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海市浦东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预防科, 上海 200136;
3. 海军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热带医学与公共卫生学系流行病学教研室, 上海 200433
2. Department of Preventive Immunization, Center of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of Shanghai Pudong New Area, Shanghai 200136, China;
3. Department of Epidemiology, Faculty of Tropical Medicine and Public Health, Naval Medical University(Second Military Medic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乙型肝炎(以下简称乙肝)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感染是全球性的公共卫生问题,2018年WHO公布目前全球约有2.57亿乙肝病毒表面抗原(hepatitis B virus surface antigen,HBsAg)携带者,而在中国估算约有8 600万人[1-2]。近年来,大量来自相对贫困地区的务工人员携带其子女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工作、生活。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外来务工人员的文化水平较低、家庭经济状况较差、卫生保健意识较薄弱,在户籍地与居住地均可能错失必要的公共卫生服务,从而导致他们的子女在乙肝疫苗接种方面可能存在接种不及时、接种不完整等问题。2016年本课题组选择上海市浦东新区作为研究现场,对外来务工人员子女HBV感染及乙肝疫苗接种情况进行了调查,发现初中阶段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HBV感染率高于幼儿园、小学阶段儿童[3-5]。本研究着重对初中阶段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HBV感染及乙肝疫苗免疫状况作进一步分析,为制定相应的预防控制措施提供科学依据。
1 对象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2016年3月至4月,在上海市浦东新区外来务工人员居住集聚的5个社区中各随机选取1所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就读较多的初级中学,每所学校从预备班到初三各随机选取1个班级,班级内所有非本市户籍学生全部纳入调查招募对象,经学生监护人知情同意后,最终从5所学校共20个班级中招募有效调查对象298名。
1.2 调查内容包括问卷调查和HBV血清学检测。调查问卷由学生监护人填写,项目组人员向监护人讲解调查内容,问卷内容包括基本情况、学生健康状况、生活习惯、家庭内HBV感染状况、乙肝疫苗接种情况等。
1.3 实验室检测方法由项目组护士采集学生静脉血,送项目实验室检测乙肝两对半[HBsAg、乙肝病毒表面抗体(hepatitis B virus surface antibody,HBsAb)、乙肝病毒e抗原(hepatitis B virus e antigen,HBeAg)、乙肝病毒e抗体(hepatitis B virus e antibody,HBeAb)、乙肝病毒核心抗体(hepatitis B virus core antibody,HBcAb)],HBsAb阳性者检测HBsAb滴度,HBsAg阳性者检测HBV DNA含量等。按HBsAb滴度分为低水平(10 mU/mL≤HBsAb < 100 mU/mL)、正常水平(100 mU/mL≤HBsAb < 1 000 mU/mL)、高水平(HBsAb≥1 000 mU/mL)。采用ELISA法进行乙肝两对半检测,试剂购自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所用仪器为BioTek自动洗板机和BioTek微孔板分光光度计。采用qRT-PCR法进行HBV DNA含量检测,试剂购自上海复星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所用仪器为LightCycler 480Ⅱ实时荧光定量PCR仪。采用化学发光法进行HBsAb定量检测,所用仪器为Architect i2000sr全自动免疫分析仪。
1.4 统计学处理采用EPI Data 3.2软件建库,应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和百分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以HBsAg、HBsAb、HBcAb是否阳性为因变量,学生性别、年龄、民族等为自变量进行单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进一步将有意义的自变量全部纳入,采用前进法进行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所有检验均为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为0.05。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298名学生的男女性别比为1:0.78,年龄为10~15(14.1±1.6)岁,主要来自安徽、贵州、河南3省(167名,56.0%)。学生父母亲文化程度均以高中及以下为主,分别占91.9%(274/298)与96.0%(286/298);父母亲职业均以务工、务农及服务员为主,分别占52.0%(155/298)和53.7%(160/298)。298名学生中,有40名(13.4%)以剖宫产方式出生,206名(69.1%)6个月内接受母乳喂养;8名(2.7%)家庭成员中有乙肝患者或HBsAg阳性者;6名(2.0%)接触过被家庭成员出血污染的物品;分别有36名(12.1%)、2名(0.7%)、63名(21.1%)曾到民办或私人诊所接受拔牙/补牙/洗牙、输血、静脉输液等治疗。
2.2 乙肝疫苗接种情况298名学生中,211名(70.8%)接种过乙肝疫苗,144名(48.3%)全程接种乙肝疫苗,其中82名(27.5%)在上海接种。少数民族学生乙肝疫苗接种率仅为50.0%(22/44),低于汉族学生[74.4(189/254),P < 0.01];父亲为私营业主的学生乙肝疫苗接种率最高,为87.7%(57/65,P < 0.001);父亲文化程度为大专及以上学生的乙肝疫苗接种率高于父亲文化程度较低的学生[95.8%(23/24)vs 68.6%(188/274)P < 0.01]。见表 1。
2.3 HBV感染情况
298名学生中,HBsAg阳性7名,阳性率为2.3%。其中,大三阳(HBsAg、HBeAg、HBcAb阳性)5名、小三阳(HBsAg、HBeAb、HBcAb阳性)2名;4名HBV DNA≥107 copies/mL,3名HBV DNA < 103 copies/mL。家庭中无HBV感染亲属的学生HBsAg阳性率仅为1.8%(4/219),低于有HBV感染亲属的学生[37.5%(3/8);OR=0.03,P < 0.01];接触过被家庭成员出血污染物品的学生HBsAg阳性率为33.3%(2/6),高于未接触过被家庭成员出血污染物品的学生[1.6%(4/246);OR=30.25,P < 0.01];未接种乙肝疫苗的学生HBsAg阳性率为11.1%(4/36),高于接种乙肝疫苗的学生[1.4%(3/211);OR=8.68,P < 0.01];全程接种乙肝疫苗的学生未检出HBsAg,而未全程接种学生HBsAg阳性率为5.9%(3/51)。见表 2。
将分析有意义的变量引入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分析(前进法),结果表明家庭中是否有HBV感染者为学生HBsAg阳性的独立影响因素(P < 0.01),见表 3。
298名学生中,HBcAb阳性14名,阳性率为4.7%。≥15岁学生HBcAb阳性率高于10~14岁学生(OR=3.22,P < 0.05);少数民族学生HBcAb阳性率高于汉族(OR=3.49,P < 0.05);家庭中无HBV感染亲属的学生HBcAb阳性率为4.1%(9/219),低于家庭中有HBV感染亲属的学生[37.5%(3/8);OR=0.07,P < 0.01];有接触过被家庭成员出血污染物品的学生HBcAb阳性率为33.3%(2/6),高于未接触过被家庭成员出血污染物品的学生[4.5%(11/246);OR=10.68,P < 0.05];未接种乙肝疫苗的学生HBcAb阳性率高达22.2%(8/36),高于接种乙肝疫苗的学生[2.4%(5/211);OR=11.77,P < 0.01];未全程接种乙肝疫苗的学生HBcAb阳性率为7.8%(4/51),高于全程接种乙肝疫苗学生[0.7%(1/144);OR=12.17,P < 0.05]。见表 2。
将分析有意义的变量引入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分析(前进法),结果表明家庭中是否有HBV感染者为学生HBcAb阳性的独立影响因素(P < 0.01),见表 3。
2.4 乙肝疫苗免疫后抗体水平情况298名学生中,HBsAb阳性109名,阳性率为36.6%。少数民族学生HBsAb阳性率为50.0%(22/44),高于汉族学生[34.3%(87/254);OR=1.92,P < 0.05)]。见表 2。109名学生中104名检测出HBsAb滴度水平,其中汉族学生HBsAb滴度低水平的比例高于少数民族学生,而少数民族学生HBsAb滴度正常水平与高水平比例高于汉族学生(P < 0.05),见表 4。
3 讨论
HBV感染是我国主要公共卫生问题之一,我国通过乙肝疫苗研发、乙肝疫苗免疫预防策略的完善、控制经血传播等策略的实施,乙肝的预防与控制取得了显著成效[6]。但流动人口HBV感染的预防和控制仍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公共卫生问题,特别是大城市中外来务工人员及其子女,由于他们文化水平较低、家庭经济状况较差、卫生保健意识较弱等特点,容易错失必要的公共卫生服务,进而带来其子女乙肝疫苗接种的及时性和完整性问题。
本次调查研究的初中阶段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乙肝疫苗接种率仅为70.8%(211/298),全程接种率仅为48.3%(144/298),少数民族学生接种率仅为50.0%(22/44)。分析原因,这些学生年龄均在14岁左右,出生于2002年前后,而2002年为乙肝纳入免疫规划初期,接种率相对不高,在贵州、云南、四川等中西部少数民族地区接种率可能更低[6-7]。本次调查发现,父母亲文化程度对于子女是否能及时、全程接种乙肝疫苗有一定影响,与本课题组前期的调查研究结果[3]及徐枫等[8]的研究结果一致,原因可能主要是外来务工人员文化程度相对较低,因而预防保健意识弱,对乙肝及乙肝疫苗的认识不足。本次调查研究中的初中阶段外来务工人员子女HBsAg阳性率为2.3%(7/298),HBcAb阳性率为4.7%(14/298),略高于2014年全国调查结果(5~14岁人群HBsAg阳性率为0.9%、HBcAb阳性率为3.0%)[9],原因可能是本次调查人群大都来自于经济条件相对较差的中西部地区。这些孩子将来多数有留在大城市生活的打算,对于上海等大城市而言这部分人群将是未来乙肝防治的重点人群之一。本次调查结果显示,家庭中有HBV感染的亲属是外来务工人员子女HBV感染的危险因素,符合HBV母婴传播[10-11]、家庭内集聚[12]等特点。HBsAb阳性表示以往有过HBV感染的历史或注射过乙肝疫苗,机体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本次调查研究结果显示初中阶段外来务工人员子女HBsAb阳性率为36.6%(109/298),低于2014年全国调查结果(5~14岁人群HBsAb阳性率为52.9%)[9],提示可能与相对较低的接种率有关。本次调查研究中的少数民族学生HBsAb阳性率高于汉族学生(P < 0.05),且HBsAb滴度正常水平与高水平的比例高于汉族学生(P < 0.05)。完成乙肝疫苗接种的儿童HBsAb阳性率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降低,但如果接触HBV继而发生自然加强免疫现象或迟发的免疫回忆反应,可能会使原本HBsAb滴度较低者抗体滴度升高[13]。少数民族学生家庭HBV聚集性较高[14-15],接触HBV的机会也相对较多,可能导致少数民族学生儿童时期乙肝接种率较低,到了初中阶段因为加强免疫现象或迟发的免疫回忆反应,HBsAb阳性率反而高于汉族,且HBsAb滴度正常水平与高水平比例高于汉族学生。此外,这种现象是否与少数民族人群中不同HBV基因型[14-15]等有关,具体机制尚待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本次调查研究分析了上海市浦东新区初中阶段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乙肝疫苗免疫与HBV感染状况,该人群因其特殊的社会学属性及相对本地同龄人群较高的HBV感染率[4-5],将成为未来上海等特大城市乙肝防治的重点人群之一。根据本次调查研究结果,建议卫生健康部门进一步加强外来务工人员及其子女乙肝防治的健康管理,加强健康宣教,定期开展HBV血清流行病学调查,对于有HBV聚集的家庭加强随访,在必要的情况下开展乙肝疫苗补种。本次调查样本量是按照2006、2010年上海市浦东新区及2012年上海市宝山区相关调查结果[16-18]推算,HBsAg等的阳性率[16, 18]与本次调查结果差异较大,可能是本次调查的样本量偏少所致,今后进行此类研究时将开展一定规模的预调查以准确评估样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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