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中国南昌 330039 江西省地震局
2) Jiangxi Earthquake Agency, Nanchang 330039, China
氡浓度观测是国际上公认的地震监测手段之一,也是我国地震地下流体观测台网中重要测项,在地震趋势分析与短临震情研判中发挥着重要作用(Wang et al,2014,2018;Zhou et al,2020;Alam et al,2021;Muto et al,2021;Zhao et al,2021)。测氡仪对深层地下水(或温泉)中溶解气、逸出气及断裂带土壤气体中的氡气浓度进行连续观测,从而捕捉地震信息(刘仕锦等,2019;刘春国等,2021)。氡被岩石、土壤颗粒表面吸附与解附,或溶解于地下水并随地下水迁移。在地震孕育与发生过程中,岩石应力与热力状态的变化及深部物质运移,可能会导致岩石氡射气系数改变、氡溶解度变化。但不可否定,气氡观测中也存在许多影响观测资料质量的因素(赵冬等,2018;刘仕锦等,2019),如井水流量、脱气系统、观测室温度、湿度、气压等环境因素,以及水井周边环境的干扰因素等(徐长银等,2017)。因此,利用气氡浓度资料进行地震分析预测时,必须对异常信息开展充分的核实,以判断异常是地震前兆还是干扰所致(刘磊等,2017)。本文以九江2井气氡浓度异常为例,对非深部地下介质变化气氡浓度异常信息进行分析,以期为气氡浓度异常核实过程提供实例,为其他地震地下流体异常核实拓宽思路。
1 概述九江中心站位于江西庐山西北侧,地理位置为29.65°N、116.01°E,海拔110 m,构造上属于扬子陆块下扬子地块中部,区域构造位于庐山西北缘边缘剪切带上的夏家-威家岭左行走滑断裂带,该断裂带呈NE走向。九江中心站内的九江1井主要用于物理量观测,九江2井主要用于化学量观测(赵爱平等,2015)。九江2井成井于2008年,观测含水层为构造裂隙水,属于承压自流井,详细的井孔剖面特征如图 1所示。该井深71 m,套管11.9 m,地表至6.2 m为第四系联圩组亚黏土、砂砾石,6.2—11.9 m为震旦系皮园村组强风化碳质灰岩,11.9—71.0 m均为下元古代碳质灰岩,含水层分别在17.0—22.5 m、55.0—63.5 m,目前日流量约为300 t(图 1)。距该井约1 km处有天花井水库,50 m处有1条溪流,溪流源头为庐山马尾水泉水。
近年来,九江2井气氡浓度3次出现异常,出现异常后均对脱气装置、气路等进行排查处理,3次排查均为氡浓度上升异常:①2014年7月22日气氡浓度异常。九江2井气氡浓度从7月21日11时开始增大,之前背景值为30—40 Bq/L,15时增大到170 Bq/L以上,之后持续上升,7月22日16时达512.4 Bq/L,7月27日气氡浓度回至40 Bq/L左右。②2015年6月24日气氡浓度异常。九江2井气氡浓度从6月22日11时开始增大,23日由均值360 Bq/L升高到480 Bq/L。③2021年4月5日气氡异常。4月5日起九江2井气氡浓度持续升高,日变化幅度约为10 Bq/L,6日内累积上升84 Bq/L,气氡浓度上升幅度达43%。
2 异常分析 2.1 水位变化的影响2014年7月21日九江2井气氡浓度异常如图 2所示。九江中心站各观测仪器运行正常,观测环境未发生变化,对同测点其他流体测项和同台形变测项等资料进行综合分析,未发现与气氡浓度同步异常测项,基本可排除是构造运动引起的气氡浓度异常,即异常属干扰类型。由图 2可见,2014年7月15—16日,九江中心站区域出现强降雨,降雨量达78 mm,7月24日再次降雨52 mm,九江静水位明显上升,达80—100 mm。九江井气氡脱气装置为传统的溅落式脱气装置,容积约1.25 L,被置放于下沉式池内,靠近主井管,极易受井管喷溢出水的影响。由于区域强降雨使水位上升,井管出水口泄流速率增大,增强了井管溢出水喷溅能力,井管溢出水强烈的喷溅打破了SD-3A型测氡仪脱气装置的平稳状态,改变了脱气装置内部水—气环境的平衡(高小其等,2021)。受此影响,7月21日起,氡气浓度出现大幅异常变化,异常持续4天左右后开始下降,异常期间水位处于较高水平,即水位较大幅度的变化对气氡浓度有影响。此次异常主要影响机制为水位大幅升高导致主井管溢流速率增大,溢出井水直接溅落到脱气装置,从而影响脱气装置内水—气平衡,进而影响气氡浓度变化。为改变脱气装置内水—气平衡,2015年1月1日九江中心站采用自然吸气脱气装置进行鼓泡脱出氡气。
2015年6月24日九江2井气氡浓度异常如图 3所示。在异常期间,中心站观测仪器、观测环境正常,流体、形变、测震等观测资料均未出现同步变化,即此次异常为非深部地下介质变化引起的气氡浓度异常,属于干扰类型。由图 3可见,2015年6月20—21日九江地区发生强降雨,降雨量达74 mm,水位明显上升,井水喷出井口,气氡浓度升高滞后于水位上升,水位上升滞后于降雨。分析认为,主要影响机制如下:①大量降雨增加含水层荷载,挤压含水层孔隙、裂隙,使其中地下深处含水层部分氡组分随水进入井孔;②水位上升增加井孔水压,进而增加水中氡气的溶解度;③井口喷水增大出水流速,含水层内水流速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大,水流冲刷含水层能力增强,将含水层中更多的氡成分带入井孔;④井水自井口溅落,观测室内混合气体中的氡气浓度升高,自然吸气脱气装置吸收该气体鼓泡,使氡气浓度测值进一步增大。九江中心站气氡浓度此次在原背景值水平下升高幅度达30%,其主要干扰因素为强降雨直接导致气氡浓度的升高。
2021年4月5日九江2井气氡浓度异常如图 4所示。对九江中心站九江1井、中心站周边环境进行调查,未发现较大的施工工程开工、打井、抽水等明显干扰源。此次气氡浓度异常可能涉及到的地下水化学组分、水位埋深、地倾斜、应变等均没有明显变化。由图 4可见,九江2井气氡浓度与观测室室内温度、室外温度之间存在缓慢同步上升现象,特别是4月28至5月10日室内温度与气氡浓度出现间断性同步突跳变化现象。分析认为,气氡浓度变化的另一主要影响因素为观测系统的影响。图 5为九江2井观测系统供水管道图及示意图。由于氡气观测仪器检测平台管道(3路)与气氡供水管道从主井观测室出发,沿室外地埋沟(管槽)一直进入到氡气观测仪器检测平台室内(观测房),4路管道相邻安置。此次气氡浓度异常之前6个月,检测平台一直处于满管实验状态,2021年3月下旬起停止实验,把检测平台水路管道和恒流水箱水排空,4月初气氡浓度出现异常。随着夏季到来,气温不断升高,管道出现热胀冷缩,流水管道内形成部分间隙,同时氡气浓度随温度升高会产生更多的逸出气体,逸出气氡混合到地下水的量缓慢达到最高,而后缓慢降低,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即温度升高,水路管道挤压导致压力变化,气氡浓度缓慢变化。
表 1是九江中心站7次降雨、水位变化、气氡浓度异常统计表。在一定范围内九江中心站气氡浓度与水流量呈正相关,气氡浓度高值异常由水位变化、降雨量所引起。如2015年6月21—22日(B时段)气氡浓度异常与降雨量、水位上升间为直接相关,气氡浓度变化率为43.68%;2021年4月1—14日(G时段)降雨量75 mm,水位变化0.089 m,氡值变化率为43.68%,与2015年6月21—22日(B时段)类似,从九江中心站气氡值变化率、水位和降雨对应图 3来看,相关性较好。但从A、C、D、E、F时间段看,这些时段的降雨量和水位变化均大于B、G时间段,而气氡浓度变化率较低。这说明,气氡浓度异常变化与九江中心站降雨量、水位变化间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需要分别作具体分析,才能搞清楚三者间的关联性。
2021年4月1—14日(G深度)气氡浓度异常期间,采集九江中心站3个位置(1—井口;2—氡检测平台;3—站内废井)的3次水样送至中国地震局地震预测研究所进行水化组分测试,测试结果如图 6所示。由图 6可见,Piper图显示常量离子的含量较接近,说明补给源一致。Schoeller图清晰地显示主要离子成分的含量基本接近,说明是同一补给来源(张磊等, 2016, 2019),与Piper图的结果一致。同时可见,除Cl-离子有微小变化外,其他基本没有变化,这进一步证实异常是由观测系统所致。
在实际观测中,气氡浓度受水位、降雨量、温度、水温、压力、矿化度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在核实气氡浓度3次异常变化时发现,九江中心站其他地球物理测项均无异常,可排除相关影响。研究结论如下:①水位上升,脱气装置进水流量增大,单位时间内吸入的空气也随之增加,进而提升水中溶解氡的脱气效率,同时,水位上升导致的主井管地下水溢流可直接影响脱气装置的水—气平衡,也导致气氡浓度上升;②大量降雨增加九江2井含水层荷载,挤压含水层孔隙、裂隙,含水层内水流速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大,水流冲刷含水层能力增强,将含水层中更多的气氡带入井孔,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导致气氡浓度增大;③气氡观测系统受温度的影响,水路管道热胀冷缩,水路挤压形成间隙,导致脱气压力缓慢变化,气氡浓度随之出现缓慢上升。
为进一步分析九江2井气氡浓度3次出现异常的原因,后续将开展加密实验,建立完整的水位、水流量与气氡浓度整体观测系统,分析气氡浓度与水位、降雨量、水流量间的关系及其变化特征,为后期对气氡浓度观测资料进行分析、干扰排查、脱气装置改造等提供参考。必要时还应充分利用异常测项本身的物理、化学性质及水井的基础资料进行综合判定,以期为气氡浓度异常核实跟踪提供实验支撑,从而提高九江中心站气氡浓度观测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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