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之声·
长歌当哭——吾师走好

2015年3月11日晚,我的研究生导师熊楠先生因病仙去,享年49岁,那时我正在阳光灿烂的非洲某个山中上班。

尽管在2011年已查出患肺癌,但先生的病情一直较稳定,听到他过世的消息,仍难以置信。我曾默默祈祷他战胜病魔。因为他的坚强和乐观,从查出患病到过世,这期间他始终坚持工作。

2011年秋冬之际,得知他患病,我和师兄弟去先生家中探望,说到病情,我们很伤感,竟是他开导我们,告诉我们人生总有很难的时候,有些事情看做磨难就好。师母说先生心态很好,已经把这当做一场战役了。

12月,先生过生日,大家相聚在离知春路不远的火锅店。本来相约要给先生买蛋糕,结果被师母阻挡,她说要给我们买北京最好吃的芝士蛋糕。那天,先生很开心,尽管由于化疗头发略微发白,但他精神很好。火锅是先生选的,他的胃口一直很好,先生是重庆人,火锅是他难忘的故乡的味道。

那天,大家准备了生日礼物,我送先生一个笔桶,他说我的礼物最有用,可以在家练练字。先生是文理兼修的人,虽然长期从事工科领域的研究工作,但他出身于书香门第,对文史颇有所长。

由于工作需要,我要阅读《发电机》和《水电站设计》,边读边回忆起,先生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正是东方电机厂的发电机设计,设计的应该是灯泡式水轮发电机。不久后取得博士学位,他来到中国科学院电工研究所从事蒸发冷却型大电机的研究,参与了李家峡30万蒸发冷却发电机的研制。此后,先生又挂职安徽省亳州市副市长,直至创立和出任电工研究所无锡分所常务副所长,开始了另一番创业和打拼。

初次见到先生是在电工研究所的研究生招生面试上,先生对我参与过美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的经历和竞赛题目——数独很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我一一解答。尽管当时并未报考到先生门下,但后因种种机缘忝入师门。最后一次见先生是2012年7月,我要远赴成都入职的前一天,那时先生偶尔会咳嗽,他鼓励我好好干。那天,竟成了永别。

先生一生取得了很多成就。最让我倾羡的却是先生与师母的爱情,自他生病以来,师母便离职全程陪护。虽然也会拌嘴,但他在师母的理解与呵护中走完了一生。据说他曾经是翩翩少年,玩转各种乐器。他虽有理工男生的羞涩,不善于表达,但却始终同样爱着她。

生命的本质或许就在于真切地活过,先生一生经历了各种职业和角色,不可谓没有经历人世繁华和纷扰。但他到底是个知识分子,他与师母长期居住在中国科学院分配的不足80m2的房子里,家里摆满了书籍和各种旧唱片,这大概也是为何当他有机会一直从政,最终却又选择回到中国科学院的原因。

然而,先生终究是去了。万里以外,在非洲的深夜里,我怀念和祭奠你,并致上我的敬意。吾师好走!

——中国东方电气集团国际合作 有限公司工程师
曹文得
(编辑 石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