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综合征出血热（HFRS）是由汉坦病毒科正汉坦病毒属病毒感染引起的一种以发热、出血以及肾功能受损为主要症状的自然疫源性传染病。正汉坦病毒几乎与自然宿主鼠类共进化，不同鼠类携带不同血清型病毒。汉坦病毒汉滩型病毒（HTNV）也称为Ⅰ型或野鼠型，主要为野外黑线姬鼠（Apodemus agrarius）携带，引起的HFRS病情较重^[1]；汉城型病毒（SEOV）也称为Ⅱ型或家鼠型，主要为褐家鼠（Rattus norvegicus）携带，引起的HFRS病情相对较轻。自2009年起，福建省HFRS病例显著增加，2014年发病数位居全国第10位^[2]。本研究对2016－2018年福建省HFRS流行情况及宿主动物监测资料进行分析，为更好地控制福建省HFRS疫情提供科学依据。

2016－2018年福建省HFRS人间疫情数据来源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信息系统。病例分类包括实验室确诊和临床诊断。报告病例的标准参见中国《流行性出血热诊断标准》（WS278-2008）。宿主动物监测信息来自固定监测点和流动监测点。

根据福建省HFRS流行特征，确定混合型老疫区松溪和周宁县为固定监测点，闽北的邵武市、顺昌县、政和县，闽南的晋江市、石狮市、同安区，闽东的福安市、屏南县和闽中的莆田市作为流动监测点。采用笼夜法，于发病高峰前1个月，在固定监测点野外和居民区捕鼠，流动监测点则只在居民区捕鼠。野外鼠密度监测用5 m笼线法，连续布放3 d以上，每天100笼次，计算鼠密度；室内鼠密度监测，则在居民住宅区选择20户，每户室内布笼5个，连续布放3 d以上，计算鼠密度。

对捕获的鼠形动物进行鉴定，并计算鼠密度。无菌采集鼠肺。用免疫荧光法检测鼠肺汉坦病毒抗原，并应用HFRS特异性单克隆抗体对阳性鼠肺进行病毒分型（荧光抗体购自第四军医大学）。计算抗原阳性率和带病毒鼠指数。

利用Excel 2013和SPSS 18.0软件进行数据统计分析，率的比较采用χ²检验，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016－2018年全省共报告HFRS病例1 184例，死亡2例，病死率为0.17%。报告病例中实验室确诊病例791例，占总数的66.81%。与2015年相比，2016年报告病例数有所下降。但是2017和2018年的病例数呈现升高趋势，甚至2018年的病例数接近2013－2014年的峰值。2016－2018年HFRS的报告发病率分别为0.94/10万、1.00/10万和1.11/10万，年均报告发病率为1.02/10万。

福建省9个设区市均有病例报告。2016－2018年分别有67、66和64个县（区）报告病例，其中报告发病率≥10.00/10万的县（区）分别有2、2和3个，报告发病率在1.00/10万~9.99/10万的有29、28、26个，报告发病率在0~0.99/10万的有36、36和35个。报告发病数累计排名前3位的地区为南平、泉州和三明市，分别为421、201和143例；年均报告发病率排名前3位的地区分别为南平、三明和宁德市，为5.28/10万、1.87/10万和1.59/10万；年均报告发病率排名前5位的县（区）分别为邵武市、政和县、松溪县、顺昌县和延平区，分别为12.85/10万、10.56/10万、10.28/10万、7.92/10万和7.21/10万，均位于南平市。

全年各月均有病例发生。发病高峰位于春季（3－5月）和秋冬季（11－2月）。春季峰往往与上一年的秋冬峰相邻。春季最高峰为5月，秋冬季最高峰则会提早或延迟，分别为2016年12月、2018年1月和2018年11月。春季峰高于秋冬峰。见图 1。

图 1 2016－2018年福建省肾综合征出血热报告发病数月分布 Figure 1 Monthly distribution of hemorrhagic fever with renal syndrome cases in Fujian, 2016-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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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018年全省报告HFRS男性病例791例，年均报告发病率为1.35/10万；女性病例393例，年均报告发病率为0.68/10万，男女性别比例为2.01∶1，男女报告发病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17 595.404，P < 0.05）。死亡病例2例，男性1例，女性1例。发病人群主要集中在35~至65~岁组，占发病总数的65.12%（771/1 184），此外，60岁以上年龄组占总发病数的26.69%（316/1 184）。男性以65~岁组发病率最高（13.32/10万），女性以60~岁组发病率最高（6.26/10万）（图 2）。2例死亡病例均位于60~65岁组。职业分布以农民为主，占总病例数的44.93%（532/1 184），其次为家务及待业人员，占19.85%（235/1 184）。死亡病例的职业均为农民。

图 2 2016－2018年福建省肾综合征出血热发病年龄、性别分布 Figure 2 Age and gender distributions of hemorrhagic fever with renal syndrome cases in Fujian, 2016-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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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018年共布笼12 854笼次，捕鼠845只，平均鼠密度为6.57%。其中室内布笼8 794笼次，共捕获鼠形动物716只，其中鼠类674只，室内平均鼠密度为7.66%，以褐家鼠为优势鼠种。室内鼠密度最高的为石狮市（22.65%），其次为福安市（11.49%）和顺昌县（9.35%）（表 1）。野外布笼4 060笼次，捕获野外鼠171只。其中松溪县捕鼠100只，平均鼠密度为3.73%，以黄毛鼠（R. losea）为优势鼠种；周宁县捕鼠71只，平均鼠密度为5.92%，以北社鼠（Niviventer confucianus）、针毛鼠（N. fulvescens）和黑线姬鼠为优势鼠种。

表 1 2016－2018年福建省肾综合征出血热监测点居民区鼠密度及宿主种群构成 Table 1 Density of rodents and species composition of host animals in the residential areas of hemorrhagic fever with renal syndrome surveillance sites in Fujian, 2016-2018

表选项

全省共检测鼠肺845份，其中检测室内鼠鼠肺674份，检出汉坦病毒抗原阳性44份，带病毒率为6.53%；检测野外鼠鼠肺171份，阳性4份，带病毒率为2.34%。带病毒率最高的是松溪县的室内鼠（12.03%），其次为邵武市（8.57%）、福安市（8.00%）和石狮市（7.79%）（表 2）。全省褐家鼠平均带病毒率为8.44%，褐家鼠带病毒率最高的则为松溪县（14.68%）、顺昌县（14.28%）和福安市（11.11%）。3年全省平均带病毒鼠指数为0.06。

表 2 2016－2018年福建省肾综合征出血热监测点鼠类带病毒情况 Table 2 Virus-carrying status of rodents in hemorrhagic fever with renal syndrome surveillance sites in Fujian, 2016-2018

表选项

对48份阳性鼠肺进行分型，SEOV 44份，均来自褐家鼠；HTNV 4份，分别来自青毛鼠（Berylmys bowersi）、黄毛鼠、针毛鼠和北社鼠。

福建省于20世纪60年代首次发现HFRS病例，80年代发病例数达到最高峰，此后逐渐下降，进入21世纪后维持在较低水平。但自2009年开始，疫情呈现明显上升趋势，2011年起大幅上升，于2013－2014年达到顶峰，发病率为1.18/10万^[3-4]。2015和2016年的发病率稳中有降，但2016年的发病率仍保持在0.94/10万的水平，此后疫情仍呈上升趋势，2018年的发病率接近2013年的顶峰水平。

2016－2018年，福建省HFRS发病呈现高度散发又相对集中的特点。病例主要集中在南平、泉州和三明市，报告发病的县（区）总数和不同发病率水平的县（区）数相对稳定，但发病县（区）有所变化，呈现老疫区稳固存在，新疫源地不断出现，此起彼伏的态势^[5]，表明福建省HFRS疫情处于动态变化中。例如，南平市是福建省HFRS的老疫区，发病率最高，发病例数最多。其中，松溪县在2013年发病率高达25.28/10万，接近高发县水平（30.00/10万）^[4]。得益于HFRS疫苗的接种，2016－2018年松溪县HFRS的发病率持续降低，分别为15.85/10万、10.84/10万和4.17/10万。但南平市的其他区（县），诸如邵武市、政和县、延平区和顺昌县的发病率上升，因此南平市的发病率总体还是呈上升趋势。值得注意的是泉州市发病例数增加迅速，甚至超越福州和宁德市，跃居第2位，病例主要集中在石狮和晋江市。

福建省全年均有HFRS病例，高发季节主要在春夏交替的3－5月和秋冬季的11－2月，这提示福建省存在家鼠型和姬鼠型的混合疫源地。对比以往的监测数据，2004－2010年的秋冬峰略高于春峰，而2011－2018年，发病春峰所占比例呈升高趋势，而秋冬峰比例在逐渐下降^[3-4]，提示福建省家鼠型感染HFRS的比例在不断升高。

2016－2018年的监测数据显示，HFRS患者年龄分布主要集中在35~65岁年龄组，但60岁以上年龄组占发病总数的26.69%，且男性和女性分别在65~70岁和60~65岁组发病率最高。对比之前的数据^[3]，60~69岁年龄组发病比例有升高的趋势。陕西省的HFRS人群也有开始向 < 15岁和 > 60岁人群转移的趋势，病例中这部分人群已占到30%以上^[6]。HFRS免疫接种策略适龄人群外群体发病数增加的现象应该予以重视。病例职业分布主要为农民，占44.93%，此外还有相当部分的非农业人口人群。2016－2018年男女发病的性别比例为2.01∶1，2004－2013年这一比例为2.35∶1。由于不同性别人群在居住区及周边暴露于SEOV的机会和在野外暴露于HNTV的机会存在差异，也造成以姬鼠型为主的混合型疫源地报告病例发病性别差异较以家鼠型疫源地为主的混合型疫源地更为明显。报告病例男女性别比的降低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福建省家鼠型疫源地的占比在增加。

福建省北部的混合型疫区存在姬鼠型疫源地^[7]，因此在松溪县与周宁县长期开展野栖鼠调查。野外优势鼠种从之前的黑线姬鼠、针毛鼠变为黄毛鼠、北社鼠，也从黑线姬鼠和针毛鼠之外的黄毛鼠、北社鼠、青毛鼠中检出汉滩型汉坦病毒^[3-4]。这说明今后还需加强对野外鼠的监测，以更全面地掌握野鼠间疫情的变化情况。室内鼠种则以褐家鼠占绝对优势。作为老疫区南平市的松溪县、邵武市、顺昌县和宁德市的福安市的高鼠密度和高鼠带病毒状态与当地高发的疫情吻合。由于自然或社会环境的变化导致宿主动物生存环境改变或宿主动物发生迁移，会导致鼠密度和鼠带病毒率波动，如泉州市的石狮市和晋江市外来务工人员多，居住条件简陋，环境卫生差，其鼠密度和鼠带病毒率明显升高，鼠间疫情的变化导致当地报告病例急剧增加。

综上所述，福建省老疫区的鼠密度和鼠带病毒率一直维持在高水平，新疫区不断出现，HFRS暴发流行的隐患一直存在，这导致本省疫情下降不明显甚至有所上升。在高发地区开展疫苗接种预防HFRS的效果很好，但在实际工作中仍存在接种适龄人群界定范围（16~60岁）偏窄等问题。因此，针对HFRS的防治工作不能松懈。应该在重点地区开展健康宣教，除了农民之外，还应将家务及待业、民工等有可能接触家鼠的高危人群纳入目标人群。在宿主动物的监测方面，可以加入核酸和针对汉坦病毒的IgG水平检测^[8]，利用更全面的指标预警HFRS疫情并指导重点地区的灭鼠工作。因地制宜地制定有针对性的防治策略和措施，在继续加大灭鼠力度的基础上，加强环境卫生综合治理，同时推进并完善免疫规划疫苗接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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