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爆发，疫情的迅速蔓延，给全球带来深远的影响和巨大的损失^[1]。疫情肆虐，如何精准稳妥推进复工复产，对于保障国计民生、维护国家和社会稳定非常重要。中美两国有着截然不同的国家治理体系与理念，面临抗击COVID-19疫情的重大挑战，在整合社会资源、动员社会力量和制定政策力度等方面都表现出不同的政府行为模式和价值取向。中国较早的采取了积极有效的防控措施，疫情得到很好的控制。美国疫情现阶段尚未完全控制。根据中美两国所发布的政策文件与每日病例公告所绘制的COVID-19确诊病例日增长曲线及复工时间(图 1)。本文梳理了中美两国面临COVID-19疫情的复工复产策略、现状及防控要求，并开展对比研究分析，互享疫情对抗与公共卫生治理经验，为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最大限度保障民生提供思路。

1 美国“复工复产”策略及防疫措施

2020年4月16日，特朗普政府公布了“重启美国指南”(Guidelines for Opening up America Again)(后简称“复工指南”)^[2]的计划书。这是一个基于公共卫生专家意见的三阶段复工方案，每个阶段逐渐放松管控，目的在于指导各州和地方政府重新开展经济活动，使美国民众重返工作岗位。美国COVID-19疫情持续加重，2020年5月以来每日新增病例数均在万人以上^[3]，政府面临疫情防控、经济恢复和公众持续抗议三方面压力。

1.1 复工标准

每个州和地区应在“症状”“病例数”和“医院”三方面满足一定的标准后再考虑进行阶段性复工。具体来说，“症状”方面是指满足14天内报告的类流感病例及COVID-19类症状病例呈下降趋势；病例数量上，应满足14天内确诊病例呈下降趋势或14天内阳性测试样品占总测试样品的百分比呈下降趋势(测试量持平或增加)；医院方面，需满足没有COVID-19的危重护理病例，并且针对高危医疗工作者制定稳健的测试计划，包括新兴抗体测试。各州可根据当地疫情实际情况适当调整标准的应用。

1.2 复工准备工作

为积极应对当前COVID-19疫情危机，为后续顺利复工复产打下基础，每个州均应该从病毒核酸检测能力、新冠病患密切接触者跟踪、医疗系统负荷管理、保障计划等方面做出充足的准备工作。

1.2.1 核酸检测和密切接触跟踪能力建设

应具备建立安全有效的核酸测试站点，对有症状的人进行快速检测的能力，并能追踪到COVID-19阳性病例的密切接触者。确保建立服务于老人、低收入群体、少数民族裔和美洲原住居民的哨点监测站点，对无症状病例进行筛查，并能追踪到COVID-19核酸检测阳性结果人员的接触者。

1.2.2 医疗系统负荷管理

能够快速独立地提供足够的个人防护设备和关键医疗设备，并提高重症加强护理病床(ICU)床位总数，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病例急剧激增的需求。

1.2.3 计划

着重保护某些关键行业人员的健康和安全，包括居住和工作在高风险机构(例如养老院)的人员，以及公共交通行业工作人员及乘客。此外，向公众建议保持社交距离和遮档面部。实时监控疫情状况，立即采取措施以限制和缓解疫情的反弹或再次爆发。

1.3 分阶段复工策略

“复工指南”基于最新数据和各州应对疫情所做的准备工作提出了复工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易感人群必须维持居家状态；实行社会隔离准则，禁止超过10人的聚会；学校和非必需业务保持关闭，鼓励远程办公；养老院和医院禁止访客；健身房可以在严格的社交距离和卫生规程下开放；大型场所(电影院、体育场、礼拜场所)可以在严格的社会隔离准则下运营；酒吧继续关闭，非急需手术可在门诊部恢复。第二阶段，易感人群继续维持居家状态；避免超过50人的活动；可进行非必需的出行；仍然鼓励远程办公；学校、日托和夏令营可以重新开放；继续禁止探访养老院和医院；大型场所在适当的社会隔离准则下运营；酒吧可以在减少客流的情况下营业；住院部和门诊部可进行非必需手术。第三阶段，恢复“新常态”，同时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大型场所可以在“有限的物理疏离协议”下运营。

在这三个阶段，普通民众都应遵从州、本地政府和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指导，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在公共场合遮挡面部，身体不适者不应带病上班或上学，应该居家隔离并及时寻求医疗救助。雇主应制定并实施与联邦、州和当地政府部门的规定保持一致的政策，实施社交距离，加强防护物资储备，做好清洁消毒，减少商务旅行，监测员工健康(包括体温监测)，加强对COVID-19病例的检测、隔离和密切接触者的追踪。

1.4 各州复工策略

结合“复工指南”，美国地方政府也相继发布了复工基本要求。例如美国佐治亚州政府4月24日发布了《商业重新开放基本要求》和《餐厅重新开放最低基本规程》行政法令，从员工健康监测、不共用物品、保持距离、体温检测、远程办公、虚拟会议、加强手卫生等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4]。企业必须继续按照社交距离和卫生规则运营，以确保客户和员工的安全。得克萨斯州政府4月27日宣布解除“居家令”限制，5月1日恢复餐厅、零售店、电影院和商场的运营，但将人流量限制在各自最大流量的25%以内，6月3日正式进入全面复产复工的第三阶段^[5]。田纳西州、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6-8]等也都在5月1日联邦社会隔离准则到期后以各种形式复工。纽约作为疫情较重的州，制定了依据住院率、感染率以及对感染者进行追踪隔离的情况来划分的4阶段解封方案^[9]。此外，美国东海岸七州、西海岸三州及中西部七州组成小型区域联盟，进行深度合作，协调复工复产复学。

2 中国复工复产策略及防疫措施

2020年初COVID-19疫情发生以来，中国政府和人民全力以赴抗击疫情。以科学为依据，以保护民众健康与安全为首要目标，中国举国上下迅速动员，采取了有力的防控措施，并取得显著成效。2020年2月21日，中国国务院发布《企事业单位复工复产疫情防控措施指南》^[10]，指导企事业单位做好疫情防控工作与有序复工复产。后续全国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4月9日发布《全国不同风险地区企事业单位复工复产疫情防控措施指南》^[11]，核心是依据区域人口数量和发病情况综合研判，将疫情风险等级科学划分为低、中和高三类。不同风险等级的区域按照科学防控、精准施策、分区分级等有关要求，统筹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与此同时，依据实时监测疫情数据、科学研究数据和循证医学资料，及时调控辖区内低、中、高风险区域名单，以及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

低风险地区实现从应急性超常规防控向常态化防控转变，由经营者自主决定复工复产时间，通过预约、分流限流等控制人员密度。在此过程中采取“外防输入”策略，对来自高风险、中风险地区及境外的人员，按照本地区要求做好健康管理；对来自低风险地区的人员，无需实施上岗前隔离，体温检测正常即可上岗。工作场所需要保持良好的通风换气，加强日常环境清洁和消毒，尽量减少人员聚集和集体活动。在用餐方面，实行分餐制，错峰错时用餐，并加强对餐具的清洗与消毒。应急处置方面，与常态化防控相结合，做到病例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防范聚集性疫情。

高风险和中风险地区则采取“内防扩散、外防输入、严格管控”的策略。在全面落实低风险地区防控措施的基础上，对个人防护、工作场所防护和应急处置等方面增加了更严格精准的要求，例如加强对员工健康监测与出入登记管理，做好个人防护，依据实际情况采取错时上下班等弹性工作制，推荐使用线上视频会议等方式开展工作。同时，规范应急处置流程，一旦出现疫情，立即启动预案，实施精准管控。不同风险级别地区复工复产疫情防控策略见图 2。

3 中美复产复工异同

面对突如其来的COVID-19疫情，中美两国都付出巨大努力来遏制其发展与蔓延。由于社会体制等差异性，在复工复产策略及疫情防控上有差别，也有共同之处(图 3)。

3.1 相同点

3.1.1 分区分阶段复工

中国根据确诊病例数、累计确诊病例数和是否有聚集性疫情对全国的区县按照低、中和高风险进行分区，随后结合不同风险等级需求发布了《依法科学精准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等技术指南，有效地指导了各省、市和区县的疫情防控，而美国则是依据疫情是否出现反弹确定能否开展分阶段复工。

3.1.2 格外关注易感人群和重点场所的防控要求与措施

中国制定发布了《重点场所、重点单位、重点人群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相关防控技术指南》^[12]，提出了控制客流密度，减少促销等活动，加强养老院、儿童福利院等特殊场所卫生防护等差异化的防控措施。在美国复工指南中，将老年人和具有严重潜在健康状况的人群归为弱势群体，对此类人群以及大型场所(例如餐厅、电影院、运动场馆等)的复工进度和防护等方面做了特殊要求。

3.1.3 多项疫情防控措施一致

中美两国在复工防护措施中均提出公众需要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加强手卫生、清洁消毒高频接触的物体表面等。在公共场所，特别是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均强烈建议佩戴口罩。复工场所需加强防护物资储备，做好环境清洁消毒，开展员工健康监测及体温检测，不带病上班、上学。加强COVID-19的检测、隔离和密切接触者的追踪等。

3.2 不同点

3.2.1 国家层面对待复工复产态度的差异

COVID-19疫情仍在美国肆虐，迫于恢复经济的压力和公众持续抗议，美国各州于2020年5月1日之后陆续重新开放，进行复工复产，但随后出现疫情反复。中国则是在疫情得到基本控制，依法科学做好防护的前提下，谨慎有序推进复工复产，疫情并未出现反弹。

3.2.2 政策制定在体制上的差异

中国的防护指南与标准相对统一^[13]，由国家层面制定指导原则，各地方落实细节，指导具体防控，更有科学性、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美国州县相对独立，各自为政，不同区域之间的人员流动与相互协调存在一定的障碍。

3.2.3 中央与地方联动上的差异

中国在推动复工复产工作上，中央和地方保持步调一致，为COVID-19疫情防控和企业的复产提供了有力保障，也为国际COVID-19疫情防控提供经验借鉴^[14]；而美国因国家体制不同，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在政策上节奏不太一致。

3.2.4 公众配合度的差异

中国公众对国家防护策略的配合度高，而美国公众对国家出台的防护策略配合程度相对较差。

3.2.5 防控技术细节的差异

中美在复工复产疫情防控技术方面存在部分细节上的差别。例如体温监测方面，中国体温检测合格与否的标准是37.3 ℃^[15-16]，美国是38.0 ℃以上采取措施^[17-18]；疫情期间人与人之间应保持的社交距离，美国提倡大于1.8 m(6英尺)^[19]，中国则是1 m。

4 讨论

随着全球疫情发展进入新阶段，各国复工复产复学逐渐提上日程。美国疫情尚未得到有效控制，在病毒核酸检测、疑似病例的追踪以及医护人员的个人防护装备这三方面未全面落实之前匆忙开启了经济重启规划。各州疫情形势不同，经济重启规划与政策也存在较多差异，难以形成共识，总体上在逐步收回各项限制性措施。在此之后，南部一些州疫情出现反弹，而前期疫情严重的纽约州则趋于稳定。所以稳健精准的复工复产策略及有效的防护手段对于保护疫情缓解所取得的成绩，持续推进生产生活全面恢复具有重要意义。中国复工复产建立在疫情平稳控制的基础上有序展开。首先，从国家层面上制定基准与策略，各地区结合实际情况制定差异化细则。其次，卫生部门协同其它部门提供技术支持，各单位和场所认真落实各项规定。最后，公民个人提高防护意识，养成良好卫生习惯。全国上下齐心协力，有序推进复工复产的同时，平稳保障疫情控制。

这场疫情让世界各国感受到休戚与共，命运相连。坚持在常态化疫情防控中循序渐进复工复产，推进生产生活秩序稳步恢复，力求在国民健康与经济保护之间找到平衡是全世界共同面临的挑战。通过中美两国疫情对抗策略对比，交流公共卫生治理经验，避免出现抗疫-复工-抗疫这样往复的僵局。在不放松疫情防控的前提下，加强国际交流合作，积极调整社会经济复工复产政策及保障措施，最大限度保障公民健康，缓解疫情对本国及世界经济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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