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属于自然疫源性疾病，鼠疫耶尔森菌（鼠疫菌）在自然界野生啮齿动物间流行。近10年来，我国长爪沙鼠（Meriones unguiculatus）鼠疫自然疫源地动物鼠疫疫情年年发生，特别是2019年该疫源地内蒙古2例鼠疫患者转诊至北京市而被确诊，引起广泛关注^[1]。河北省存在长爪沙鼠鼠疫自然疫源地，位于张家口市康保县，与内蒙古自治区的正镶白旗、化德县、太仆寺旗等地接壤，疫源地面积1 000 km^2[2]，自1971年12月检出第1株鼠疫菌以来^[3]，到目前为止，有5次动物鼠疫流行，无人间鼠疫发生。通过分析河北省长爪沙鼠鼠疫自然疫源地5次动物鼠疫疫情监测数据资料，研究长爪沙鼠鼠疫疫源地分布状况和动物鼠疫流行规律，为鼠疫防控策略制定提供科学依据。

数据来源于1950－2019年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动物鼠疫疫情处理资料及康保牧场、照阳河镇监测点监测资料。

采取单公顷24 h弓形夹法捕获长爪沙鼠，单公顷一日弓形夹法捕获达乌尔黄鼠（Spermophilus dauricus），5 m夹线法捕获夜间鼠类和自毙鼠疫源地踏查搜集。按照鼠体蚤、巢蚤、洞干蚤、室内游离蚤方法采集媒介蚤。

捕获动物取肝、脾脏器进行细菌学检验，自毙、萎靡动物取腺、肝、脾、肺、心脏器进行细菌学检验；蚤细菌学检验采用集组法或单匹拉胃法；采集鼠、犬、沙狐等动物血清，采用间接血凝试验（IHA）进行鼠疫F1抗体检验。

按照《鼠疫自然疫源地及动物鼠疫》（GB 16883-1997）判定标准进行。

应用Excel 2007软件建立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动物鼠疫疫情数据库，SPSS 19.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不同组构成比差异比较用χ²检验，不符合χ²检验条件使用确切概率法，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使用集中度M值法^[4]分析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动物鼠疫季节特征，计算公式为：

式中，M表示集中度，r表示某病月阳性数与全年阳性总数之比，下角表示月份。M=1，表示疾病在1年内的发生集中在某个月内，季节性极强；M > 0.9，表示疾病有严格的季节性；0.7 < M≤0.9，表示疾病有很强的季节性；0.5 < M≤0.7，表示疾病有较强的季节性；0.3 < M≤0.5，表示疾病有一定的季节性；M≤0.3，表示疾病季节性较差；M=0，表示疾病在1年内均匀分布在12个月内，无季节性。

1950－2019年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共有9年发生动物鼠疫流行，分别为1971－1972、1994－1995、2002－2003、2005、2017－2018年。除2005年外，其他8年均为2年连续发生，动物疫情始于第1年秋冬延续至第2年结束，划分为5个流行周期。共检出鼠疫菌134株，IHA检测血清抗体均为阴性。流行年度鼠疫菌株分离数量构成排序前3位为1994、2002和1995年，分别占38.81%、17.91%和13.43%。流行间隔2~22年，流行间隔年中位数为9.5年。5次动物鼠疫流行检出的鼠疫菌数量不同，不同流行年鼠疫菌株的构成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43.979，P < 0.001），其中1994－1995年检出菌最多，占52.24%，其次为2002－2003年，占19.40%，第2次流行后，鼠疫菌检出数量呈现下降趋势。见表 1。

表 1 1950－2019年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鼠疫菌年度分布 Table 1 Yearly distribution of Yersinia pestis in natural plague foci of Hebei province, 195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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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5次动物鼠疫流行月份分布在1、3、4、5、10、11和12月。其中10－11月检出菌最多，占59.70%，4－5月检出菌株次之，占29.11%。9个流行年份合计集中度M=0.387，动物鼠疫流行10－11月高发，其次是4－5月。流行呈现秋末冬初大高峰期、春季小高峰期态势。见图 1。

图 1 1950－2019年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鼠疫菌月份分布 Figure 1 Monthly distribution of Yersinia pestis in natural plague foci of Hebei province, 195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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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次动物鼠疫流行分布在康保牧场、照阳河镇和屯垦镇3个乡镇（场）共20个疫点，菌株分布排序前3位的疫点在康保牧场，其中后羊圈村17株，占比为12.69%，场部13株，占比为9.70%，一分场和西大井均分离到12株，各占8.96%。不同乡镇（场）菌株分布不同，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17.095，P=0.043）。动物鼠疫流行疫点康保牧场最多，涉及10个村屯，共分离菌株98株（73.13%），照阳河镇次之，疫点9个，分离到菌株35株（26.12%）；屯垦镇疫点1个，分离到菌株1株（0.75%）。见图 2。

注：数字表示该地分离到的鼠疫菌株数量。 图 2 1950－2019年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鼠疫菌地区分布 Figure 2 Regional distribution of Yersinia pestis in natural plague foci of Hebei province, 195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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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类中共分离到129株鼠疫菌，其中从长爪沙鼠中分离到117株，占所有鼠疫菌株的87.31%，达乌尔黄鼠、黑线仓鼠（Cricetulus barabensis）、黑线毛足鼠（Phodopus sungorus）、狭颅仓鼠（Microtus gregalis）分别分离到5、4、2和1株。从秃病蚤蒙冀亚种（Nosopsyllus laeviceps kuzenkovi）、方形黄鼠蚤蒙古亚种（Citellophilus tesquorum mongolicus）和宽圆纤蚤（Rhadi nopsyllarothschildi）中共分离到5株鼠疫菌（表 2）。鼠类阳性材料中自毙鼠占92.25%。5次动物鼠疫流行期间，从长爪沙鼠中分离到的鼠疫菌株数量不同（χ=20.026，P < 0.001），其中1994－1995年最高，分离到68株，其次为2002－2003年和2005年，分别为22和11株。

表 2 1950－2019年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分离的鼠疫菌在染疫动物和媒介蚤中的分布情况 Table 2 Distribution of Yersinia pestis isolated among infected animals and vectors in natural plague foci of Hebei province, 195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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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次动物鼠疫流行期间长爪沙鼠密度在0.29~10.43只/hm²，平均密度为1.98只/hm²，其中康保牧场监测区域平均密度为2.97只/hm²，照阳河镇监测区域平均密度为0.78只/hm²。动物鼠疫流行期间长爪沙鼠体蚤平均蚤指数为1.12，巢蚤平均蚤指数为3.19，其中康保牧场监测区域长爪沙鼠体蚤平均蚤指数为1.29，巢蚤平均蚤指数为3.33，照阳河镇监测区域长爪沙鼠体蚤平均蚤指数为0.84，巢蚤平均蚤指数为3.03。见表 3。

表 3 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动物鼠疫流行周期长爪沙鼠密度及寄生蚤监测结果 Table 3 Meriones unguiculatus densities and parasitic fleas data in different rounds of plague epizootics in natural plague foci of Hebei prov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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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涉及康保县，流行地区分布在康保牧场、照阳河镇和屯垦镇3个乡镇（场），满德堂乡与上述地区相毗邻，生境、主要宿主动物相同，将其也划入鼠疫自然疫源地。其中康保牧场后羊圈、三道洼、一分场、西大井，照阳河镇北沙城、五福堂村等疫点多次发生动物鼠疫流行，说明此疫源地动物鼠疫流行区域相对稳定，因此，历史疫点应做为鼠疫监测、灭鼠灭蚤的重点地区。通过分析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监测数据发现，河北省动物鼠疫疫情呈间隔性流行，间隔时间为10年左右，未出现连续流行，与鄂尔多斯高原的长爪沙鼠鼠疫自然疫源地流行特征一致^[5]。河北省动物鼠疫流行有一定的季节性，主要发生在春季和秋冬季。因此，应该强化春、秋季灭鼠灭蚤工作，有效降低鼠蚤密度；同时积极开展群众宣传教育、联防联控、应急准备等综合防控措施，为人民生命健康安全提供保障。

分析此疫源地染疫动物、媒介数量与种类分布发现，长爪沙鼠为该疫源地主要染疫动物，每次动物鼠疫流行，均以长爪沙鼠为主，达乌尔黄鼠和小型鼠积极参与。不同动物鼠疫流行周期长爪沙鼠分离菌株数占比存在差异，与动物鼠疫流行规模有关。近年来因生境变化及预防性灭鼠，长爪沙鼠密度呈下降趋势^[6]，动物鼠疫流行强度也呈下降趋势。5次动物鼠疫流行期间康保牧场监测区域长爪沙鼠平均密度为2.97只/hm²，明显高于1968－2018年长爪沙鼠平均密度（0.92只/hm²）^[7]，长爪沙鼠体蚤、巢蚤平均蚤指数高于1971－2018年平均指数^[8-10]。照阳河镇监测区域长爪沙鼠密度相对较低^[11]，2005年河北省动物鼠疫流行主要分布在照阳河镇，这一期间长爪沙鼠密度明显增高，达5.19只/hm²。综上说明动物间鼠疫流行随着主要宿主密度和寄生蚤指数升高，发生流行的危险性增大。河北省鼠疫自然疫源地鼠疫菌株生态类型属于鄂尔多斯高原型，毒力强度中等^[12-14]。5次动物鼠疫流行中，自毙鼠检出鼠疫菌构成比高达92.25%，且70年间均未从鼠类中检出鼠疫阳性血清，说明此疫源地内鼠类宿主动物对鄂尔多斯高原型鼠疫菌株的感受性和敏感性高，自毙鼠在长爪沙鼠鼠疫疫源地动物鼠疫早期流行判定中有着重要作用^[15]。因此，在动物鼠疫监测中，应加强长爪沙鼠、达乌尔黄鼠等宿主动物尤其是自毙鼠收集工作，及时发现疫情动态，防止疫情扩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