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Vol. 56
2. 中国地震台网中心, 北京 100045;
3. 中国地震局地震预测研究所, 北京 100036
2. China Earthquake Networks Center, Beijing 100045, China;
3. Institute of Earthquake Science, China Earthquake Administration, Beijing 100036, China
2013年4月20日，北京时间08时02分46秒，中国四川省雅安市芦山县境内发生MS7.0地震（以下简称芦山地震），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芦山地震发生在龙门山断裂带南段，是汶川MS8.0地震后，龙门山断裂带上发生的最大一次地震.据中国地震台网中心资料统计，截止2013年5月7日，主震后发生8182次余震，其中M3.0~3.9余震96次，M4.0~4.9余震22次，M5.0~5.9余震4次.
芦山MS7.0地震发生在龙门山断裂带南段.地震发生后，研究人员迅速对该次地震序列进行了定位[1-2]，为研究芦山地震提供了重要的科学参考，但是这些余震序列的时间窗口较短，仅有震后几天的余震资料.本次研究采用双差定位方法[3]，收集整理了2013年4月20日-2013年5月7日，区域内国家地震台网、区域地震台网及流动地震台站记录到的震相数据，对主震及其余震序列进行了重新定位，得到重新定位后的地震序列分布.本研究使用的余震序列时间窗更长，双差定位时用到的地震对数量明显增加，进而提高了定位精度和重新定位后地震的数量.
为了分析芦山地震及部分强余震的震源性质与区域应力特征，本研究对MS7.0主震及32个较大余震进行了震源机制解反演，并采用力轴张量法[4]计算了研究区域的平均主压应力方向.
2 背景与数据资料龙门山断裂带属于逆冲推覆断裂带，位于青藏地块与华南地块的结合部上，NE-WS长约500 km，由自西向东分布的后山断裂、中央断裂、前山断裂和山前隐伏断裂等主要断裂组成，每条断裂分别由3个不同的段落组成（如图 1），龙门山断裂带南部在新生代以及晚第四纪以来有较强的活动性.晚新生代以来，青藏高原迅速隆起使其东缘地区地壳物质向东、南东方向“逃逸”运动，这使巴颜喀拉块体的东南边界发生较强烈的推俯逆掩作用，地震剖面观测发现，跨龙门山断裂带两侧存在Moho界面的不连续性及不同的地震波速度结构[5-14].芦山MS7.0主震及余震序列（图 1中五角星）发生在龙门山前山断裂南段的大川-双石断裂（F11），前山隐伏断层（F*）及大邑断裂（F6）之间.大川-双石断裂的走向为N43°E，倾向NW，倾角45°~65°不等[10].汶川主震位于其北部龙门山中央断裂中段的北川-映秀断裂（F22），其东部是大邑断裂（F6），南部是鲜水河断裂（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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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芦山地震、龙门山断裂带及地震台站分布 图中五角星代表芦山MS7.0主震震中位置，圆点表示汶川MS8.0震中位置.黑色方块代表固定台站，三角形代表流动台站.F31龙门山后山断裂的耿达-陇东断裂，F32汶川-茂汶断裂，F33龙门山后山断裂北段的青川-平武断裂；F21龙门山中央断裂的盐井-五龙断裂，F22北川-映秀断裂，F23茶坝-林庵寺断裂；F11龙门山前山断裂的大川-双石断裂，F12灌县-江油断裂，F13江油-广元断裂；F4米亚罗断裂，F5鲜水河断裂，F6大邑断裂，F*为可能存在的隐伏断层. Fig. 1 Distribution of epicenters of Lushan earthquake, Longmenshan faults and seismic stations The position of the Lushan main shock is indicated by star and the Wenchuan main shock is indicated by dot. Triangles represent temporary seismic stations and the squares are fixed seismic stations. F31 Dida-Longdong fault; F32 Wenchuan-Maowen fault; F33 Qingchuan-Pingwu fault; F21 Yanjing-Wulong fault; F22 Beichuan-Yingxiu fault; F23 Chaba-Linanti fault; F11 Dachuan-Shuangshi fault; F12 Guanxian-Jiangyou fault; F13 Jiangyou-Guangyuan fault; F4 Miyaluo fault; F5 Xianshuihe fault; F6 Dayi fault; F* a blind fault. |
重新定位所用到的台站分布如图 1，图中黑色方块代表 60个国家台网和区域台网的固定台站，三角形代表 15个四川省地震局和重庆市地震局布设的流动台站.所用台站很好地包围了震源区，远、近台站都有，有利于更好地控制震源位置参数.本研究采用双差定位法[3]，根据龙门山地区P波速度结构[15]，对芦山地震及其余震序列进行了重新定位.此外，还对MS7.0主震及部分余震做了震源机制解反演.主震震源机制反演用到的数据为IRIS提供的GSN台网55个台站的波形数据，余震震源机制反演用到的数据为四川省固定台站的波形数据（图 1）.
3 主震及余震序列重新定位双差定位是一种相对定位方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小速度模型对定位结果的影响，提高定位精度，因此该方法被广泛应用于震源位置的重新定位，重新定位后的震源位置与发震断层位置产状有密切关系[16-20].
本研究对2013年4月20日-2013年5月7日记录到的4213个地震用双差定位法重新定位，得到4108个重新定位后的震源位置（图 2）.重新定位共用到156222个P波走时双差数据和157474个S波走时双差数据.一般情况下，对于P波到时的拾取往往比S波到时拾取精确，故本研究对P波震相数据权值赋为1.0，对S波震相数据权值赋为0.7.定位中事件对的最大距离选择为10km，最大震中距选择500km，挑选双差数据≥8的地震对，采用阻尼最小二乘法进行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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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芦山地震主震及余震序列重新定位后震中分布 图中黄色五角星代表MS7.0主震，粉色大圆点为6.0≥MS≥5.0，红点为MS＜5.0的余震. A-B，C-D为两条深度剖面.附图为汶川地震序列分布. Fig. 2 Distribution of epicenters of Lushan Ms7.0 main shock and its aftershock sequence The position of the Lushan main shock is indicated by yellow star.Pink dots represent the position of 5.0≤MS≤6.0 aftershock.Red dots represent the position of MS < 5.0 aftershock.A-B and C-D are two depth sections.The insert map is the Wenchuan earthquake sequence. |
从重新定位（表 1）的震中分布可以看出主震和余震序列主要分布于龙门山前山断裂南端，图 2附图显示了芦山地震序列与汶川地震序列的位置，汶川MS8.0主震位置为（31.00°N，103.39°E，18.17km）[18]，芦山地震序列位于汶川序列的西南方向，二者相距约88.6km.之间有约50km长的地震空区[21].余震分布与主震发生后库仑应力变化研究结果[22]基本一致.经过重新定位后的主震位置为（30.29°N，102.97°E，17.82km）.经过10次迭代，重新定位后绝对走时残差由435 ms降到113 ms，水平向和垂直向2倍均方根偏差为（0.4km，0.5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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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重新定位前、后主震及MS≥5.0余震位置（定位前的位置和震级采用CENC速报结果） Table 1 The locations of main shock and aftershocks with Ms>5.0 before and after relocation (The original locations is from China Earthquake Networks Center) |
经过重新定位，余震序列在深度10~20km处集中分布（图 3）.沿图 2中A-B，C-D做两个剖面（图 4），图 4a为垂直于龙门山前山断裂走向的剖面A-B，图中黑色弧线为根据余震分布情况和实际断层位置推测断层产状.F11为龙门山前山断裂南段的大川-双石断裂.由定位结果可以看出，MS7.0主震在龙门山前山断裂的SE方向，离前山断裂约6~7km，而且大部分余震也分布在大川-双石断裂（F11）至大邑断裂（F6）之间，且有可能与之间的一条隐伏断层（F*）有密切关系.图 4b为震源机制解节面倾角.图 4c为沿C-D剖面图，余震带长约35km左右.图 4d为不同时间余震沿A-B剖面分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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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重新定位前（a）、后（b）震源深度统计直方图 Fig. 3 Statistical maps of depth distribution (a) before and (b) after reloca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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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重新定位后的震源深度分布 （a）（b）为沿A-B剖面，倒三角为断层在地表位置，F*为不确定隐伏断层.（b）中红色直线为震源机制解节面倾角投影.（c）为沿C-D剖面.（d）为不同时间沿A-B剖面. Fig. 4 The depth distribution of the earthquake sequence after relocation (a) and (b) are the depth sections along A-B.The inverted triangles are the location of faults.F* is the blind fault. The red bars are the slip of the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 in (b).(c) is along C-D.(d) is along A-B in different time. |
图 4c将余震按时间进行划分，其中4月20-21日，地震集中分布在15km深度左右.由于缺少流动台站的约束，震源位置的优势分布不是很明显.主震发生后，四川地震局、重庆地震局迅速在震区布设流动地震台，流动台站在4月21日以后陆续开始工作.流动台站震相数据参与定位后，台网更好地包围了震源区，定位精度得到提高，余震分布与构造产状的关系比较明显.4月22日以后，流动台站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其定位结果的精度比地震后一两天的要高.图 4a中大川-双石断裂（F11），是余震区西北侧的一条地震断层，其走向为N43°E，倾向NW，倾角45°~65°，从重新定位的结果看，余震主要分布在大川-双石断裂和大邑断裂（F6）之间.但从A-B剖面看，MS7.0主震及三次五级以上强余震与大川-双石断裂并不靠近，而与可能存在的F*隐伏断层和大邑断裂比较接近.由不同时期地震剖面图可以看出，4月20-24日，大川-双石断裂西北侧发生地震很少.4月24日以后，大川-双石断裂西北侧余震数量开始增加，但相对于地震总量，其所占比重不大.余震剖面图中，F11和F6之间，可能存在一条隐伏断层F*，余震主要集中于F*两侧.从5月2日-5月7日，大邑断裂西北侧余震开始减少.而5月4日以后，整个地震带上的余震数量明显减少.
综上所述，单从余震序列定位结果看，主震及大量余震与大川-双石断裂（F11）的关系并不明显；而在大邑断裂（F6）西北侧，地震序列有个明显的优势分布区，这可能与该处的隐伏断层F*有关.
4 震源机制解反演与应力场分析为了进一步研究主震及余震震源参数及发震断层的力学性质，本研究利用CPS（Computer ProgramsinSeismology）程序[23]对MS7.0主震及部分余震进行了CMT反演.主震采用GSN（IRIS/ IDA和IRIS/USGS）的30°~95°范围的远场数据进行CMT反演，台站分布见图 5.余震利用四川地区固定台网的波形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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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5 台站分布及波形拟合 （a）为GSN台站分布；（b）中红色为观测波形，蓝色为理论波形，波形右侧为震相名-台站名. Fig. 5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stations and example of the seismic waveform fitting (a) is the station distribution of the Global Seismograph Network.In (b), the observed trace is shown in red and the predicted trace in blue.The Phase-Station name is shown on the right. |
反演时采用AK135速度模型计算格林函数，对波形数据进行反褶积得到地面运动速度（m/s），并旋转至V-R-T（Vertical-Radial-Transverse）方向.为了提高反演的精确度，对所有数据进行人工挑选，去除信噪比低的数据.经过CMT反演（图 6），得到了主震双力偶解为节面1：走向200°，倾角45°，滑动角95°；节面2：走向15°，倾角45°，滑动角85°.标量地震矩Mo=6.84×1025，矩震级Mw=6.5.根据余震带分布方向和区域的断层产状构造，推断节面1：走向200°，倾角45°，滑动角95°，为发震断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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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6 主震及部分余震震源机制解 其中红色震源球为主震及MS≥5.0余震震源机制，黄色为其它机构（见表 2）主震反演结果，蓝色为MS＜5.0余震震源机制. Fig. 6 The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of the main shock and some aftershocks The red beach balls represent the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of the main shock and aftershock with Ms≥5.0. The yellow beach balls represent the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of the main shock from other research results (see Table 2). The blue balls represent the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of aftershocks with Ms < 5.0. |
对于主震节面倾角，目前有不同的研究结果，哈佛大学全球矩张量（GCMT），以及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的部分研究结果为30°~40°之间.国内部分研究结果为39°[24-25].吕坚等用CUP方法[26]的反演结果为46°[2].USGS体波反演矩张量结果为47°.曾祥方等[27]用远震P波初动法得到的结果为47°，谢祖军等[28]的研究结果为44°.对于逆冲型地震，倾角越大，上盘错动所需能量越大，曾祥方等分离走向、滑动角、深度等参数影响，用波形拟合的方法分析倾角变化，发现倾角在47°时理论波形与观测波形拟合误差最小[27].本研究的主震节面倾角为45°，结合图 4a，4b中余震分布情况和余震震源机制解节面倾角投影，本研究认为，芦山地震断层节面倾角为45°左右.
通过大量震源机制解资料，可以得到区域的主压应力方向[29].但是单次地震的震源机制解的P，B，T轴方向不等于构造应力的3个主应力轴方向. P、B、T轴反映的是地震前后震源区应力状态的变换，而不是震源区构造应力本身，它们和构造应力主轴方向有一个偏角，如果对一个地区许多地震的P轴方向和T轴方向做统计平均，就有可能获得该地区构造应力的方向[30].许忠淮和戈澍谟采用滑动方向拟合法[29, 31]对新疆富蕴、唐山等地应力场进行了反演；Gephart和Forsyth提出联合求解应力场方法[32]；钟继茂和程万正提出了力轴张量计算法[4]，并分析讨论了川滇地区应力场.本研究采用力轴张量计算法计算芦山地震余震分布区的平均压应力方向.
根据钟继茂等[4]的研究，在地理坐标系（o，x，y，z）中，坐标原点o为震源，x轴向北，y轴向东，z轴向下，ex，ey，ez为基矢量.建立与每个震源机制解相应的力轴坐标系.每个震源机制解的力轴张量可以表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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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1，S2，S3为地震释放应力张量主值，经过计算可得到该应力张量在地理坐标系下的值.
在地理坐标系中求平均力轴张量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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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式中k=1，2，3，…，N.N为震源机制解总数.σij为平均力轴张量σ的9个分量，其中有6个独立分量.其主值和主轴方向可通过该张量的本征值分布求出.
如图 7，经过计算，得到研究区域平均主压应力方向约为112°.该方向与龙门山走向近似垂直.利用水压致裂地应力测量得到的结果显示，龙门山断裂带各段主压应力方向略有不同，但总体方向为NW-SE方向[33].该区域S波分裂研究得到的快剪切波偏振方向，近似为NW向[34-36]，快剪切波偏振的优势方向一般与原地主压应力方向一致[37-39].本研究所得到的区域平均主压应力方向为近WNW向.由于该区域地质结构复杂，单一方法测得的主压应力方向可能略有差别，但总体方向可推断为在近EW-NW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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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 震源机制解P轴方向及区域平均应力方向 图中红色箭头方向为震源机制解P轴方向，黑色箭头为计算得到的区域平均主压应力方向，玫瑰图为P轴方位角分布，半径方向为沿该方向P轴个数. Fig. 7 The direction of the P axis and the average stress in this region The red arrows represent the direction of the P axis and the black arrows represent the direction of the mean stress. The rose diagram is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azimuth of P axis. |
（1）用双差定位法对芦山MS7.0地震序列进行重新定位，得到主震位置为（30.29°N，102.97°E，17.8km），以及4100多次余震震源位置.地震深度主要集中在10~20km.余震序列沿近似NE方向分布，长约35km.沿近NW剖面，余震大多分布在大川-双石断裂的SE方向.随着流动台站震相数据和余震数据的增加，重新定位得到的余震分布特征与断层构造产状相似.
（2）采用GSN远场波形数据和四川地震台网区域波形数据进行反演，得到了MS7.0主震、三个MS≥5.0余震以及二十多个MS＜5.0余震的震源机制解.结果显示，主震为一次逆冲型地震.结合重新定位后余震震中分布推断，双力偶节面中走向200°，倾角45°，滑动角95°为发震断层面.反演得到的余震震源机制也多为逆冲型，且断层面倾角为45°左右.
（3）本研究用震源机制解反演区域平均主压应力方向约为112°，近WNW向.用水压致裂测量得到龙门山断裂带区域的主压应力方向约为NW向[33]，剪切波分裂得到该区域快剪切波偏振平均方向为近NW向[34-36].该区域位于龙门山断裂带南段，南端与鲜水河断裂交汇，地质环境复杂，单一方法测量区域主压应力方向虽然略有差异，但总体分析认为，主压应力方向为近EW向至近NW向.
致谢中国地震局地震预测研究所客座研究员闻学泽为本研究提供了部分地震断层信息，对定位工作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在此表示感谢.本研究用到了中国地震台网中心提供的震相数据和四川省地震局、重庆市地震局布设的流动台网震相数据.本研究用到了Felix Waldhauser博士提供的HypoDD定位程序，Herrmann R.B.博士提供的震源机制反演的CPS程序，文章中的图形绘制用到了GMT软件，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审稿人对本研究提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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