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孝威等编著。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2年11月第1版，定价：52.00元。

心智解读（mind reading）是对他人 意图、信念、情绪，甚至是思维活动进行 推测的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常被称作“读 心术”，它自古就是人们梦寐以求希望获 得并不断探究的能力。心智解读并不是 什么神秘高深的能力，事实上，人们每时 每刻都在应用这一能力对他人行为背后 的情绪、意图、思维活动等进行推测从而 实现正常交流。中国科学院院士、浙江 大学教授唐孝威及其研究团队编著的意 识与脑科学丛书《心智解读》，为我们揭 开了“读心术”从虚幻的梦想到现实的发 展之路。该书通过大量的翔实数据，从 神经科学、心理学、认知科学、计算机科 学、医学和语言学等多学科的视角，为我 们揭示了什么是心智解读？要解读什 么？怎样进行心智解读等问题。

心智解读是个体在脑内进行的，具 有主观性质，难以直接测量。在日常生 活中，大多数人主要通过他人的语言和 行动等各种表现来理解他人的心智活 动，即“听其言、观其行”，从而“知其心， 解其意”。心智活动会通过各种心理相 互作用表现出来，如心智活动会通过脑、 身体、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环境的交互作 用，引起脑和身体的变化。为此需要获 取与心智活动有关的各种资料，如伴随 个体心智活动发生的脑生理活动，身体 的生理活动，个体的言语行动以及个体 行为对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等， 通过这些资料的分析研究，来推测个体 的心智活动。正是因为个体的各种外部 表现与心智活动密切相关，各种外部表 现能够提供心智解读的线索，心智解读 才成为可能。

在传统研究中，心智解读的路径有 两条，一条是外显行为对内部心理状态 进行推测的行为水平，主要是通过对眼 睛、表情、动作、行为和肢体语言的不同 表达方式，在行为上推测个体的心智活 动与意图行为。如，Hess（1975）发现在 正常环境中，谈话时眼睛瞳孔放大，可以 推测个体对对方感兴趣，眼睛朝上看或 左右看，则表明无聊或想结束谈话。 Ekaman（1992）在研究人类如何表达情 感的过程中发现惊讶、伤心、生气、害怕、 开心、厌恶和轻蔑7 种表情是全人类通用 的，通过表情可以推测他人心智活动的 一部分内容。而动作、行为和肢体语言 则是传统上对他人心理进行预测的方 法。这条行为水平路径只可以在行为层 次上揭示人类很少一部分的心智，大部 分的心智活动则必须要通过进一步的生 理指标进行预测。传统心智解读的第2 条路径便是通过皮肤电反应、心率与脉 搏、血压、生化指标等推测内部心理状态 的神经生理水平。现代生理学研究中， 可以通过上述生理指标的分析，对个体 心智和行为的预测，如，情绪的细微变化 都会引起皮肤点的急剧变化，Levenson （2002）研究中也发现愤怒、恐惧和悲哀 比厌恶更容易加快心率和脉搏，有研究 发现血压高低与情绪高涨和平缓关系密 切。这些生理指标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比 行为指标更准确的心智解读能力。然而 传统的心智解读方法并不能提供心智活 动的具体和深入的依据。

在现代研究中，无损伤的功能磁共 振成像（fMRI）、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 显像（PET）、光学成像（NIRS）以及事件 相关电位（ERP）等脑成像技术，使得有可 能通过测量和分析大脑激活的数据来推 测他人的心智活动，通过这种非侵入式 的手段测量人脑活动来分析人类意识体 验是“读心术”真正变成现实的最重要途 径。从方法上来说，对脑活动进行解码 （decode）首先要对脑活动进行分类，不 同类别的心理活动会引发特定的空间激 活模式。如，通过脑成像研究发现，有些 脑区表征特定类型的视觉信息，视觉腹 侧通路的FFA（脸部识别区）对人脸刺激 的激活多于其他物体，而脸部是传达个 体情感信息的最主要通道，对脸部识别 的激活可以推测其具体的心智活动。 Powe 等人（2005）研究还发现大脑前额 叶的活动激活是解读个体意图的主要脑 区。已有的脑成像研究也发现某些脑区 激活可以解读无意识或内隐心理状态， 有些脑区激活可以解读与文化的关系 等。近年来，对心智解读提供最强有力 支持的证据莫过于镜像神经元的发现， Rizzolatti 发现F5 区的神经元既能在猴 观察其他个体动作时放电，也能在猴自 己做出相似动作时放电。由于这种神经 元的存在，使得个体可以将观察到的动 作“直接映射”到自己的运动体系中，这 些神经元通过预测动作发生的先后顺 序，把许多动作相继联结起来形成各种 不同的动作链，动作链上的最后就是这 条链的最终意图，从而获得来自“内部” 的理解，快速判断他者的动作目标和意 图。Kilner（2007）曾认为“镜像神经元的 功能是基于一个推测编码的机制（pre⁃ dictive coding），基于该机制，在所有参 与动作观察过程的脑皮层水平上将预测 错误最小化，能最大限度的接近该动作 的愿意或意图”。其中，心理理论作为个 体了解自己和他人愿望、信念、意图等心 理状态并据此推测他人行为的理论，就 得益于镜像神经元的支持。美国加州大 学认知神经科学家Ramachaandran （2006）甚至大胆断言：“镜像神经元在心 理学上的意义，就像DNA 在生物学上的 意义一样，它将提供一种新的统一的框 架并有助于解释许多心智能力”。

在对心智解读的理解上，我们有理 由对认知科学领域中新的研究进展充满 殷切的期待，尤其是越来越多的认知科 学家和神经科学家们正对心智解读投入 巨大热忱，持续见证着它从古老的认识 论的画面缓步进入认知科学的画面中。 可以说，现代对心智解读的各种学说的 讨论已经无法回避认知科学研究中的重 大成果，只有对心智解读机制的了解进 一步深入，才能在认知科学的自然化路 径之下继续向前扩展、推进和交融。

（责任编辑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