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面的应变观测理论上有3个未知数,要用3个独立的测量量来求解。中国地震局地壳应力研究所20世纪60年代从国外引入压磁式钻孔应力仪,原为3个分量式设计(Hast,1958)。四分量式钻孔应力应变仪1977年由笔者在全国地应力专业会议上首次提出①(苏恺之,2003),并在会议期间展示了四分量压磁式钻孔应力仪(张培耀1974年制出,见地壳应力所档案室,编号841.14)。40多年来,中国大陆已安装入网100余台四分量钻孔应变仪,系统性综述也已问世(邱泽华,2017)。国外(Gladwin,1984;石井紘等,2017)也吸纳四分量应变仪能做数据自检的理念,改成自己的四分量结构,但尚未接纳中国合理的四元件均布样式,而中国四分量应变研究近几年又有了重要的新震例。
①《地应力相对观测方法》原为芜湖会议发言稿,初收录于国家地震局地震地质大队情报室印《地震地质参考资料》1977年第2期,后发表于《钻孔地应变观测新进展》
应变观测处在这一发展节点,有必要对核心问题做再思考或再梳理,澄清一些潜在的模糊观念。例如以为:某个方向的元件只反映该方向的应变信息;元件的读数变化量就是该方向岩石的线应变;求解3个未知数就只需用3个元件的测值和3个方程式做计算;计算岩石应变状态只需要元件的位移灵敏度,等等,均影响到资料的恰当理解和更好运用。本文着重强调以下2个认识。
(1) 现今的钻孔应变仪,均在井下使用钢筒和水泥的工作方式,不是“空孔法”而是“实孔法”(苏恺之,1985)。从元件的基本力学公式出发,可得知:应变仪内钢筒的径向位移值直接给出的解答,就是岩石的最大主应变方位角及面应变和切应变。只有当四分量均匀分布时,求解式较为简明,而且2个应变量(面应变、切应变)的计算分别只需一个灵敏系数,计算结果的系统误差来源比较明了。此后,如需要可以做相加减的计算,得出最大、最小主应变,此二者为“推算的再生结果”,同时涉及2个灵敏系数。
因此,采用钻孔应变相对观测数据开展多种分析应用时,如:各种异常现象的分析描述、各种干扰系数计算、用应变固体潮记录来评价资料优劣的具体途径、同震应变阶跃资料的审视方法等,过去和现今多把各个元件做为第一对象来绘图及分析研讨,而恰当途径是将面应变和剪应变作为对象,也不宜把最大和最小主应变作为首要、“最直接”甚而唯一的评论对象。这将给我们的资料分析带来新的体会。
(2) 四分量应变仪的突出优点,是可以得到2个面应变测值,由此可通过自检式,俗称“1加3等于2加4”式(苏恺之,2003),得知数据的可靠性。诚然,也可以对2个面应变做相关系数计算,即自检验(本文称之为“自检因子”)计算,且可实时地连续进行。本文给出2个震例应变资料的初步分析结果,似暗示我们:自检因子曲线也会出现并非来自仪器故障的暂时性变动,可能包含新的信息——邻近地区将有中强地震的“旁证”,从而引发新课题。此类新思维将给钻孔应变观测带来新面貌。
1 应变仪结构四分量钻孔应变仪结构示意见图 1,其中(a)图为各个元件的理想安装方位,(b)图为SKZ-1型钻孔应变仪的核心——特制钢筒,由不锈钢棒经精密线切割制成,内有8个精确定位的细肋条,4个尺寸一致的元件镶嵌在2个相对肋条上,以保障相互夹角的准确。每个元件里主要有一经严格挑选配组、参数一致的电容式位移传感器。
镶嵌在钢筒肋条之间的元件直接感受钢筒内径的变化,有式
$ U = 2u \times a \times k $ | (1) |
式中:U为地面仪器终端读数的变化量,单位可以是mV或数字;u为钢筒内壁径向位移,单位为μm;a为传感元件自身的位移灵敏系数,单位为mV/μm;k为电子线路有效放大倍数。现在厂家已开始把U值归一化为应变单位,即位移量与钢筒内直径之比。
可注意到,对传感单元而言,仅有一个位移灵敏系数。但对实孔法应变仪,是从钢筒内径的径向位移来感知岩石应变的变化,此时需要2个灵敏系数(苏恺之等,1984;苏恺之,1985)。需从钢筒在岩孔里的力学关系来分析。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出于对枪炮腔体强度的研究,弹性力学就已给出带有夹层(衬垫)的钻孔内外各个点位的变形表达式(萨文,1958),中国在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引用(不是推导)。钻孔内各个层位的应力、应变、位移等均有同形式的关系式,只是系数表达式不同。当元件之间夹角均匀分布时,变化量U为
$ {U_1}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left(\psi \right) $ | (2) |
$ {U_2}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left({\psi + 45^\circ } \right) $ | (3) |
$ {U_3}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left({\psi + 90^\circ } \right) $ | (4) |
$ {U_4}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left({\psi + 135^\circ } \right) $ | (5) |
式中,U为元件测量值依时间的变化量(或称增量),Ψ为最大主应变方位角(从正北向起算,逆时针为正,系三角几何定义),εⅠ、εⅡ为岩石的最大、最小主应变。
从上述基本式可得知,求解计算有3个层位(3个次序)的答案(未知数),第1层位是:A(εⅠ+ εⅡ)、B(εⅠ- εⅡ)及主应变方位角Ψ。注意到,系数A总是和面应变(εⅠ+ εⅡ)紧贴着,系数B总是和切应变(εⅠ- εⅡ)紧贴着,所以苏恺之等(1984)把系数A称为面应变灵敏系数,B称为切应变灵敏系数。可用理论或实验方法得到A、B的具体数值,进而得到(分离出)面应变(εⅠ+ εⅡ)和切应变(εⅠ- εⅡ)值,此为第2层位的结果。注意到,面应变数值的系统误差仅依赖于A值的系统误差,切应变的系统误差仅依赖于B值的系统误差,这2个独立计算间互不干扰,本文即看重此应变表示法。而第3层位的计算结果才是最大与最小主应变,即把(εⅠ+ εⅡ)和(εⅠ- εⅡ)的数值相加再除以2,或相减再除以2。但需注意,无论是εⅠ还是εⅡ,计算结果误差不仅与A、B误差有关,而且与εⅠ、εⅡ大小比值有关(苏恺之等,1984)。所以在使用εⅠ或εⅡ的数值时务需留意。
现有厂家正尽力把4个元件的参数调节一致,于是本文公式中不考虑4个元件的性能差异,即灵敏系数A、B与元件序号无关(阚宝祥等,2007)。实际上,如果元件性能不一,尤其是元件间B/A比值不一时,会给用户在做各种标定调节时带来难以处理的困难。
经三角函数变换,元件的工作表达式已很简洁①。
$ {U_1}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psi $ | (6) |
$ {U_2}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sin 2\psi $ | (7) |
$ {U_3}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psi $ | (8) |
$ {U_4} = A\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B\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sin 2\psi $ | (9) |
式(6)—(9)即为简洁求解式,由此可体悟到四分量应变处理的核心特点是:元件分成单号组和双号组,组内数据相加得到面应变,组内数据相减得到切应变和主方位角,即求解式的核心是加减式而已。对面应变有
$ {\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_1} = \left({{U_1} + {U_3}} \right)/2A $ | (10) |
$ {\left({{\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_2} = \left({{U_2} + {U_4}} \right)/2A $ | (11) |
由此可知,取得面应变只需面应变灵敏系数A,A的系统误差直接且唯一决定了面应变的系统误差。式(10)、式(11)给出的2个面应变应相等,由此得到重要关系式“四分量入门第一式”(苏恺之,2003)②,即
$ {U_1} + {U_3} = {U_2} + {U_4} $ | (12) |
②只有在元件均匀分布时,检验式才如此简单。Gladwin (1984)从20世纪末开始将其三分量改成四分量,他只是在原三分量格局下,插入第4个元件,和原1号元件垂直。这种情况下的数据自检式较复杂,4个元件的权重不均匀。计算切应变和方位角的公式也复杂了,不够实用。
式(12)在多个场合有重要应用,如仪器质量评价、资料定期巡查、元件位移灵敏度微调(校准)等。为评价2个数据系列是否变化形态一致,目前普及做法是相关系数的计算(邱泽华,2017)。相关系数曲线多是有小量起伏、近于1的直线,偶有稍大跳动(犹如噪声规律),均属正常。但要说明,相关系数非唯一论证途径或完美方法,例如,当(U1 + U3)与(U2 + U4)2条曲线有程度不等的缓慢漂移而岔开时,相关系数反应较迟钝(如下文的图 3、图 4),必要时可用残差曲线来做相关系数曲线的补充。
切应变的计算只需切应变灵敏系数B,即
$ {\varepsilon _{\rm{I}}} - {\varepsilon _{{\rm{II}}}} = \frac{{\sqrt {{{\left({{U_1} - {U_3}} \right)}^2} - {{\left({{U_2} - {U_4}} \right)}^2}} }}{{2B}} $ | (13) |
式(13)的本质是勾股弦定律。(U1 - U3)和(U2 - U4)相当于勾和股,最大切应变值则是弦长的1/2(当B = 1时)。
目前有多人乐于使用“2个差应变”曲线,即(U1 - U3)和(U2 - U4)曲线,而不用最大切应变(εⅠ- εⅡ)作图分析,此不失为一个实用方法,目视2条曲线形态也能知晓切应变大小与方位角有无变化,但建议正式发表论文中使用最大切应变和主方位角。
在最大主应变的方位角计算里,不需要切应变灵敏系数B③(目前相关应用偏少),则
$ \psi = \frac{1}{2}{\rm{arctg}}\left({\frac{{{U_4} - {U_2}}}{{{U_1} - {U_3}}}} \right) $ | (14) |
由式(6)—式(9)出发,可引发以下讨论。
2.3.1 接纳2个灵敏系数的观念,是认识上的进步在台站要对仪器做标定,即钢筒内直径的变化与仪器输出之间的关系做格值测定,于是有人潜意识认为,2倍的径向位移值相应的应变值就是岩石的线应变,进而认为“地应变观测只需这个位移灵敏系数”就够了。只需一个灵敏系数的观念,来自20世纪70—80年代使用的四分量压磁法应力仪,该应变仪属空孔法仪器,在平面应变状态下,A =1.75,B =1.4,即B/A = 0.80是恒定值,的确只有1个灵敏系数。
现今高灵敏度钻孔应变仪均采用实孔法,由钢筒内径变化量直接得到A(εⅠ+ εⅡ)和B(εⅠ- εⅡ)。A、B的估计值误差直接影响到面应变、切应变的误差。Gladwin (1984)、张凌空等(2013)给出式(2)—式(5)中A和B的理论数值曲线;张凌空等(2013)还将中国几种型号应变仪参数等代入理论式,得到以下结果:A = 0.56—1.687,平均值为1.121;B = 1.120—1.889,平均值为1.505。A和B的平均值偏移了空孔条件下(设泊松比为0.3)的A、B值(A =1.75,B =1.4)近几成或一成,比值A/B也与平均值0.8有几成的差异。多年来,我们的一些文章在处理观测数据时,因没有明确的A、B数据,只得拿B/A等于1.0、1.5或2来应对,如不加说明会有遗留问题。
鉴于此,有人建议厂家与有关专家携手调查地震台站的岩石类别、力学参数,提供半定量的A、B估计值。投入观测的台站可以通过潮汐因子的计算得到大环境里的A、B宏观数值(包含地形起伏影响和大范围岩石力学参数作用)。总之,我们将逐渐接纳和使用A、B灵敏系数,以使观测数据的处理更趋合理。
2.3.2 用应变潮汐观测评价数据质量的方法尚有可增色之处式(1)—式(4)给出钢筒内直径依岩石应变状态变化的规律,即U1 = A(εⅠ+ εⅡ) + B(εⅠ- εⅡ)cos2Ψ,如邱泽华等(2009)注意到的,已与完整岩石里线应变的规律不同,即
$ U = 1/2\left( {{\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 + 1/2\left( {{\varepsilon _{\rm{Ⅰ}}} - {\varepsilon _{{\rm{Ⅱ}}}}} \right)\cos 2\psi $ | (15) |
这就涉及如何使用潮汐因子中误差来评定观测资料的做法。利用应变固体潮汐理论曲线和实测曲线做对比是个好途径,但目前使用的软件却以式(15)计算的M2波幅度作分母,以元件的输出值作分子,得到潮汐因子值,进而对每个元件2条曲线的不重合度给出中误差,再把4个中误差做均值,该计算的本质是反映面应变的观测误差,但不如直接计算面应变的中误差,而且缺乏对切应变观测误差的计算和评价,显得不均衡。
近期,《地震地倾斜与地应变观测台网运行规范》即将实施。一个应急的、却也极恰当、更具合理的处置方法就是,在计算潮汐因子和中误差时,潮汐应变幅度的理论数值不再使用线应变,也不再按元件做评论,而是评判面应变和剪应变,如此可最大限度地抑制系统误差,消除资料分析中遇到的一些“莫名”困扰,如几个元件之间潮汐因子差别较大,且每个月都在变动。
2.3.3 求解3个未知量的最佳途径在以往固有观念作用下,习惯用3个已知数和3个方程式来求解3个未知数。从1974年制作出四分量压磁应力仪开始就延续着三分量时代的传统:先从4个元件的读数里每次选出3组,按麻烦的解析式“直接”算出最大、最小主应变值(如,刘序俨等,2014),共得4组解;比较4组未知数解的差异,差异很小则承认结果可靠。这样的固有观念和做法在四分量压磁应力计资料分析中延续到21世纪初。作者曾多次拿着推导解析式向张培耀等证明:只要自检式(12)成立,那么4组计算结果必定一致,无需计算4次并做结果比较。本文强调了均匀利用4组元件读数,可以快捷计算最终结果,可参考邱泽华等(2009)的论文。四分量通用式的理念和运用走过缓慢曲折之路,其原因之一或许是因没有国外文献可“引证”。
2.3.4 确定方位角的心算法值得推荐式(14)很简单,但对初学者来说总易出错,常在多次碰壁之后才悟出要领。相应的计算软件或会问世,但心算方法仍值得提倡,心里有数可以有助于人机对话。这里有一个力学观念:“最大主应变的方位角必定和变化最大的元件的方位靠得最近”,用目视和心算法可以轻松估计误差不大于25°的半定量结果。步骤如下:①在(U1 - U3)、(U3 - U1)、(U2 - U4)、(U4 - U2)这4组差值里,把2个正值留下,负值舍弃;②记住2组正值列于前端的2个元件编号,这两个元件所挟持的角度区域即为方位角所在区域。此处把我们曾多次碰壁的2个小教训介绍如下。
(1) 记住元件的工作方位是“既朝前也朝后”。我们提元件的方向时,常把说、写和想简化,例如:元件为NE向,实际含义应为NE—SW向,在查看地质构造图、思考可能的震源位置时,潜意识里常往北面思考,而忽视南边,把南半边忘却了。
(2) 在遇有压缩应变时(实践中多见,如下文震例),由于有的仪器输出符号定义压缩为负,导致按代数值所得出的最大主应变,在实际意义上反为最小主应变。例如:一个主应变为压缩10个单位,另一主应变为拉伸1个单位,在计算中因前者为负值,称为最小主应变,后者为正值,被定为最大主应变,方位角差了90º。
3 震例分析中自检因子曲线异常的发现在地震重点监视区建立密集型地震观测台网(何德强等,2014)正受到关注。在云南省昭通地区,2012年9月7日发生彝良M 5.7地震,2014年8月3日发生鲁甸县6.5级地震,震区各分布3个和4个应变观测站点,地震及地震台分布见图 2,获得面应变、切应变及自检因子曲线异常,有力证实了危险区布设密集观测网的实际意义。在此按照本文的观测理念梗概地审视2次地震震前、震时和震后的应变异常。
为行文简便,设A = B = 1,在将来有了A、B具体数值后,将这里的面应变数值除以A,切应变数值除以B,即可得到修正的应变值。
应变观测曲线向下为压缩,向上为拉伸。计算相关系数的窗口宽度为25 h。每个台站产出9条曲线,自上而下依次为:4条元件读数曲线,2条组内读数差曲线(俗称差应变曲线),2条组内相加曲线(面应变曲线)及自检因子曲线。可体会到,查看元件读数相加、相减的曲线,效果优于直接查看元件原始读数曲线。文中对曲线的说明和认识较粗浅,也没有涉及许多重要和生动的物理量,如同震阶跃、地震波动、高频异常信息,潮汐因子及其中误差等。
3.1 彝良M 5.7地震2012年9月7日11时19分,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与贵州省毕节地区威宁县交界发生M 5.7地震,震源深度14 km;12时16分,彝良县又发生M 5.6地震,震源深度10 km。发震构造均系NE走向的石门断裂。图 3给出近场3个测点的观测结果,观测台站震中距分别为:彝良台12 km,大关台23 km,渔洞台46 km。
(1) 震中距最小彝良地震台记录。由图 3(a)可见:①切应变异常出现时间早于面应变异常;②2种应变在地震前几天未见明显异常(寂静期、成核期?);③地震发生前10天,2条差应变曲线出现分叉,表明主方位角开始有偏转(从NNE向转到NE向,顺时针);④地震发生时面应变的跳跃幅度远小于切应变跳跃幅度,由此认为该地震是走滑型剪切破裂,这里的信息会得到震源物理学者的关注;⑤地震发生后约4天,9月11日清晨震中区出现暴雨,面应变出现压性变化,2条切应变产生较大幅度的跳跃性变化,且跳跃方向与地震发生时刻的跳跃方向近似。但当日自检因子无异常,估计11日开始的曲线变化主要是降雨的负荷影响,也不完全排除地下水渗透带来的断层蠕动加重了切应变的变化;⑥切应变和面应变的异常幅度为图 3、图 4的7组曲线中最大者,切应变的异常已达3×10-6量级;⑦自检因子曲线异常,是昭通地区应变观测第一条自检因子异常曲线,而2条面应变曲线出现分叉现象,原因不明。
2012年8月6日彝良地区降雨26.1 mm,切应变曲线出现明显扰动,面应变扰动较小,可能是因为,来自岩壁的明显裂隙,受水压作用而产生一定扩张,导致切应变发生变化,面应变所受影响反而不大。此次降雨干扰应与彝良M 5.7地震事件无关。
(2) 大关地震台站记录。大关台在地震发生前有几天停电,地震发生后赶巧恢复了通电。曾以为本台的资料无使用价值,之后整理时才发现,自检因子的异常曲线虽不完整,却依然有不可或缺的使用价值,还可得知最大主应变方位角出现扭转(由NS向转到NW向,逆时针),见图 3(b)。
(3) 震中距较大的渔洞地震台记录。渔洞测点应变异常不明显,自检因子曲线的异常值得肯定。其应变观测曲线的背景值与其他测点相比,自检因子平日跳动较多,2条面应变曲线出现分叉[图 3(c)],可见观测资料可信度稍差。不同于下文中鲁甸M 6.5地震前后该台2条差应变曲线分叉不大的特点,此次彝良M 5.7地震分叉较大,表明出现方位角的偏离(从NW向转到NNW向,逆时针)。
渔洞台周边2012年9月11日有少量降雨,9月26日出现较强降雨,应变观测曲线受到2次降雨影响(9月26日降雨致使面应变出现约125×10-9的扩张),但曲线变化极性相同。降雨带来面应变的改变较易理解,但导致切应变发生变化过去少有报道(以前只注意到应变仪各元件对水位的敏感量不一)。切应变受降雨影响发生变化,可能由裂隙水压力增加,引起小裂隙的微小扩张所致。注意到,渔洞地震台自检因子并未因强降雨发生变化,可见自检因子异常并非来自地表。
汇总可知,对于2012年彝良M 5.7地震,彝良、大关、渔洞地震台应变仪自检因子曲线,异常峰值多出现在发震时刻前后,也有的在地震前数小时出现,但异常均在震后几天至10天即逐渐自行恢复(自检因子特有的“记忆消失”特性)。
3.2 鲁甸M 6.5地震2014年8月3日16点30分鲁甸发生M 6.5地震,图 4给出鲁甸、渔洞、大关、彝良地震台(震中距分别为:鲁甸台26 km,渔洞台39 km,大关台90 km,彝良台91 km)当年7—8月的应变观测曲线,可见鲁甸M 6.5地震应变异常规律与彝良M 5.7地震记录互相印证,如:震中距最小的地震台应变异常信息较显著。因鲁甸地震台2014年4月1日安装四分量仪井下部分,7月初安装数字化采集及传输电路,故图 4里缺失7月初的观测数据。
(1) 鲁甸地震台应变记录。由图 4(a)可见:①面应变和切应变均出现为期约10天和1天的短期、临震异常,其变化形态、幅度等均不同,表现为:面应变震前变化较大,震时反应却较小,与图 3中彝良地震台的记录相似,超出我们熟知的概念范畴,值得关注;切应变在震前、震时、震后均有明显变化。此次震前一天鲁甸台面应变、切应变观测曲线几乎同时出现跳跃,而渔洞、大关、彝良地震台无类似记录,是否为慢地震或断层的预滑移,尚需研究;②自检因子异常达到极值后数小时发生M 6.5地震(仅鲁甸地震台记录曲线如此“典型”);③2条差应变曲线出现变化差异,间有跳跃,表明主方位角发生改变,大致从NW向转变到NNS向;④8月底的曲线浮动来自降雨干扰,表现为面应变曲线的下降(压性变化),切应变也有变化,与图 3中渔洞台受降雨影响的曲线形态相似。进而可知,自检因子不会因降雨发生扰动。
(2) 渔洞地震台记录。渔洞台钻孔距水库发电站尾水河道123 m,该河道宽60 m,距大坝1.4 km,日常观测曲线应受水库发电影响出现跳动,目视法无法分辨应变曲线的异常,见图 4(b)。面应变和切应变的潮汐因子曲线,在此地震发生前3—4个月就曾出现短期异常,这里限于篇幅未能展示。另一个待研究的现象是,自检因子曲线在此前2年内常有莫名跳动,且对4个元件及2个面应变曲线采用目视法未观测到小跳动,与图 3中彝良地震前后时期的自检因子曲线不同,此处自检因子曲线只有参考意义。自检因子曲线异常极大值出现在地震发生前,地震发生时刻的异常幅度小于极值,且震后幅度不大的异常维系数月,以上现象均和鲁甸、大关、彝良地震台表现不同,值得研究。目前自检因子曲线跳跃的根源尚未可知,是否与周围大块岩体的地下水运动有关,今后可做进一步分析。
2014年7月9日渔洞台应变观测受到降雨干扰,但干扰形态似不具典型性,面应变由张性变化转为压缩变化。当然自检因子无反应,倒是安慰。
(3) 大关地震台应变记录。大关台应变异常曲线与渔洞台记录几乎相同,见图 4(c),目视结果不明显,且未察觉到潮汐因子的变化,但自检因子异常较显著。2条差应变曲线自2014年7月8日起出现分叉,表明此次M 6.5地震前主方位角出现扭转(位于NW向,有不大的逆时针偏转)。
(4) 彝良地震台记录。由图 4(d)可见,此次M 6.5地震发生前15天出现面应变和切应变的缓慢异常变化,且切应变幅度较大,达10-7量级。震时变化需在大比例尺上观察而自检因子曲线在地震后近20天再次出现极值,并伴有2个面应变曲线的缓慢分叉,这些在图 3、图 4的7条自检曲线中具有特殊性,这是怎样的震后效应,引发了新课题。
3.3 小结对比2个震例的7组曲线,可知:①在近场测点的四分量应变观测中,大多可得面应变和切应变的短期及临震变化,2种应变变化有其独立性,其变化幅度、出现时间、形态等大多不一致,而在鲁甸M 6.5地震发生前,渔洞、大关地震台应变异常不明显;②切应变变化较活跃,应为走滑断层作用所致;③地震时同震响应的极性,均继承此前临震异常极性,即这两个震例都显示了有预位移的力学图像;④自检因子曲线的异常,极值多出现在地震发生时刻或其后不久,唯有在对鲁甸M 6.5地震分析中,渔洞台自检因子异常不确切;⑤从目前应变资料分析可知,自检因子异常并非来自地表影响,且具有自恢复功能。
本文给出的近场异常资料的珍贵之处,也在于告诉我们,如能在多震区努力维系、完善地震观测网络,适当加密网点,并增设快速采集手段,那么在未来中强地震发生之前,将能主动围捕到醒目信息。
4 结束语本文触及了2个需要不断深入思考的课题。
(1) 自检因子(2个面应变相关系数)在较大地震发生之前,有可能在某些地区、距离不远的观测点出现为时几天或十几天的前兆异常。该系数不能对远方的地震做出反应,不能对较小的地震有反应,不能更早时日给出异常,是其缺憾,却也恰是其长处:面应变相关系数计算简单,所受干扰少,人为因素小。但这只是触摸它的开始。
在2012年彝良M 5.7地震后,昭通市地震局绘制并审视自检因子曲线的异常,排除了干扰或仪器故障后更为不解;2014年鲁甸M 6.5地震,邻近4个地震台站中有2个地震台得到明显的应变异常,且3个地震台出现较确切的自检因子异常,此时不得不正视这种从没见过、听过的现象(Kong et al,2015)。同一时期,池顺良也在思索他在四川姑咱等地安装的四分量钻孔应变仪数据的“失恰”现象,即在震前、临震、震时和震后的几个时间段,面应变相关系数统计值有逐步下降和逐步恢复的过程(池顺良等,2014)。
2种型号的四分量应变仪在不同地点,对几个不同的中强地震,分别给出统计或曲线式的相关系数异常,或许具有其客观性,却都直对着“尴尬”困境:原本只是用来证实资料可靠的参数,却偏偏在应变异常出现时陪伴着自身异常。这个发现期望得到进一步证实,也需要足够的如渔洞台2014年的“反面”震例,以助于我们作冷思考。再有,是怎样的力学机理,使得弹性力学计算式的前提条件受到某种暂时的破坏或扰动?
随之而来的凝重话题是,为什么在中国大陆的过去和现在,都曾观测到为数不多但也不能算少的种种震前应变异常,而美国、日本等地鲜有记录。在许多国外学者对地震预报持悲观情绪的今天,是否要提请我国的年轻一代直视这条可能会打搅现有思绪的线索?
笔者不确切的回答是:美国(深大断裂)与日本(直下型断层俯冲)断裂构造与中国不同,中国大陆走滑断层诸多,孕震的闭锁点(孕震核)必定有以力学过程为主的“成长—运移—发震—震后调整”过程,易造成水平应变场,尤其是切应变场的异常变化。
(2) 四分量应变仪的新启程。4个均匀分布的元件分成2组,组内测值相减或相加即可得到切应变(2个差应变)曲线和2个面应变曲线及最大主应变方位角。在3个未知数之外还有一个“多余”值——2个面应变的相关系数。以上4者能演绎出五彩缤纷的力学图像。
这条充满希望的新路还很漫长,现在刚开始苏醒,有大量实际问题尚待解决。单是硬件方面就有:井下仪器的长寿命(如厂家承担20年使用期),安装方位角的严格可控,元件特性之间的严格一致,钻孔质量的控制等。
本文是对钻孔应力—应变观测的倡导者李四光教授的深切缅怀和敬意。1977年的芜湖会议(全国第一届地应力专业工作会议)至今已40余年,特撰写本文以纪念。正是这次会议催发了多种钻孔仪器的诞生和新思想的萌生。在21世纪里,应变观测仪器质量,科研工作者眼界的宽度和深度,所得观测资料,都应优于以往,这些在激励着我们不断前进。
感谢昭通地震人对四分量应变仪的一贯支持和信赖,十多年来他们倾尽全力建设和维护中密度钻孔应变台网,才有机会和条件获得如此空前的近场资料,而现今其秒采样数据已开始实时汇集,对短临震情做实时分析,必将有效提高应变异常的时效性;山东省地震预报研究中心孔向阳协助绘制图件,特一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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