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热炒大数据，其实小数 据也很值得注意。昨天我有点胃痛，于 是想：生活中的什么变化引起了胃痛 呢？想了一会发现虽然我每天喝1两酒， 但是前天喝的酒换了一个牌子。可能就 是这个新牌子的酒引起我胃痛。这个小 数据成为我分析健康情况的依据。

康奈尔大学的计算机科学教授Deb-orah Estrin ^[1]说，她从父亲2013年去世前 几个月的数字社会脉动中看到了信号的 异常——父亲停止了发电子邮件，不去 超市买食物，到附近散步的距离也越来 越短。而这些逐渐衰弱的状态却从心脏 病科医师那里看不出来，因为心电图并 没有显示异常。所以，日常生活中的小 数据能够给我们更多警示，它可以看作 是一种新的医学证据。这启发Estrin开 始研究小数据。有人说，小数据是从大 数据中拿出来的，研究大数据自然就包 括研究小数据。其实不然。首先，小数 据不是从一个超大数据库里挑出来的， 而是在小数据产生过程中，用APP（移动 应用程序）搜集起来的；其次，大数据分 析要从大量的样本中统计分析出规律性 的东西，而小数据却是非常个性化的数 据，针对某一个人、某一件事；再次，个人 数据资料室是高度隐私的信息，除了本 人可以存取以外，其他任何人甚至系统 管理员都不能存取。如果把一个数据元 素允许存取人数的倒数称为隐私度的 话，个人数据资料室的隐私度为1，为最 高值。而电子邮件的隐私度≤0.5，因为 至少发送者和接收者可以存取。一般的 公用信息，由于大家都可以存取，其隐私 度为0。要做到隐私度为1，技术实现起 来是很难的。

研究个人数据可以了解人们某方面 的情况。譬如在医学领域，Estrin认为： mHealth是将移动装置用于医疗和公共 卫生。mHealth开发一种体系结构，集成 个人使用特定应用程序的数据，以帮助 医疗服务人员提出推荐性的建议。她对 小数据的定义是：your row of their da-ta。如果把你使用信息的移动用法、有线 用法、公用程序的用法、电子商务行为、 搜索行为、社会媒体、电子邮件、智能汽 车使用数据、游戏、音乐、视频等等组合 起来，可以看出什么信息？如果分析年 老的父母的这些集成数据，又可以看到 关于他们健康和幸福感方面的什么信 息？是否可以通过这些集成的数据，比 较不同的医学治疗方案？Estrin的目的 是开发一个应用的生态系统，个人可以 运行他/她自己的数据流之集合，这称为 个人数据资料室。她希望能够允许个人 数据跟踪。个人数据应用程序接口可以 产生实时的个人数据APP。小数据描绘 个人随时间变化的健康情况，由一个新 的云端APP产生，它可以连续地、隐私地 追踪分析个人的工作、购物、睡眠、吃饭、 锻炼和通信等情况。

从日常生活到社会网络、检索引擎、 在线游戏和电子商务，我们每天存取和 使用它们留下的“足迹”，可以形象地称 为个性化的社会脉动。一个脉动体现出 个人幸福感的微妙而有意义的变化，补 充自己认购的APP。该APP可以根据个 人的数字轨迹自动分析位置和词汇数 据，来建造个人日常活动的比较图，或者 从运行移动跟踪的APP看到药物对个人 的治疗效果。尤其是许多慢性病的变 化，不仅与许多复杂因素有关，而且还因 人而异，病情的变化都是缓慢的。所以， 个人很难靠自己的记忆追踪新治疗方法 的效果。但是，这些数据需要从杂乱的 数据源中提取真实的内容。因此，数据 解放是首要任务，即以丰富的APP市场 和服务，从移动和网络服务中获取数据。 西医是根据化验结果或其他科学仪器测 试得到的结果进行的诊断，它是从大数 据里得出结论，再应用到个体。而中医 不同，它是根据用个性化的方法从个人 数据资料室里拿出来分析的小数据，对 个人进行医疗和保健的一种手段。中医 用望、闻、问、切的方法，推断应该用什么 药来缓解病情；再根据服药以后的病情 发展情况，随时调整药方。研究自动化 的人都知道，自动化系统的自修复能力 是系统最重要而又不易达到的性能，而 人有很强的自修复能力。中医就是充分 利用个人不同的自修复能力治病，而不 是像西医那样主要靠从外部给以药物或 手术治疗。

再说西药，它根据化学试验，得出药 物的化学名称、结构式、分子式，再分析 其可能的副作用，进行实验，因此对大多 数有相似病症的患者有疗效，而副作用 较小。这是从大数据里得来的结论。中 药则不同。先是神农尝百草，打下基础， 再根据长期的经验积累，得出某些草药 搭配可能治愈某种病。病人服用后，病 情好转则继续；反之则再调整药方。因 此，即使相同病症的2个人，所用的中药 品种或者剂量可能不同。如果要求中医 列出药物的结构式、分子式，并给出可能 的副作用，那真是勉为其难了。当然，中 医诊断过程中隐含的推断过程，也有错 误的可能。推断不正确，病症可能就治 不好。但是，中国几千年的医疗经验表 明，中医这种个性化服务，治好病的概率 还是挺高的。对于某些疾病，有时已不 得不采取中医疗法。

有人反对中医，说它不科学。其实， 大数据是科学，小数据也是科学。中医 根据个人的情况用药，反复试验，也很科 学。我认为，老人尤其适合中医。因为 西医动不动就做手术，而老人可能经不 起手术的折腾，术后的恢复能力也差，用 中药调理也许更合适。本人以为，中西 医结合不是治疗疾病更好的方法，中医 应该走自己的路。

参考文献

文/闵应骅 作者简介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研究 员，IEEE终身Fellow。
栏目主持人 关增建，电子信箱：guanzj@sjtu.edu.cn。
（编辑  王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