恙虫病（scrub typhus）是由恙虫病东方体（Orientia tsutsugamushi，Ot）感染引起的自然疫源性疾病，以鼠类为主要传染源，经恙螨幼虫叮咬传播。Ot是一种专性胞内寄生菌，可侵害多个器官。恙虫病疫源地调查或监测中鼠类等小型兽类（小兽）病原学检测最常用标本是脾脏和肝脏^[1]，然而其他器官也可用于病原学检测。为探究小兽不同器官Ot阳性率有无差别，本文对河南省永城市和北京市平谷区小兽不同器官的Ot阳性率进行分析，为恙虫病的病原学监测提供参考依据。

2017年10月自永城市采集105只小兽肝、脾、肺、肾、耳样本^[2]，2018年9－11月在平谷区采集324只小兽肝、脾、耳样本^[3]。其中耳部捡取叮咬恙螨最多的部位皮肤，如没有恙螨，则根据有恙螨小兽耳确定恙螨寄生最多的部位。部分样本因采样原因未检测。

使用北京百泰克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生产的磁珠法DNA提取试剂盒提取小兽标本的DNA。用《恙虫病预防控制技术指南（试行）》（中疾控〔2009〕1号）的巢式PCR引物和方法检测Ot 56 kDa外膜蛋白基因序列。电泳出现特异性条带的PCR产物送北京奥科鼎盛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测序，序列比对为目标核酸片段者判定为阳性。根据文献[4]从GenBank上下载不同基因型56 kDa蛋白基因序列，建立系统发育树，确定标本Ot基因型。

使用Excel 2019、SPSS 22.0软件进行数据整理和统计分析。应用χ²检验比较小兽不同器官的Ot阳性率和基因分型的关系，McNemar检验和Kappa检验对2种小兽器官Ot阳性率进行一致性比较，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永城市和平谷区共检测小兽429只，其中53只阳性，Ot总阳性率为12.35%。其中永城市共检测小兽105只，黑线姬鼠（Apodemus agrarius）检测94只，阳性8只；褐家鼠（Rattus norvegicus）检测5只，阳性1只；小家鼠（Mus musculus）检测3只，阳性2只；臭鼩鼱（Suncus murinus）检测2只、大仓鼠（Tscherskia triton）检测1只均为阴性。对105只小兽的不同器官样本进行巢式PCR检测，11只鼠的15份不同器官样本为阳性。永城市小兽总的Ot阳性率为10.48%，其中小兽耳的阳性率最高，为14.81%，肝、脾、肺、肾的阳性率依次为2.91%、1.03%、1.92%和0.98%。小兽不同器官阳性率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17.083，P < 0.001）。两两比较结果显示，小兽耳的阳性率与肝、脾、肺、肾的阳性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²分别为6.371、9.89、8.348和10.501，P分别为0.012、0.002、0.003和0.001），并高于其他器官，肝、脾、肺和肾之间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Fisher检验，P=0.622、0.683、0.621、1.000、1.000、1.000）。

平谷区共检测小兽324只，其中黑线姬鼠检测185只，阳性9只，小家鼠检测115只，阳性21只，中华姬鼠（A. draco）检测7只，阳性1只；山东小麝鼩（Crocidura shantungensi）检测5只，阳性1只；大仓鼠和北社鼠（Niviventer confucianus）各检测6只，均为阴性。42只小兽的49份不同器官样本为阳性。总的Ot阳性率为12.96%，其中肝脏的阳性率最高为8.00%，脾脏为3.81%，小兽耳为4.64%。小兽不同器官阳性率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6.619，P=0.033）。两两比较结果显示，肝脏与脾脏的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5.818，P=0.022），且肝脏的阳性率高于脾脏。肝脏、脾脏与小兽耳的阳性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χ²=2.88、0.519，P=0.090、0.471）。

两地小兽总的Ot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0.494，P=0.504），分别比较小兽不同器官Ot阳性率，两地小兽的肝脏、脾脏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3.175、1.874，P=0.107、0.207），小兽耳的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6.525，P=0.011），两地小兽不同器官Ot阳性率见表 1。

表 1 河南省永城市和北京市平谷区小兽不同器官恙虫病东方体阳性率 Table 1 Positive rate of Orientia tsutsugamushi in different organs of small mammals in Yongcheng city and Pinggu district

表选项

永城市鼠体Ot为Kawasaki型，平谷区则包括Kawasaki和Shimokoshi型2种，故对平谷区小兽不同器官感染的Ot基因分型进行分析。Kawasaki型和Shimokoshi型的总阳性率分别为4.94%和7.10%（表 2），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337，P=0.248）。相同器官不同Ot基因型别的阳性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χ²=2.778、2.313、2.632，P=0.096、0.128、0.105）。Kawasaki型在小兽不同器官的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560，P=0.455），Shimokoshi型在小兽不同器官的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9.662，P=0.007），即肝脏的阳性率高于小兽耳及脾脏。Shimokoshi型在小兽不同器官的阳性率两两比较结果显示，肝脏与脾脏、脾脏与小兽耳的阳性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²=9.850、4.159，P=0.002、0.041），且肝脏的阳性率高于脾脏，小兽耳高于脾脏。肝脏与小兽耳的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489，P=0.222）。

表 2 北京市平谷区小兽不同器官不同基因型恙虫病东方体阳性率 Table 2 Positive rate of different genotypes of Orientia tsutsugamushi in different organs of small animals in Pinggu district

表选项

永城市阳性小兽标本中有27.27%（3/11）是2个以上器官同时阳性，平谷区为14.29%（6/42）。因永城市和平谷区小兽的肝脏、脾脏Ot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将两地肝、脾检测结果合并后进行McNemar检验（表 3），结果显示肝脏、脾脏Ot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7），2个器官检测的阳性率有差异，肝脏的阳性率高于脾脏。Kappa值为0.015，Kappa检验结果无统计学意义（P=0.744）。

表 3 河南省永城市和北京市平谷区小型兽类肝、脾恙虫病东方体阳性率配对比较 Table 3 Pairwise comparison of the positive rate of different genotypes of Orientia tsutsugamushi in the liver and the spleen of small mammals between Yongcheng city and Pinggu district

表选项

Ot可以侵犯多种哺乳动物的不同细胞，当动物被恙螨幼虫叮咬后，Ot通过叮咬处侵入宿主体内，首先在被叮咬部位皮肤中被真皮树突状细胞和激活的单核-巨噬细胞吞噬，引起局部炎症反应，然后以活化的树突状细胞和单核细胞作为传播载体^[5]，随着血液或淋巴转移到局部淋巴结和全身组织器官，并侵入小血管内皮细胞及其周边的单核-吞噬细胞中，引起细胞凋亡，造成多种器官的功能损害^[6-7]。Ot在人体内可侵害多种器官的多种细胞，例如3例死于战争期间的病例尸检显示Ot分布于心、肺、脑、肾、胰腺和皮肤等器官的内皮细胞及肝和脾的巨噬细胞中^[8]。而在动物模型中也可观察到Ot的广泛分布，如Keller等^[9]在小鼠足垫皮内注射Ot，14 d后在肝、脾、肺、肾、心、脑和淋巴结等多种器官中均出现Ot 47 kDa蛋白核酸拷贝数的高峰，此后开始下降，但28 d仍可检出。Soong等^[10]采用耳侧皮内注射感染小鼠动物模型，发现Ot可在小鼠血液、淋巴结、肝、脾、肺、耳中持续至少84 d，但拷贝数很低。上述研究说明Ot不仅可在哺乳动物宿主的多种器官中增殖，且持续时间很长，并有拷贝数的差异。后两项研究均为实验室动物模型感染实验，但在野外动物自然感染Ot以后不同器官Ot感染率情况的横断面调查尚无报道。

本研究中野外捕获的小兽肝、脾、肺、肾和耳均可检出Ot 56 kDa蛋白基因，证实在野外Ot感染黑线姬鼠、小家鼠等多种鼠类以后可侵入多种器官，与实验室小鼠模型的研究结果一致^[9-11]。

永城市小兽肝、脾、肺、肾Ot阳性率无差异，而平谷区肝、脾Ot阳性率则存在差异。通过比较平谷区Kawasaki和Shimokoshi基因型小兽不同器官的阳性率，发现平谷区Kawasaki基因型小兽肝、脾、耳阳性率并无差别，与永城市单一的Kawasaki型一致，而平谷区小兽肝、脾阳性率的差异可能是由Shimokoshi基因型的阳性率不同造成的，其原因还有待后续研究。

永城市仅检测了携带恙螨的小兽耳，但携带和未携带恙螨的小兽耳可能存在Ot感染率差异，从而造成永城市小兽耳Ot阳性率高于其他4种器官，也高于平谷区全部检查小兽耳的阳性率。而且平谷区的小兽耳阳性率依然高于脾，小兽耳比较高的阳性率提示我们在鼠体病原学监测中，可以只检测鼠耳中的Ot，这样即可将恙螨监测与Ot病原学监测结合起来，捕获鼠以后只需剪下鼠耳，不需解剖和保存脏器，可以减少鼠体解剖的操作和生物安全风险。但小兽耳皮肤的取样应靠近恙螨叮咬的部位。

永城市和平谷区均发现同一只小兽的不同器官同时阳性的概率较小，且两地肝、脾合并后配对检测结果不一致。推测原因是小兽各器官在感染早期或后期Ot拷贝数较低^[10]，此时巢式PCR较少的加样量可能导致56 kDa蛋白基因拷贝数较低，从而出现假阴性结果。通过检测多种器官可以提高检测方法的灵敏性，提高小兽Ot的检出率。

本研究仅针对永城市和平谷区2个秋季型恙虫病疫源地，其媒介均为小盾纤恙螨（Leptotrombidium scutellare），宿主为黑线姬鼠和小家鼠^[2-3]，但在其他宿主、媒介和Ot基因型不同的疫源地内宿主各器官感染率情况，今后需在不同类型疫源地开展相关研究。

利益冲突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