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军医大学热带医学与公共卫生学系流行病学教研室, 上海 200433
2. Department of Epidemiology, Faculty of Tropical Medicine and Public Health, Second Military Medic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食管癌是一种常见的恶性消化道肿瘤,具有显著的地域性分布差异和家族聚集现象。据2008年数据显示,全球每年约有482 300例新发病例,406 800例死亡病例,发病率和死亡率分别位于世界恶性肿瘤的第8位和第6位[1]。食管癌恶性程度极高,其死亡率接近发病率,生存期非常短。世界范围内,食管癌的发病率差别较大,高发于南非、东非、东亚等地区,而在西非、中非、中美洲等的发病率则较低[1]。我国属于食管癌相对高发地区,其发病率居恶性肿瘤第5位,死亡率居第4位[2]。食管癌的发病与年龄、性别、职业、种族、地域、生活环境、饮食生活习惯、遗传易感性等多种因素相关。在我国,不同地区及人群的发病率差别较大,总体来说农村高于城市。一定地域内的绝对高发与周边地区的相对低发形成鲜明对照,构成我国食管癌最典型的流行病学特征[3,4]。过去10年来我国以社区为基础的食管癌发病及生存状况的研究较少,缺乏来自于长期随访所得到的准确的生存资料。本研究应用杨浦区2002-2012年期间完整的肿瘤登记报告数据和死亡信息资料,对社区人群食管癌的发病和生存状况进行分析,为明确食管癌的发病趋势和生存情况、评价其疾病负担和提高防治水平提供依据。
1 资料和方法 1.1 资料来源基于上海市杨浦区常住户籍人口,以其作为研究对象,对2002年1月1日至2012年12月31日的肿瘤登记报告中的新发食管癌资料进行分析。相关人口资料由上海市杨浦区公安分局提供。肿瘤发病与死亡资料基于上海市杨浦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肿瘤登记报告和随访管理系统的记录,本研究资料的整体可信度较高。病例资料的病理学诊断(microscopically verified, MV)比例为80.02%,死亡补发病例(death certificate only, DCO)低于0.2%。
1.2 研究方法根据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肿瘤分类ICD-O-2编码系统,对发病资料进行编码和分类,进行统计分析。通过自制的相关结构调查表摘取食管癌患者的相关患病和死亡信息(包括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家庭地址、诊断日期、诊断依据、手术治疗情况和死因等)。观察起点为患者确诊日期,终点为因食管癌死亡的日期作为标准,对2002年1月1日至2012年12月31日间该地区所有食管癌患者的生存情况进行分析,2012年12月31日为计算生存时间的截止日期,在该时间段内死于其他原因的死亡者以及尚存活者均视为截尾数据。发病率和死亡率的计算以年为单位。
1.3 资料分析及统计学处理以杨浦区常住户籍人口为基础计算发病率和死亡率,相邻两年年末人口数的平均值为各年平均人口数,发病和死亡的患者均为杨浦区肿瘤登记报告系统中的常住人口的数据资料。按时间、性别和年龄组分别计算食管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采用我国2000年第5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标准人口的年龄构成进行标化。采用Kaplan-Meier方法进行生存率的计算,比较两组间的生存时间采用log-rank检验,率值间的检验采用泊松近似法。上述资料的整理和统计分析均运用SPSS16.0软件完成。率的年均变化百分比(annual percent change, APC)的计算和率值趋势检验运用Joinpoint Regression Program 3.5.1 统计软件完成。本研究纳入的变量包括粗发病率、率值的标准误和实践(年)等[5]。检验水准(α)为0.05。
2 结 果 2.1 发病概况2002-2012年间杨浦区共登记报告食管癌新发患者1 184例,占同期全区恶性肿瘤的2.54%(1 184/46 592)。其中男性有878例(74.16%),女性306例(25.84%),男女之比为2.87∶1。男性食管癌患者的发病年龄为(67.79±12.68)岁,女性食管癌患者的发病年龄为(75.70±9.80)岁。男性食管癌患者占同期全区男性恶性肿瘤患者的3.54%(878/24 800);女性食管癌患者占同期全区女性恶性肿瘤患者的1.40%(306/21 792)。2002-2012年间上海市杨浦区户籍居民合计11 915 381人,其中男性6 100 237人,女性5 815 144人。食管癌男性平均粗发病率为14.39/105,女性平均粗发病率为5.26/1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U=15.98,P<0.05)。利用2000年第5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标准人口年龄构成进行标化后,食管癌男性标化发病率为4.67/105,女性标化发病率为1.51/1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U=9.87,P<0.05)。
2.2 食管癌发病率的变化趋势11年(2002-2012年)间杨浦区食管癌的粗发病率基本一致。男女合计的发病趋势年均下降0.4%,趋势检验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0.46,P<0.05)。标准化后的发病率结果显示,去除人口构成不同的影响因素,男性食管癌的标准化发病率年均下降0.2%,经趋势检验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26,P>0.05);女性食管癌的标准化发病率年均下降0.6%,经趋势检验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35,P>0.05),见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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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不同性别居民食管癌的发病情况 Tab 1 Incidence of esophageal cancer among permanent residents of different gender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由表 2可见,按年龄和性别进行食管癌发病率的分层分析结果表明,男性40岁以前,食管癌的发病率较低,40岁之后发病率呈明显上升趋势;女性55岁以前,食管癌的发病率较低,55岁之后发病率呈明显的上升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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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不同性别各年龄组居民食管癌的发病情况 Tab 2 Incidence of esophageal cancer among permanent residents of different age and sex groups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2002-2012年间杨浦区共登记报告死于食管癌者1 072例,占同期全区恶性肿瘤死亡例数的3.86%(1 072/27 750)。其中,男性死亡患者780例(72.76%),占同期全区男性恶性肿瘤死亡例数的4.77%(780/16 356),平均死亡年龄为(70.34±12.57)岁。女性食管癌死亡患者292例(27.24%),占同期全区女性恶性肿瘤死亡例数的2.56%(292/11 394),女性食管癌平均死亡年龄为(77.84±8.68)岁。表3显示,2002-2012年间上海市杨浦区户籍居民食管癌的年均粗死亡率男性为12.79/105,女性为5.02/1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U=14.28,P<0.05);标化后,食管癌男性标化死亡率为3.80/105,显著高于女性标化死亡率1.34/105(U=8.42,P<0.05)。不同年份杨浦区食管癌死亡率的变化情况分析(表 3)显示,2002-2012年间食管癌死亡率没有明显变化,食管癌死亡率的APC为0.8%,经趋势检验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98,P>0.05)。按年龄和性别进行食管癌死亡率的分层分析(表 4)的结果表明,男性40岁以前,食管癌的死亡率较低,40岁之后死亡率呈明显的上升趋势;女性55岁以前,食管癌的死亡率较低,55岁之后死亡率呈明显的上升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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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不同性别居民食管癌的死亡情况 Tab 3 Mortality of esophageal cancer in permanent residents of different genders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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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不同性别各年龄组居民食管癌的死亡情况 Tab 4 Mortality of esophageal cancer among patients of different age and sex groups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用于生存分析的1184例食管癌患者中,共观察到因食管癌死亡1072例。手术治疗311例,非手术治疗873例。食管癌患者的中位生存时间为0.70年。其中,男性患者的中位生存时间为0.67年,女性患者的中位生存时间为0.79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1.20,P>0.05)。手术治疗组的中位生存时间为1.19年,非手术治疗组的中位生存时间为0.59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74.9,P<0.05,图 1)。生存率分析表明,食管癌患者的1~5年的生存率分别为45.30%、29.10%、22.30%、19.10%和17.80%。根据患者的性别进行分层后,除2年生存率男性高于女性外,其余各年男性生存率均小于女性生存率,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 5)。根据患者是否接受过手术切除治疗进行分层后,手术治疗组患者的1~5年生存率分别为66.70%、47.80%、39.20%、32.60%和31.30%,显著高于非手术治疗组37.60%、22.30%、16.10%、14.10%和12.80%(P<0.05,表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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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食管癌患者手术组和非手术组的生存曲线 Fig 1 Survival curve of esophageal cancer patients receiving and not receiving surgery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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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5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不同性别食管癌患者的生存情况 Tab 5 Survival rates of esophageal cancer patients of different gendedrs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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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6 2002-2012年上海市杨浦区手术与非手术食管癌患者的生存情况 Tab 6 Survival rates of esophageal cancer patients receiving and not receiving surgery of Yangpu district of Shanghai during 2002-2012 |
上海市杨浦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肿瘤登记报告系统所登记的2002-2012年间的病例数完整全面,能准确地反映该区肿瘤发病和死亡情况。位于上海市中心城区东北部的杨浦区,经济发展水平为上海中等,人口相对稳定,具有较高的城区代表性。本研究基于社区人群,获得了食管癌相关发病与死亡数据。本研究显示,在2002-2012年期间,上海市杨浦区食管癌粗发病率为9.94/105,标化发病率为3.05/105。2009年,上海市杨浦区食管癌粗发病率和标化发病率分别为9.13/105和2.72/105,低于同年全国肿瘤登记数据中城市食管癌粗发病率(14.21/105)和标化发病率(6.65/105)[2];2009年杨浦区男性食管癌粗发病率和标化发病率分别为13.04/105和4.13/105,明显低于同年全国肿瘤登记数据中城市男性食管癌粗发病率(30.44/105)和标化发病率(15.62/105)[2];女性食管癌粗发病率和标化发病率分别为5.08/105和1.18/105,也低于同年全国肿瘤登记数据中城市女性食管癌粗发病率13.64/105和标化发病率6.27/105[2]。本研究发现,食管癌男、女粗发病率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显著上升,男女性发病率分别在40岁和55岁之后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经过人口标化后,杨浦区男女食管癌发病率在2002-2012年期间却在下降,说明某些暴露因素(危险因素和保护因素)的改变已经降低了食管癌的发病率。食管癌的危险因素有很多,已发现喜吃烫食、喜食辣食、超量饮酒、既往食管病变、低收入、低体质指数、不按时就餐、肿瘤家族史、食管慢性刺激及环境等因素均是增加食管癌患病风险的因素[3,6,7]。近10年来社会生活条件明显改善,居民收入与营养水平明显提高,已经极少食用腌制及霉变食物,同时新鲜蔬菜水果及维生素等摄入增多,从而降低食管癌发病率。然而,吸烟、饮酒、环境污染等新的危险因素增加(虽然食管癌分为食管鳞癌和腺癌,但吸烟和过度饮酒均为重要的危险因素),均可能是导致如今食管癌发病率下降非常缓慢的因素[8]。因此,适当控制饮食、纠正不良生活习惯,是降低食管癌发病率的重要公共卫生措施。
本研究中,死亡率与发病率相近,食管癌标化死亡率男性为3.80/105,女性为1.34/105。男性和女性食管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分别在40岁及55岁之后明显上升,说明年龄对食管癌的发病和死亡方面的影响不可忽视。因此,早期筛查的重点应是该年龄段以上的人群,尤其是男性。当前杨浦区缺乏对食管癌患者进行准确的术前分期诊断,患者临床分期与术后病理分期不符,导致食管癌后续治疗方案选择混乱,这很可能是2002-2012年间食管癌的死亡率整体水平并没有明显改变的原因之一。据此,需要加大对食管癌基础研究,同时早期筛查及诊断力度也需要加强。未来食管癌治疗的重点应该是设计个体化治疗的最佳方案,旨在尽量减少治疗的毒性以及对生存质量的影响,以期较大幅度地提高治愈率、延长生存期、提高患者生活质量[9]。
本研究比较了2002-2012年间接受手术治疗的新发食管癌患者与未接受手术治疗的新发患者生存期的差异,结果表明手术治疗显著提高了食管癌患者1~5年生存率,证实了手术治疗在整体水平上可延长患者生存期,表明目前的手术切除治疗对于改善食管癌患者的生存状况是有益的。加强对食管癌高危人群(男性40岁以上、女性55岁以上,食道间歇性出现吞咽困难、轻微的梗噎感、胸骨后疼痛等非特异性症状,吸烟或饮食结构高危、家族史等)的检测及早期筛查,积极研发应用脱落细胞学、内镜技术等早期诊断技术,同时开展食管癌组织标志物的研究,对提高食管癌的预后有重要意义[10]。事实上,改正不良饮食习惯,是目前减少食管癌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关键。补充维生素、微量元素,尤其是补充硒、维生素E、β-胡萝卜素可降低人群食管癌发病风险,而过多摄入维生素B12、动物蛋白、胆固醇会增加食管癌发病风险[11,12]。
综上所述,合理配置医疗资源,加强基层医疗机构食管癌预防与控制体系建设,普及食管癌防治知识,倡导健康生活方式和改善生活环境,积极开展食管癌的早诊断早治疗等工作是全面减少食管癌发病率的关键[13]。本研究基于资料完整的社区人群,系统并准确地分析了食管癌的发生和生存情况,阐明了2002-2012年间上海市杨浦区食管癌发病率的变化趋势和生存状况,具有一定代表性,可为制定食管癌防治策略和临床治疗措施提供基础数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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