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国防动员法实施以来,我国国防动员工作坚持深化动员准备、加强队伍建设、完善体制机制,使国防动员建设取得了显著成绩。但随着时代发展与战争形态演变,新的问题日益凸显。现代战争不仅仅是“硬实力”的比拼,更是双方军民心理“软实力”的较量。现今全球每4人中就有1人会受到心理疾病的困扰[1],战场上,心理问题更是部队减员的主要原因之一[2]。无论战时还是平时,心理动员都将发挥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心理动员”一词在我国是不是法律概念?“心理动员”与“国防动员”“政治动员”关系如何?如何科学定义“心理动员”?基于以上问题,本文就规范语境下的“心理动员”进行探讨。
1 方法(1) 规范分析法:运用规范分析法分析“心理动员”的价值判断标准,即“应是什么”,并提出政策建议。(2)文本分析:参阅国家基本政策和法规分析“心理动员”使用情况。(3)逻辑归纳和演绎:通过逻辑归纳和演绎形成“心理动员”的基本概念。
2 结果“心理动员”研究以法学理论、动员理论及以往实践为逻辑起点。
2.1 实定法中的“心理动员”国防动员相关法律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动员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兵役法》等,在这些法律中均没有出现“心理动员”一词。长期以来,普遍认为国防动员领域包括武装力量动员、国民经济动员、科学技术动员、政治动员、人民防空动员[3],并习惯性地将心理动员纳入政治动员体制之中。
2.2 “心理动员”理论关于“心理动员”的概念,学术界普遍认为“心理动员”的直接目的是为了使军民心理迅速由平时状态转为战时状态,提高战场适应能力。例如叶德骏和聂征[4]提出:“心理动员是指以满足战争需要为目的,使本国军队和人民在意志、情感、情绪上从平时状态转入战争状态,最大限度地争取军民对战争的理解和支持,以及抗击对方心理破坏的一系列活动。”但是,在进行“心理动员”所运用的方法方面有多种不同看法,一种认为“心理动员”运用心理学原理与方法达到心理适应战争的目的,如陈如庆[5]提出的“所谓心理动员,就是运用心理学原理研究人在军事活动过程中的心理活动状态、心理特征形成的规律性,提高兵员适应战争的心理素质”。另一种认为“心理动员”运用宣传、教育等政治动员的方法,如周涛和邓永毅[6]提出的“心理动员是战时国家通过宣传、教育提高民众对战争的心理承受能力,抗击敌方心理攻击的能力,增强凝聚力和向心力的活动。”
2.3 “心理动员”实践研究心理动员有着客观事实依据。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心理(战斗应激)减员排名不断上升,至伊拉克自由行动和阿富汗持久自由行动战争,心理减员排名仅次于骨骼肌肉疾病、战斗外伤和神经系统疾病,位列第4位。我军在2012年颁布的国家军用标准《减员分类与算法》(GJB7479-2012)中,首次在卫生减员分类中加入了“战斗应激减员”的概念,属于战斗减员的一部分。基于战争现实,迫切需要参战人员乃至全体军民从心理上做好动员准备。在战争实践的推动下,外军的心理动员工作不断得到发展和完善。美军的心理卫生工作人员包括牧师、全科医师、军医、精神卫生护士、社会工作军官、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等。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各成员国对参战官兵制定了战前心理训练的时间和内容,主要内容包括识别心理健康因素、掌握维持心理健康技能、识别应激并掌握应对措施等[7]。对于民众而言,在科索沃战争中,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通过举办音乐会、组织长跑比赛、人体盾牌护大桥等多种方法进行心理动员,抗击对方的心理攻击战[6]。
3 讨论 3.1 “心理动员”的重要性作为国防动员全新领域,“心理动员”的提出对国防动员的实效起着重要作用。首先,心理动员是一切国防动员的基础和前提。作为动员主体,动员组织者的心理状态对于全局性的动员工作有决定性的影响。同时,接受动员的客体做好平时心理准备。战时能否快速且有效地进行心理调适进入战斗状态,往往决定着战争的成败。其次,心理动员是实现国家社会由平时向战时转换的有力工具。当战争来临时,国家由平时状态转入战时状态,必然强烈地冲击人们的心理,打破以往的社会心理平衡,心理动员的重要任务就是迅速建立新的社会心理平衡机制。最后,心理动员是影响战争进程与结局的重要因素。参战人员心理素质的优劣直接影响着人与武器的结合状态,因而对战争进程和结局有着相当程度的影响。
3.2 “心理动员”与“政治动员”的区别和联系[8]目前在我国学者出版的关于国防动员的专著中,大多提出将心理动员纳入政治动员体制之中,或将二者混为一谈。事实上,政治动员与心理动员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政治动员和心理动员均以参战军民为对象,其目的都是为了使军民心理迅速由平时状态转为战时状态,适应战争的需要。首先,在功能方面,政治动员侧重于端正人们对战争的根本态度,从而激发人们参与战争的热情与精神动力;心理动员则侧重于消解人们对残酷战争环境的恐惧反应,使人们的体能、智能、技能得以正常有效地发挥,并且包括生理与潜意识方面。其次,政治动员以马克思主义战争观为科学理论基础,突出阶级性、正义感、崇高精神;而心理动员则主要以心理科学为基础,强调人们心理活动的一般规律在特定情景中的表现。再次,二者采用的具体形式和途径不同,政治动员主要以理论贯注、思想教育、制度规范为基本形式和途径,采取理性说服的思想方法;而心理动员主要采取心理疏导、适应性训练、群体心理设计塑造等感性经验形式。最后,二者产生的效果不同,政治动员通过思想发动产生的效果是瞬时的、爆发性的,心理动员的效果则相对稳定、持久。因此,心理动员与政治动员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政治动员决定着心理动员的方向,心理动员又对政治动员起到补充和完善的作用,影响和制约着政治动员的效果。要确保在残酷的战争中取胜必须加强心理动员研究,并将其作为单独的学科进行系统研究。
3.3 “心理动员”概念解析虽然实定法中尚未有“心理动员”的概念,但基于心理动员理论分析、心理动员实践的客观存在及心理动员的重要性,有必要对“心理动员”概念进行解析。解析“心理动员”的概念应把握3点:(1)心理动员的对象是军民,不仅仅是参战官兵;(2)心理动员的最终目的是提高军民在战场上的心理适应能力;(3)心理动员理论基础是心理学理论与方法。因此,狭义上,可将“心理动员”定义为运用心理学理论和方法,有计划、有组织、有步骤地对人的心理施加影响,使人的意志、情感、情绪、心态由平时向战时调适,从而提高战场心理适应能力的一种动员形式。从广义上讲,国防“心理动员”的过程可分为平时状态下的动员准备、临战状态与战时状态下的首期动员和持续动员,以及战争结束或即将结束时的国民心理复员。其中,临战状态与战时状态下的首期动员和持续动员统称为动员实施,这是国防心理动员研究的重点。
[1] |
KESSLER R C, AGUILAR-GAXIOLA S, ALONSO J, CHATTERJI S, LEE S, ORMEL J, et al. The global burden of mental disorders:an update from the WHO World Mental Health (WMH) surveys[J]. Epidemiol Psichiatr Soc, 2009, 18: 23-33. DOI:10.1017/S1121189X00001421 |
[2] |
COHEN S P, BROWN C, KURIHARA C, PLUNKETT A, NGUYEN C, STRASSELS S A. Diagnoses and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medical evacuation and return to duty for service members participating in Operation Iraqi Freedom or Operation Enduring Freedom:a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J]. Lancet, 2010, 375: 301-309. DOI:10.1016/S0140-6736(09)61797-9 |
[3] |
朱庆林, 李歌梁. 国防动员学教程[M]. 北京: 军事科学出版社, 2007: 12.
|
[4] |
叶德骏, 聂征. 认清心理动员在战争动员中的地位和作用[J]. 数字国防, 2012, 6: 27-28. |
[5] |
陈如庆. 要加强心理动员准备工作[J]. 国防, 1993(12): 23. |
[6] |
周涛, 邓永毅. 瞄准21世纪战争动员的特殊领域[J]. 东南军事学术, 2000, 1: 50-51. |
[7] |
ADLER A B, DELAHAIJ R, BAILEY S M, VAN DEN BERGE C, PARMAK M, VAN TUSSENBROEK B, et al. NATO survey of mental health training in army recruits[J]. Mil Med, 2013, 178: 760-766. DOI:10.7205/MILMED-D-12-00549 |
[8] |
国防大学.试论未来战争的心理动员[DB]//军队政治工作学数据库, 2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