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ficacy of 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treating post-chronic aplastic anemia induced myelodysplastic syndr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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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目的 观察对比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HSCT)治疗继发于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CAA)的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DS)与原发性MDS的疗效。 方法 选取2012年2月至2022年2月华北理工大学附属医院血液科接受allo-HSCT治疗的患者32例,其中继发于CAA的MDS组12例、原发性MDS组20例,比较两组患者的总生存率、累积复发率(CIR)、非复发死亡(NRM)率和无事件生存率。 结果 CAA进展为MDS的中位时间为120(72~180)个月。所有患者行allo-HSCT治疗后中位随访时间为36(3~79)个月。统计3年随访结果,继发于CAA的MDS组总生存率高于原发性MDS组(83.8% vs 45.0%,P=0.035),CIR低于原发性MDS组(16.7% vs 55.0%,P=0.021)。两组无事件生存率、NRM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结论 继发于CAA的MDS患者接受allo-HSCT治疗后的生存结局优于原发性MDS患者,早期行allo-HSCT治疗可改善其预后。 -
关键词:
- 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 /
- 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
- 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 /
- 生存率
Abstract:Objective To compare the efficacies of 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allo-HSCT) in the treatment of post-chronic aplastic anemia (CAA) myelodysplastic syndrome (MDS) and primary MDS. Methods A retrospective analysis was conducted on 32 patients who received allo-HSCT treatment in Department of Hematology,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ffiliated Hospital between Feb. 2012 and Feb. 2022, including 12 patients with post-CAA MDS and 20 patients with primary MDS. The overall survival rate, cumulative incidence of relapse (CIR) rate, non-relapse mortality (NRM) rate, and event-free survival rate were compared between the 2 groups. Results The median follow-up time for CAA to progress to MDS was 120 (72-180) months. All the patients were followed up for 36 (3-79) months after allo-HSCT. The 3-year overall survival rate of the post-CAA MDS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primary MDS group (83.8% vs 45.0%, P=0.035). The 3-year CIR of the post-CAA MDS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at of the primary MDS group (16.7% vs 55.0%, P=0.021).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event-free survival rates or NRM rates between the 2 groups (both P > 0.05). Conclusion The post-CAA MDS patients have better survival after allo-HSCT than the primary MDS patients. Early allo-HSCT treatment may improve the prognosis. -
再生障碍性贫血(aplastic anemia,AA)患者在接受免疫抑制剂治疗后,有5%~10%的病例在10年内会发生疾病转化,转化类型包括急性髓系白血病、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yelodysplastic syndrome,MDS)、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和实体瘤[1]。研究显示,治疗效果欠佳及应用抗胸腺细胞免疫球蛋白治疗的AA患者更容易发生转化,转化的患者主要依靠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allo-HSCT)进行治疗[2-3]。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chronic aplastic anemia,CAA)经环孢素A联合雄激素治疗有效,后期转化为MDS的患者比例较低,目前国内外有关此类患者群体的研究较少[4]。本文主要针对从CAA转化为MDS的患者,通过与原发性MDS患者的对比分析,研究allo-HSCT治疗继发于CAA的MDS患者的疗效。
1 资料和方法
1.1 病例资料
回顾分析2012年2月至2022年2月在华北理工大学附属医院血液科接受allo-HSCT治疗的32例患者资料。CAA阶段符合AA的诊断标准[5],MDS阶段符合MDS的诊断标准[6]。
继发于CAA的MDS患者12例,男10例、女2例,中位年龄30(20~48)岁。2例合并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10例染色体核型正常,余2例异常核型分别为45, X-Y[12]/46, XY[8]和46, XY, del(8)(p23)[4]/46, XY[10]。3例转化后伴MDS基因突变,包括ATM、WT1、NF1、SEBP1、EZH2基因突变。MDS伴原始细胞增多1型4例,MDS伴原始细胞增多2型6例,MDS伴多系血细胞发育异常2例。骨髓活检显示前期增生低下,后期增生活跃或正常,未见骨髓纤维化或髓外肿瘤转移。采用修订的国际预后积分系统(revised international prognostic score system,IPSS-R)确定风险等级,低危5例、中危3例、高危4例。
原发性MDS患者20例,男14例、女6例,中位年龄32(14~40)岁。14例染色体核型正常,余6例异常核型分别为47,XY,+8,i(17)(q10)[7]、47,XY,+11[17]/46,XY[3]、45,XY,-7[16]/46,XY[4]、47,XY,dup(1)(q21.q32)+8[18]/46,XY[2]、47,XX,+8[15]/46,XX[5]和46,XY,del(20)(q12)[20]。8例合并MDS相关基因突变,包括ASXL1、RUNX1、SETBP1、U2AF1、p53(17p13.1)、ZRSR2、ETV6、DNMT3A、GATA2、MPL、SRSF2、TET2、IDH、STAG2、DDX41。MDS伴原始细胞增多1型8例,MDS伴原始细胞增多2型9例,MDS伴多系血细胞发育异常2例,MDS伴环状铁粒幼红细胞1例。骨髓活检显示增生活跃或正常,2例伴有骨髓纤维化,无髓外肿瘤转移。IPSS-R风险等级低危5例,中危11例,高危4例。
1.2 移植前治疗方案
继发于CAA的MDS组:诊断后直接行allo-HSCT,未桥接去甲基化治疗。原发性MDS组:IPSS-R低危伴有严重血小板减低、严重粒细胞缺乏、输血依赖、不良预后染色体核型或不良预后基因的患者直接行allo-HSCT,未桥接去甲基化治疗;IPSS-R中、高危患者在等待移植仓的过程中,部分患者给予去甲基化治疗,部分直接行allo-HSCT。对于反复输血超过20 U和/或血清铁蛋白含量≥1 000 μg/L的患者,给予祛铁治疗。
1.3 移植方式
同胞全相合供者11例(继发于CAA的MDS组4例,原发性MDS组7例),单倍体相合供者21例(继发于CAA的MDS组8例,原发性MDS组13例)。移植方式选用单纯外周血造血干细胞移植术。
1.4 预处理方案
同胞全相合移植选用改良的白消安/环磷酰胺方案:阿糖胞苷2 g/(m2•d)×1 d,白消安3.2 mg/(kg•d)×3 d,环磷酰胺1.8 g/(m2•d)×2 d。单倍体相合移植选择“北京方案”[7]:在同胞全相合移植预处理方案的基础上,将阿糖胞苷增加至4 g/(m2•d)×2 d,白消安与环磷酰胺剂量不变,同时加用兔抗人胸腺细胞免疫球蛋白2.5 mg/(kg•d)×4 d。
1.5 移植物抗宿主病(graft-versus-host disease,GVHD)的预防
GVHD预防采用环孢素A+短程甲氨蝶呤+吗替麦考酚酯的方案,根据患者微小残留、嵌合率及有无GVHD的情况进行减停。同胞全相合移植患者吗替麦考酚酯1个月减停,单倍体相合移植患者吗替麦考酚酯3个月减停。IPSS-R低危的患者环孢素A 1年减停,短程甲氨蝶呤于第1、3、5、11天给药。IPSS-R中、高危的同胞全相合移植患者环孢素A 6个月减停,短程甲氨蝶呤于第1、3、5天给药;单倍体相合环孢素A 9个月减停,短程甲氨蝶呤于第1、3、5、11天给药。
1.6 对症支持治疗
静脉滴注更昔洛韦、序贯口服阿昔洛韦预防巨细胞病毒感染,静脉滴注前列地尔预防肝小静脉闭塞病,口服泊沙康唑预防真菌感染,入住无菌层流病房进行环境保护。
1.7 供者造血干细胞动员、采集及输注
供者皮下注射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进行动员。使用COBE Spectra血细胞分离机采集外周血造血干细胞。干细胞输注采用推注法。
1.8 造血重建标准与随访
粒细胞植入:中性粒细胞计数>0.5×109/L,持续3 d。血小板植入:在未输注血小板的情况下,血小板计数≥20×109/L持续7 d。同时检测患者的血型、染色体核型、全血嵌合度来判断植活状态。采用特定患者定期随访制度,通过电话随访、召回、门诊等途径了解出院患者一般情况。总生存定义为从干细胞输注开始到截止随访或患者死亡。非复发死亡(non-relapse mortality,NRM)定义为除复发以外任何原因引起的死亡。无事件生存定义为从干细胞输注开始至出现移植相关并发症。
1.9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 25.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采用中位数(范围)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例数和百分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Fisher确切概率法。移植终点指标涵盖总生存率、无事件生存率、累积复发率(cumulative incidence of relapse,CIR)及NRM率,对于总生存率和无事件生存率数据采用Kaplan-Meier生存分析处理;CIR和NRM率数据借助竞争风险模型,通过Fine-Gray检验进行分析。检验水准(α)为0.05。
2 结果
2.1 继发于CAA的MDS患者一般情况
12例患者CAA阶段经环孢素A联合雄激素治疗,均未应用抗胸腺细胞免疫球蛋白。后期达到停药指征,基本治愈3例,明显改善5例,缓解4例。停药后12例患者再次出现血常规指标下降,进展为MDS。CAA进展为MDS的中位时间为120(72~180)个月。
2.2 造血重建及植入情况
继发于CAA的MDS组输注单个核细胞数高于原发性MDS组[12.56(8.27~23.34)×108/kg vs 8.68(5.00~19.00)×108/kg],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211);CD34+细胞数高于原发性MDS组[7.56(3.27~8.34)×106/kg vs 4.25(3.42~8.71)×106/kg],差异亦无统计学意义(P=0.679)。继发于CAA的MDS组中性粒细胞植入的中位时间为10(8~26)d,血小板植入的中位时间为12(10~28)d。原发性MDS组中性粒细胞植入的中位时间为14(9~90)d,血小板植入的中位时间为16(13~90)d。两组之间植入时间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642、0.591)。两组均无植入失败的病例。
2.3 GVHD发生情况
10例发生Ⅰ~Ⅱ度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acute graft-versus-host disease,aGVHD),总体发生率为31.2%(10/32);继发于CAA的MDS组发生率为33.3%(4/12),原发性MDS组发生率30.0%(6/20),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573)。继发于CAA的MDS组的4例患者均给予糖皮质激素,1例完全缓解,1例进展为Ⅲ~Ⅳ度aGVHD,2例转化为慢性移植物抗宿主病(chronic graft-versus-host disease,cGVHD)。原发性MDS组的6例患者中,2例给予糖皮质激素,1例进展为Ⅲ~Ⅳ度aGVHD,1例转化为cGVHD;另4例由减停免疫抑制剂诱发,给予糖皮质激素,3例部分缓解,1例转化为cGVHD。
5例发生Ⅲ~Ⅳ度aGVHD,总体发生率为15.6%(5/32);继发于CAA的MDS组发生率为16.7%(2/12),原发性MDS组发生率为15.0%(3/20),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634)。继发于CAA的MDS组2例患者中,1例由Ⅰ~Ⅱ度aGVHD进展而来,开始给予他克莫司联合糖皮质激素,无效后给予芦可替尼但效果差,GVHD合并感染;1例因供者淋巴细胞输注后诱发aGVHD,一线采用大剂量糖皮质激素联合巴利昔单抗治疗后缓解。原发性MDS组的3例患者中,1例由Ⅰ~Ⅱ度aGVHD进展而来,开始给予免疫抑制剂联合糖皮质激素及芦可替尼,后续GVHD加重;1例肝脏GVHD,给予糖皮质激素、人工肝、甲氨蝶呤、芦可替尼、西罗莫司等治疗无效;1例由减停免疫抑制剂诱发,重启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芦可替尼等治疗,后复发。
6例发生cGVHD,总发生率为18.8%(6/32);继发于CAA的MDS组发生率为16.7%(2/12),原发性MDS组发生率为20.0%(4/20),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601)。继发于CAA的MDS组的2例均由Ⅰ~Ⅱ度aGVHD转化而来,表现为皮肤硬化+口腔苔藓样变,无内脏器官受累,给予糖皮质激素治疗后缓解。原发性MDS组4例患者中,2例由Ⅰ~Ⅱ度aGVHD转化而来,1例转化为皮肤型并带病生存,1例肠道cGVHD给予糖皮质激素、巴利昔单抗、灌肠等处理无效;1例出现肺cGVHD合并感染,给予抗感染与芦可替尼治疗无效;1例出现肝脏、皮肤与肠道cGVHD,给予糖皮质激素、巴利昔单抗、灌肠、芦可替尼等处理后缓解,后复发。
2.4 感染及其他移植相关并发症
继发于CAA的MDS组、原发性MDS组巨细胞病毒感染发生率分别为50.0%(6/12)、55.0%(11/20),两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536)。给予更昔洛韦抗病毒、水化、碱化、利尿治疗后病毒拷贝数转阴,无巨细胞病毒病的发生。两组患者共11例发生出血性膀胱炎。12例发生细菌性/真菌性肺炎,给予碳青霉烯类联合利奈唑胺/去甲万古霉素抗感染、伏立康唑/卡泊芬净抗真菌等治疗。中枢神经系统并发症2例,1例患有中枢神经系统感染,1例应用环孢素A后出现可逆性后部白质脑病。
2.5 复发情况
继发于CAA的MDS组和原发性MDS组的3年CIR分别为16.7%(95%CI 2.1%~48.4%)和55.0%(95%CI 31.5%~76.9%),继发于CAA的MDS组CIR低于原发性MDS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21,图 1)。复发患者给予干扰素、供者淋巴细胞输注及二次移植等措施。
2.6 预后及随访情况
移植术后中位随访36(3~79)个月。继发于CAA的MDS组和原发性MDS组的3年总生存率分别为83.8%(95%CI 51.6%~97.9%)和45.0%(95%CI 23.1%~68.5%),继发于CAA的原发性MDS组的3年总生存率高于原发性MDS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35,图 2)。继发于CAA的MDS组死亡2例(1例死于疾病复发,1例死于GVHD合并感染),原发性MDS组死亡11例(7例死于疾病复发,1例死于GVHD,3例死于GVHD合并感染)。继发于CAA的MDS组和原发性MDS组的NRM率分别为8.3%(95%CI 0.2%~38.5%)和20.0%(95%CI 5.7%~43.7%),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360);无事件生存率分别为50.0%(95%CI 21.1%~78.9%)和25.0%(95%CI 8.7%~49.1%),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157)。
3 讨论
AA是T细胞介导的自身免疫相关的非恶性骨髓衰竭性疾病。AA发病机制与细胞免疫有关,其中T细胞的增殖活化占主导地位,体液免疫耐受机制的调控也影响AA的发病。AA分为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severe aplastic anemia,SAA)和CAA,CAA占所有AA患者的80%以上[8]。研究表明,相比SAA,CAA具有细胞免疫异常、体液免疫异常与亢进的现象,其中体液免疫亢进更突出,具有更强的炎症表现,对免疫抑制剂治疗效果好,但异质性高[9]。刘春燕[10]认为部分AA患者免疫机制的异常导致了疾病的发生、治疗效果不一致及疾病转化。经治疗的AA患者出现克隆演变,能发展为继发性MDS或白血病,是预后最差的并发症之一[11]。
马力等[12]研究表明,AA进展为恶性血液病的中位时间为33(11~88)个月,多伴有血液学及染色体核型改变;AA治疗有效组进展时间明显长于治疗无效组,分别为54.2个月与25.7个月。另一项研究结果显示,17例AA转化为恶性血液病的患者进展的中位时间约为35个月,移植术后总生存率为41%[2]。Kim等[3]对123例AA后继发MDS与原发性MDS患者进行了比较,发现两组总生存率、复发率、死亡率无明显差异。以上研究结果表明,AA转化为MDS的中位时间为1~3年,这与本研究结果不同。本研究统计了继发于CAA的MDS患者12例,结果显示CAA进展为MDS的中位时间为10年,明显长于既往文献报道。既往研究的主要研究对象为AA患者,且多数患者接受过抗胸腺细胞免疫球蛋白治疗,其中不乏疗效不佳者,本研究则聚焦于CAA患者,该群体仅接受环孢素A联合雄激素治疗,初期疗效显著,但后期发展为MDS。这部分患者经长时间的治疗也会出现转化,但转化时间较文献报道的时间长。发病机制考虑为在CAA的治疗过程中,疾病发生演化并出现克隆造血[13],导致造血干细胞损伤(干细胞丢失或端粒酶磨损),加上本身骨髓造血微环境的影响,最终联合免疫功能的异常与炎症反应协同端粒的改变[14-15],共同促使疾病发生恶变。治疗效果欠佳的CAA患者的毒性细胞具有生存和竞争优势,能够逃避自身免疫攻击或减弱淋巴细胞介导,随着时间的推移容易出现恶性改变[16]。治疗效果好的CAA患者剩余的干细胞得到保护,恶性克隆造血减少,从而减少转化的发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CAA患者的炎症反应可能导致基因组DNA受损,进而加剧端粒的磨损,最终引发克隆性染色体的异常,从而促进CAA的转化[17-18]。并且应用雄激素与环孢素A并不能有效改善骨髓微环境,无法阻断CAA内部的转化趋势,也未减少克隆造血及端粒酶的改变。因此,即便治疗效果较好的CAA患者,仍可能出现疾病转化,但转化时间显著延长[18-19]。王化泉等[20]提出,在疾病进展为MDS的过程中,首先表现为病态造血,随后才会出现典型的恶性肿瘤特征,即形成所谓的恶性克隆,具体表现为染色体核型异常和原始细胞的显现。本研究结果同样证实了这一问题:CAA进展为MDS的中位时间为120个月。对于这类患者,由于病程较长,若在监测疾病状态时发现骨髓病态造血、血常规指标下降、染色体核型异常、原始细胞增多或基因突变,往往预示着疾病的转化。早期且及时地进行allo-HSCT治疗,可能会改善患者的预后。
本研究显示,移植术后3年,继发于CAA的MDS组和原发性MDS组的总生存率分别为83.8%(95%CI 51.6%~97.9%)和45.0%(95%CI 23.1%~68.5%),CIR分别为16.7%(95%CI 2.1%~48.4%)和55.0%(95%CI 31.5%~76.9%),两组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而两组的无事件生存率及NRM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以上数据显示,原发性MDS组的复发率较高,移植术后总生存率低于继发于CAA的MDS组。这与既往文献报道[2-3, 12]存在一定差异。推测其原因可能与两组患者在疾病本身及治疗因素上的不同有关,进而导致了总生存率与复发率的差异。本研究选取的继发于CAA的MDS组患者均为前期治疗效果较好的CAA患者,疾病持续时间长,从发病机制上来讲,CAA占据了大部分的病程时间,MDS病程时间短,骨髓微环境还处于CAA阶段,少有导致恶变的遗传物质,患者长时间耐受了机体的改变,此时正常克隆占优势[20],在疾病发生转化时,及时行allo-HSCT治疗原发病,减少了骨髓微环境及恶变遗传物质的影响。其次,这部分患者因病史较长,普遍存在高铁负荷问题。然而,在移植术前进行祛铁治疗,有效减少了高铁负荷对移植过程的干扰,并未对生存率造成负面影响。最后,基因突变及预后不良的染色体核型往往比IPSS-R评分或原始细胞比例对移植预后影响大[21],本研究中原发性MDS组伴有较差的染色体核型,基因突变中携带p53、RUXN1、ASXL1或ETV6突变,这些基因都提示预后不良;继发于CAA的MDS组中伴有预后好或中等的染色体核型,仅1例伴有预后不良的EZH2突变。同时,两组患者治疗效果的差异还受到治疗相关因素的影响。继发于CAA的MDS组患者一经确诊便直接接受allo-HSCT治疗,而未进行去甲基化治疗。由于继发于CAA的MDS组的患者长时间处于CAA阶段,当疾病发生转化时,其骨髓增生能力较弱,接受去甲基化治疗后易出现较大的血液学毒性,进而增加感染等危及生命的风险。MDS具有较高的异质性,去甲基化治疗有效率仅为40%~50%,且治疗周期长[22],所以原发性MDS组(IPSS-R中、高危)能直接行allo-HSCT治疗的患者尽可能早地进行移植,部分患者未经去甲基化的桥接治疗,上述这些措施有助于提高移植生存率,减少复发的风险。继发于CAA的MDS患者出现疾病转化时,往往提示疾病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这与原发性MDS患者存在本质的差异,所以导致了疾病终点的不同。鉴于当前样本量有限,尚需扩大样本规模以深入开展研究。
对于治疗反应较好的CAA患者,临床上易忽视疾病演化的过程。这类患者也会出现疾病的恶化,应定期检测遗传学及基因的改变,若发现患者出现了克隆演变,可尽早进行移植,以改善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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