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5日，日本理化学研究所 发育生物学研究中心副主任笹井芳树自 缢身亡。此消息震动了世界科学界。此 前，这位在干细胞研究领域享有盛名的 学者因卷入论文造假事件而备受困扰。

2014年1月30日，日本理化学研究 所研究员小保方晴子以第1作者身份在 Nature 发表2 篇被视为有望角逐诺贝尔 奖的研究论文，声称成功培育出了能分 化为多种细胞的新型“万能细胞”—— STAP细胞。笹井芳树为论文的共同作者 之一。随着非凡成果引起轰动，美国学 者质疑论文中有2张照片疑似造假，实验 方法也无法被成功重现。随后铺天盖地 而来的质疑使2人身陷舆论漩涡。日本 理化学研究所随即展开调查并发布报告， 认定小保方晴子在STAP细胞论文中使用 虚假图片、篡改数据。小保方晴子最终同 意撤回论文。作为导师的笹井芳树却以 惨烈方式结束生命。笹井芳树应该承担 主要责任吗？学术责任与个人尊严应当 怎样权衡？判定学术不端的论断如何有 效验证？学术造假涉及的一系列问题引 发了全世界科研工作者的深思。

学术不端，谁该承担主要责任

小保方晴子学术造假事件中，谁应 承担主要责任成为关注焦点之一。目 前，有关STAP 事件的调查显示，笹井芳 树并未直接参与实验的操作，数据以及 图像处理。但2014 年4 月，日本理化学 研究所的调查结果称，笹井芳树虽不涉 及学术不端，但在未亲自确认数据的正 当性及正确性的前提下放任论文投稿， 负有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

有支持上述调查结果的观点称，“作 为论文的共同作者，笹井芳树被认为应 为论文撰写提供实质性指导，应当亲自 确认数据的可靠性和正确性。但他在论 文发表前并没有独立地重复STAP 细胞 实验”。

但也有学者表示：科学界一般认为 对论文负有主要责任的是第1作者和通 信作者。而这2篇被撤销的论文，小保方 晴子均为第1作者。第1篇论文的通信 作者是小保方晴子与哈佛大学教授 Charles Vacanti；第2 篇论文的通信作者 分别是小保方晴子、山梨大学教授若山照彦、笹井芳树。

“如果说他有责任，充其量是指导和 监督的责任。”8月7日，日中社会学会会 长陈立行在新华网发文指出笹井芳树不 应承担主要责任。8月11日，北京大学生 命科学学院教授饶毅在财新《新世纪》周 刊撰文表示：文章署名中，笹井芳树并非 最突出，严格比较起来，若山照彦与小保 方晴子的关系更近。按照惯例，这种情 况的肇事者是小保方晴子，笹井芳树道 歉即可。日本理化学研究所也已对此次 学术不端事宜进行了处理，所以一般认 为笹井芳树不必有如此大的压力。

科学家以何保全学术尊严

“这位天才的科学家被剥得体无完 肤，完全失去了人的尊严。”8月8日，新华 网发表的“旅日学者详解：笹井芳树为何 自杀？”一文认为：日本理化学研究所处 理该事件时，未能把一个科学家的一事 的错误放在全部历史和全部贡献过程中 进行理性评价。笹井芳树自杀使人们重 新审视学术尊严对于科学家的意义。

有人认为，笹井芳树的行为激烈，但 是却展现了其作为科学家的洁身自好和 勇于担责的品质。“我并不赞同笹井芳树 的选择，这不仅有点过激，还有点小题大 做。不过，还是要对他的选择表达敬意 ——他以死维护科学家的自尊，对科学 界造假行为表达零容忍的态度。”8 月8 日，时评人乔志峰在《向因造假风波自杀 的日本科学家致敬》一文表示。

也有学者表示，或许笹井芳树很难 再恢复过去的声望和地位，但是一次丑 闻并不能让人否认他的学术水平，他完 全可以继续留在该领域里，做一些力所 能及的事情。“作为负责人之一，作者正 确的做法是勇于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并在将来的研究中吸取教训，把将来的 研究工作做得更好就可以了。我觉得韩 国对待有造假记录的科学家黄禹锡的方 法比较好一些。即使承担所有责任，也 不能采用这种极端方式。”第二军医大学 孙学军教授8月7日在科学网上撰文指 出，科学家的尊严可以通过其他方式维 护。

笹井芳树去世后留遗书给小保方晴 子，上面写道“不是你的原因”、“请务必 重新制作出STAP 细胞”等，鼓励其继续 进行研究。从遗书来看，“笹井芳树内心 深处不认为STAP细胞研究结果有假，而 是极力希望小保方晴子再次实验，证明 STAP细胞存在和其研究结果的正确。”8 月9日，《华商报》发表“笹井芳树自杀与 普朗克定律”一文认为，可以通过实践来 检验真理。然而，也许这需要通过后来 人的无数研究才能证明。

重复实验时间是否合理

STAP细胞研究论文遭到质疑后，日 本理化学研究所调查委员会最终审查认 定，论文存在造假等问题，但是，关于新 型“万能细胞”是否存在，还需进行科学 研究，暂无法做出明确判断。小保方晴 子本人一直不肯承认研究造假，坚称结 果属实，仅对论文中引用图片的失误道 歉。但学界普遍不相信其辩解。2004年 7月至11月，小保方晴子被允许继续进行 实验以证实STAP 细胞是否存在。有学 者认为，如此短暂时间内要重复验证科 学实验的真实性也许并不合理。

“其实，在科学研究的过程中无论是 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能完全排除偶然的因 素，STAP现象到底是恶意捏造还是偶然 现象尚未得到科学的证实。理性提醒我 们应该通过反复的实验来验证，但验证 需要时间。”陈立行在新华网对给予小保 方晴子短暂时间进行重复实验表示担 忧。无论如何，小保方晴子目前已获得 允许重新做实验。她将单独进行验证实 验。为确保过程透明性，实验室入口处 和室内实施24小时监控。研究所指定的 外部研究员将在现场监督。3个月后验 证实验将公布结果，STAP细胞事件能否 迎来最终结论还是未知之数。事件发生 1周后，小保方晴子第1篇论文的通信作 者Charles Vacanti宣布将于9月1日辞去 哈佛大学所属布莱根妇女医院“麻醉、术 前和疼痛医药科”主任职务，并休假1年 以“思考未来的目标”。笹井芳树事件给 科学界带来的震动恐难迅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