研究一定要接地气,将论文写在大地上,契合时代需求。

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3 位作家都有雄心壮志,将文学创作当做自己的事业,甚至生命。他们希望构建自己精神地域世界,铸就时代的精神丰碑,希望成为文学巨匠,引领风骚、彪炳文学史册。他们具有强烈的责任感,从自身生活感受出发,替农民农村说话,记录这片悲苦土地所经历的苦难,成了他们创作责任感和使命感的源泉。

而科研工作也是如此,只有将小我放入社会、国家的历史进程中,才能将自己的工作变得伟大、神圣。如果只落在自己的小圈子、小视野,那么将缺乏气度和影响力,缺乏力量和高度,局限于自娱自乐的狭隘之中。因此,我们科研选题尽量要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要与国家国计民生发展、与国家社会经济发展关联起来,才能让自己研究具有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和旺盛的生命力。

躲起来拼命创作

3 位作家的创作过程,都具有躲起来、疯狂创作的经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耐不住孤独和寂寞,怎么能做出惊人的作品?而且,3 位作家躲起来,避免外界的打扰去疯狂创作,似乎都是在长期、大量的前期准备之后,主动地自我选择。而且,通常都是旷日持久地忘我创作,甚至是以生命相搏。

而我们科研工作既需要平日润物细无声地日积月累,同时,也需要忘我、忘物地疯狂集中创作,尤其是前期素材准备就绪、思路清晰,文章了然纸上的时候。科研工作往往前期长时间积累,富有耐心与激情,但随着注意力的转移与精力的分散,缺乏后期全力以赴的凝练与提升,要么仓促收尾,甚至无疾而终。因此,科研前期工作已系统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应像文学创作一样开展全神贯注、富有激情的最后淬炼,将科研成果提升到最高水平。

超越青年时期的偶像

3 位作家在初期的文学创作过程中,都深刻地受到陕西著名作家柳青的《创业史》的影响。他们都将柳先生当做精神导师,将《创业史》奉为圭臬。但后期,他们都或早或迟地有了超越这部伟大著作的野心,最终,事实证明了他们的梦想并非狂妄。

而科研工作一开始也是模仿,尤其是对领域卓越人物的模仿,这是个不可跨越的重要阶段。就像学唱歌、学书法一样,大多要经历初期模仿阶段。然后,随着自己专业知识与技能的积累,不再满足于模仿,而想做出自己的特色,实现对前人、对自己偶像的超越,这是何等气魄,何等壮观的心路历程。这是科研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代际更迭,是科研传统的继承延续和与时俱进的自我更新提高。

在非议中逆流而上

3 位作家文学作品刚刚问世之初,通常毁誉参半,遭受诸多非议,承受巨大压力,但时间证明了他们作品的不朽。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成为过去40 年中国小说领域的时代标杆,成为过去几代人的共同记忆,成为我们民族精神瑰宝。

对科研的启示:科研工作通常会遭受诸多争议,尤其是新领域、新方向或新尝试,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科研工作者要有一种源于千锤百炼、精益求精带来的自信。要执著地坚持,不断地探索,将汗水铸就的成果,呈献于世、造福后世。科研既需要外界褒贬评议,更需要实践的反复验证,因此,科研工作者要从容面对各方面的批评,在批评中总结经验和教训,不断地提高科研水平,绝不因外界批评而气馁甚至放弃。


文/信忠保
作者简介 北京林业大学水土保持学院,副教授。图片为本文作者。
栏目主持人 马臻,电子邮箱:zhenma@fudan.edu.cn。

(责任编辑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