疟疾是由疟原虫引起的, 通过雌性按蚊叮咬传播的寄生虫传染病, 具有较高的死亡率, 是世界上最常见和危害最严重的热带病之一。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的数据显示, 全球有91个国家和地区属于疟疾的高度和中度流行区, 主要集中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 包括非洲、东南亚、东地中海等多个国家和地区。2018年全球大约有2.28亿例疟疾病例, 非洲仍然是疟疾的高发病率地区, 共有2.13亿例(93.00%)^[1]。塞拉利昂地处非洲西部, 撒哈拉沙漠以南, 北纬7°~10°, 西邻大西洋, 属热带雨林气候, 按蚊繁殖迅速, 疟原虫传播广泛, 疟疾是该国发病率最高的传染病, 占40.30%, 其中恶性疟占86.00%^[2]。近年来,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启动, 我国赴塞拉利昂进行国际援助、交流、投资、经商等人数逐年增加。中国自2016年8月已消除本土感染疟疾^[3], 从非洲输入到我国的恶性疟疾病例已成为我国疟疾的主要病例来源^[4-5], 且中国人对疟疾尤其是非洲的恶性疟基本没有免疫力, 属于易感人群, 一旦感染疟原虫, 如果未进行及时治疗, 病情进展迅速, 极易恶化为重症疟疾, 出现各种严重并发症, 并可导致死亡^[6]。目前公认的预防疟疾的三大手段为控制蚊媒、采用理化措施避免叮咬和药物预防^[7]。因此, 对驻塞拉利昂各中资机构的中方员工进行疟疾蚊媒防控知识的培训非常必要。本研究于2019年9－10月期间, 正是塞拉利昂雨旱季交替之际, 分别对援塞孔子学院、援塞医疗队、援塞企业等共10余家中资机构的中国籍员工进行了疟疾蚊媒防控知识培训。

各单位根据工作情况, 选派单位内中方工作人员接受疟疾蚊媒防控知识培训。培训对象的职业类别包括工程技术人员、医务人员、教师、商务人员、工人及其他工作人员。按工作性质区分, 包括户外工作人员和室内工作人员。

采用整群抽样方法, 在培训班开始前对全部134名学员进行问卷调查。本研究问卷采取自填纸质版问卷的方式进行调查。调查内容包括学员的性别、年龄、最高学历、职业类别、室内或室外工作类别、派出单位和疟疾蚊媒防控知识。培训者以幻灯(PowerPoint)的形式面对面讲授疟疾蚊媒防控知识, 并通过按蚊、库蚊、伊蚊实物标本的学习进一步认识塞拉利昂疟疾的主要传播媒介冈比亚按蚊(Anopheles gambiae), 培训后填写疟疾蚊媒防控知识问卷, 对培训效果进行考核评估。

培训内容包括塞拉利昂疟疾感染率概况、蚊媒传染病、蚊媒生存和繁殖习性、幼蚊和成蚊不同种属间的辨识方法、蚊虫活动习性、蚊媒防控策略及具体方法。

采用SPSS 21.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计算资料采用百分比(%)表示, 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不同特征学员之间得分比较, 两组间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 多组间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培训前后平均分数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培训前后正确率比较采用χ²检验。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由表 1可知, 本研究共培训了134名学员, 其中男性113名(84.33%), 女性21名(15.67%)；以工作性质类别进行统计, 户外工作者99人(73.88%), 室内工作者35人(26.12%)；以最高学历进行统计, 其中中专及以下学历45名(33.58%), 大专及本科学历56名(41.79%), 研究生及以上学历33名(24.63%)；以职业类别进行统计, 其中工人32名(23.88%), 工程技术人员46名(34.33%), 商务人员16名(11.94%), 教师10名(7.46%), 医务人员19名(14.18%), 其他人员11人(8.21%)。

表 1 驻塞拉利昂各中资机构参加培训人员的基本情况、培训前得分情况及1年内疟疾感染率 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of trainees, awareness scores before training, and malaria infection rate within 1 year among Chinese staffs of Chinese-funded institutions in Sierra Le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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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结果显示, 134名学员培训前平均得分为(31.46±20.68)分, 最近1年内共有39人得过疟疾, 感染率为29.10%。

学员培训前113名男性平均得分为(28.90±19.94)分, 21名女性平均得分为(45.24±19.54)分,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11.956, P＜0.001)；男性和女性学员的疟疾感染率分别为30.10%和23.80%, 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0.338, P=0.561)。

根据工作性质进行统计分析, 户外和室内工作者培训前平均得分分别为(30.20±19.90)分和(34.97±22.70)分, 差异无统计学意义(F=1.367, P=0.244)。户外和室内工作者的疟疾感染率分别为37.40%和5.70%, 户外工作者的疟疾感染率高于室内工作者,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12.561, P＜0.001)。

中专及以下、大专及本科、研究生及以上学历学员培训前平均得分分别为(17.51±14.20)、(33.46±15.87)和(47.09±23.14)分,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28.011, P＜0.001)；疟疾感染率分别为35.60%、33.90%和12.10%, 与高学历者相比, 低学历者平均得分较低, 疟疾感染率较高, 差异亦有统计学意义(χ²=6.152, P=0.046)。

根据职业类别分析结果可知, 学员培训前医务人员得分最高为(54.74±18.70)分, 其次是教师、商务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 平均得分分别为(35.20±20.68)、(31.63±16.35)和(30.22±19.78)分, 工人平均得分较低为(19.56±14.19)分,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9.342, P＜0.001)。商务人员的疟疾感染率最高为68.80%, 其次是工程技术人员、其他人员和工人, 分别为32.60%、27.30%和25.00%, 教师的感染率是20.00%, 医务人员的感染率最低为0,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20.943, P=0.001)。

表 1中分析结果提示, 学员的蚊媒防控知识储备量与疟疾感染率呈现一定的负相关性。为了进一步研究这二者的相关性, 本研究针对99名户外工作者中不同学历的学员培训前得分情况、疟疾感染率进行了统计分析。表 2显示, 在所有的户外工作者中, 中专及以下、大专及本科、研究生及以上学员蚊媒防控知识培训前的平均得分分别为(18.46±14.53)、(34.04±16.00)和(53.17±24.01)分,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22.578, P＜0.001)；相应的疟疾感染率分别为41.00%、37.50%和25.00%, 呈现明显的递减关系, 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008, P=0.604)。

表 2 驻塞拉利昂各中资机构不同学历的户外工作者培训前得分及1年内疟疾感染率 Table 2 Scores before training and malaria infection rate within 1 year among outdoor workers with different education levels among Chinese staffs of Chinese-funded institutions in Sierra Le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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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34名被培训者中, 有66名在出国前接受了疟疾蚊媒防控知识培训, 其中32名的培训机构为派出单位, 19名接受了出入境检疫中心或者海关的培训, 11名接受了地方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培训。表 3显示, 出国前接受过培训和未接受过培训人员的疟疾感染率分别为28.80%和29.40%, 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006, P=0.937)。

表 3 驻塞拉利昂各中资机构中方员工出国前接受蚊媒防控知识培训情况及1年内疟疾感染率 Table 3 Training on mosquito vector control knowledge before going abroad and malaria infection rate within 1 year among Chinese staffs of Chinese-funded institutions in Sierra Le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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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培训前蚊媒防控知识模块平均得分为(31.46±20.68)分, 培训后平均得分为(85.98±16.33)分, 二者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565.636, P＜0.001)。问卷中所有题目学员培训前后的正确率提高值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01), 见表 4。

表 4 驻塞拉利昂各中资机构人员培训前后学员蚊媒知识模块得分情况分析结果 Table 4 Analysis of the scores of mosquito vector knowledge module before and after training among Chinese staffs of Chinese-funded institutions in Sierra Le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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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对培训内容和方式的满意度达100%, 96.90%的学员对本次疟疾蚊媒防控知识培训班表示满意, 3.10%的学员认为较满意。

据WHO 2019年的疟疾报告统计, 塞拉利昂2018年的疟疾感染率约为32.00%^[1]。本研究对驻塞中资机构工作人员调查的结果显示, 在134名学员中疟疾感染率高达29.10%, 本次学员主要来自于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地区, 在塞拉利昂其他乡下地区, 自然环境较差, 生活条件艰苦, 中资机构工作人员的疟疾感染率可能更高。媒介按蚊防控是预防疟疾感染的关键措施^[8], 因此, 对驻塞中资机构工作人员进行蚊媒防控知识培训非常必要。

本研究结果显示, 不论是根据性别、最高学历还是职业类别, 均显示蚊媒防控知识的掌握与疟疾感染率具有密切的相关性。蚊媒防控知识得分高的组别, 其感染率就相应较低。以最高学历组别分析为例, 研究生及以上组别蚊媒防控知识得分最高, 其疟疾感染率也最低；中专及以下组别蚊媒防控知识得分最低, 疟疾感染率却最高。按工作性质类别的分析结果显示, 户外工作者的疟疾感染率要远远高于室内工作者, 可能是因为塞拉利昂属热带季风气候, 高温多雨^[9], 蚊媒密度常年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工作人员在炎热环境中皮肤暴露的机会多, 被蚊虫叮咬的概率较高所致。在本研究中, 为了排除户外工作者占比对疟疾感染率的影响, 针对户外工作者进行了进一步的相关分析, 其结果证实所有户外工作者中, 学历越低, 其蚊媒防控知识得分越低, 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其疟疾感染率亦越高。中专及以下、大专及本科、研究生及以上学员的疟疾感染率呈现明显的递减关系, 受样本量限制虽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但是能够说明蚊媒防控知识的储备有助于降低疟疾的感染率。因此在塞拉利昂, 应该加强各中资机构工作人员特别是从事户外工作以及低学历者蚊媒防控知识培训, 让他们了解疟疾的传播方式以及防控蚊虫叮咬的具体方法和注意事项, 做到科学防控疟疾感染。

本调查结果显示, 出国前已接受疟疾蚊媒防控知识培训的人员和未接受相关培训人员的感染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说明现有培训体系效果并不理想, 因此想有效减低驻外工作人员的疟疾感染率, 减少境外人员归国的疟疾输入病例, 优化现有驻外人员的培训体系非常必要。现有培训体系中, 驻外人员仅在出国前接受过相关培训, 但是由于中国境内已经多年未有本土疟疾感染病例, 被培训者无法切身感受疟疾感染的危害性, 再加上被培训者出国前事务繁琐和时间紧迫等因素, 对于疟疾防控相关知识的学习热情可能不高, 最后的培训效果也必然会受到影响。但是, 当驻外工作人员身处疟疾感染高风险地区时, 会受到客观环境(如身边人员感染等)的影响, 因此迫切希望能够学习疟疾防控等相关知识, 立即学以致用, 培训效果将会事半功倍。当境外工作人员通过日常的工作和生活逐渐加深了对疟疾及其蚊媒防控的了解, 也会产生很多新的问题和困惑, 因此定期进行蚊媒防控知识培训并答疑解惑十分必要, 其培训效果将大大加强, 能有效降低境外工作人员的疟疾感染率。本研究认为相关单位不仅要开展出国前的培训, 而且应该结合驻外国家当地实际蚊媒监测和疟疾流行情况, 制定培训计划, 定期于当地对驻外工作者进行相关蚊媒防控知识培训。

通过培训前后的调查问卷得分情况可知, “按蚊一天中的主要活动时间段” “哪种蚊虫传播疟疾” “幼蚊在什么地方能成功繁殖”这3题得分提高率最低。其中前2题因为培训前得分较高, 所以培训后的得分提高率相对较低。但是后一题培训前后的得分情况都不理想, 这就反映出一个问题, 本次培训的部分内容未能被学员完全消化吸收, 可能原因是培训内容过于专业化, 不能达到通俗易懂, 从而影响了该部分的培训效果。因此, 后续的培训内容应更加通俗易懂, 避免过度专业化。

学员对本次培训内容和方式的满意度达100%, 均表示在这次培训班中消除了很多关于蚊媒、疟疾的错误认知, 掌握了防疟的重点知识, 学会了蚊媒防控的具体措施。培训完成后, 培训人员还仔细巡视了各机构驻地的周边环境, 现场指导驻塞中资机构工作人员如何识别和清除蚊虫孳生地, 从源头上消除隐患, 杜绝疟疾的发生, 筑牢预防疟疾等蚊媒传播疾病的第一道防线。结合当地传染病流行情况, 做好援外机构人员的传染病防控将是我国“一带一路”倡议中公共卫生走出国门所面临的重大需求和巨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