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盈利是企业唯一的目标，那 么牺牲环境显然是优化企业利润最便捷 的途径。自1952 年开工到1986 年关闭， 汽巴公司在汤姆斯河地区排放了上亿吨 废水和扔弃了几十万桶固体废料。这些 废物不能给公司产生任何的利润，而其 造成的污染却给当地民众带来了长久的 伤害。自工业革命以来，工厂和环境受 害者之间的诉讼可能从来就没有间断 过。遗憾的是，法律往往不能给受害者 以很好的保护。无论从科技水平、金钱 关系或者律师能力的角度，企业的实力 都远远高于普通的受害者。在西方社会 里，企业拥有最优秀的律师是不争的事 实，而许多化工企业以对控诉者残酷无 情而闻名。自20 世纪80 年代初，汤姆斯 河镇的民间团体便一直试图让汽巴公司 为当地多发的各种儿童癌症承担责任。 但经过近30 年的努力，在许多政府部门 和科研单位的参与之下，居然无法从科 学上证明化工污染与当地儿童癌症之间 的直接关联。在走投无路之下，受害家 庭最后只能与汽巴公司达成和解，在企 业不道歉以及不再被控讼的前提下，汽 巴公司提供总额3500 万美元的最终赔 偿。在扣除律师费用之后，平均每个有 孩子得癌症的家庭得到近30 万美元的赔 款。虽然赔偿总数目不算太少，但许多 家长无法接收这不清不白的结局，拿到 钱时忍不住痛声哭泣。科学在法律面前 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科学以及科学家 们让饱经污染摧残的人们彻底的失望。

美国的环保运动起源于20 世纪60 年代，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海洋生物学家 蕾切尔·卡森的《寂静的春天》。此书的 出版引发了公众对环境问题的极大注 意，促使美国在1970 年成立环境保护 署，建立了如《清洁水法》、《清洁空气法》 等一系列环境保护法案。从此环保事业 引起世界各国政府的重视，美国及其他 发达国家的生态环境虽然得到了很大的 改善，污染问题其实从来没有得到真正 的解决。毫无疑问，化学工业在生产过 程中难免涉及许多有毒物品和产生化学 废物，但只要处理得当，化学物质本身不 会对工人或周边环境产生任何危害。问 题是化学废物回收往往成本很高，保护 环境直接影响企业的经济利益。自18 世 纪中叶汽巴公司在瑞士莱茵河谷建厂之 后，工厂几经转移，先是搬到美国辛辛那提俄亥俄河边，再搬到汤姆斯河，目的都 是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和减少环保压力。 即使生产技术不断进步，环境保护措施 不断提高，以牺牲环境获取最大利润的 企业运营模式从本质上并没有改变。在 《汤姆斯河·科学与救赎的故事》一书的结 尾，费金先生不无忧虑地写道，大量化工 企业从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类似 汤姆斯河这样的悲剧可能会不断地重 演。费金可能没有想到，环境污染在许多 发展中国家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与发展 中国家许多地区相比，汤姆斯河的污染 程度真可以说是“小污”见“大污”了。

提俄亥俄河边，再搬到汤姆斯河，目的都 是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和减少环保压力。 即使生产技术不断进步，环境保护措施 不断提高，以牺牲环境获取最大利润的 企业运营模式从本质上并没有改变。在 《汤姆斯河·科学与救赎的故事》一书的结 尾，费金先生不无忧虑地写道，大量化工 企业从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类似 汤姆斯河这样的悲剧可能会不断地重 演。费金可能没有想到，环境污染在许多 发展中国家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与发展 中国家许多地区相比，汤姆斯河的污染 程度真可以说是“小污”见“大污”了。

当然环境保护不应该阻碍经济的发 展。现在社会上一些环保人士对能源化 工企业一味地抵制，这种非理性行为只 是因噎废食。近代英国哲学家怀特黑德 曾说，恐慌失误就是厄杀进步。法国思 想家伏尔泰说，尽善尽美是良好的敌 人。如果我们因为害怕环境污染而不发 展经济，那么只能过着与当时印第安人 一样的生活。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是社会 发展的需要，也是人民对政府的期待。 古人云，“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解决环 境问题的关键是寻求发展与环保之间的 平衡点。“地有财，能与人共之”，应该让 企业和社会公平合理地分享发展经济的 成果同时承担环境破坏相应的风险。

最后，解决环境问题离不开专业人 才的培养。作为一门学科，化学工程与 能源、材料、制药等国家大型企业息息相 关。在很大的程度上，化学工业的发展 水平反应了一个国家整体的工业水平。 由于中国化工发展起步较晚，技术落后 污染严重的小化工企业往往是许多人对 化学工业的刻板印象。即使是有很好的 就业机会和丰厚的年薪，化学工程也很 少成为青少年心目中的热门专业。传统 化工教育强调为包括化工、材料、制药及 生物科技在内的工业企业输送合格的技 术性人才。打个不太确切的比方，如果 竞争激烈的企业界是战场的话，化学工 程师可以比作驰骋四方的战马，那么高 等院校可以比作养马场。企业希望学校 的毕业生不但精于业务，而且要善于沟 通和具有在商业环境中的团队合作精 神。在商业世界里，为公司赢利是每个 雇员的天职。即使工程师有千里马一样 的优良品质，也很难为牺牲本公司利益 而保护社会环境有所作为。就像养马场 不限于养战马一样，高等院校培养人才 的目的不应该局限于只为企业服务。为 了保护和治理生态环境，许多政府部门 及社会团体同样需要化学工程师为他们 提供能与企业科技相匹配的专业指导。 另外，从制造业到服务业的转型是现代 社会发展不可逆转的潮流。怎么培养未 来的专业人才为更广大的社会大众服务 是值得化工教育者思考的课题。（致谢： 感谢清华大学化学工程系教授费维扬鼓 励写作《汤姆斯河·科学与救赎的故事》 读后感，感谢卢滇楠和刘铮两位教授对 本文提出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