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型水电工程天生桥水电站座落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广西)隆林各族自治县(隆林县)西北部境内, 与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黔西南州)安龙县接壤, 始建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 1998年汛期前关闸蓄水, 2000年3月全部机组并网发电。整个库区跨越隆林县等黔、滇、桂3省(自治区)4个县160 km²。天生桥水电站库区蓄水后, 原有的自然生态格局遭到破坏, 在2000年7月, 隆林县突然暴发鼠疫流行, 并从自毙黄胸鼠(Rattus tanezumi)和鼠疫病例的淋巴液中分离到16株鼠疫耶尔森菌(鼠疫菌)^[1], 从而认定该县存在黄胸鼠鼠疫自然疫源地。经流行病学调查研究表明, 本次鼠疫流行与天生桥水电站建成蓄水有密切关系^[2]。之后在滇、黔、桂3省(自治区)交界的西林县和贵州省黔西南州的安龙、册亨2个县同时或相继出现鼠间鼠疫暴发流行并波及人间。自2002年开始, 隆林、西林县鼠疫疫区后期处理在自治区、市疾控部门的指导下每年春、秋季均进行鼠间疫情监测、灭鼠、灭蚤(灭蚤用药一直用溴氰菊酯、高效氯氟氰菊酯、氯氰菊酯3种常用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等综合处理, 鼠疫疫情处于静息状态, 家鼠鼠疫传播主要媒介印鼠客蚤(Xenopsylla cheopis)指数控制在0.6~0.7。但自2015年以来, 大量媒介生物监测数据表明, 强化灭蚤区平均蚤指数为1.04, 印鼠客蚤平均指数为0.81, 说明印鼠客蚤指数反弹风险存在。长期大量使用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在削减印鼠客蚤种群密度的同时, 也可能引发印鼠客蚤对该药物产生抗药性, 降低该药物对蚤类的灭杀效果。为了解百色市家鼠鼠疫主要传播媒介印鼠客蚤是否对常用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产生抗药性, 本项目对强化灭蚤区(隆林、西林县)和对照区(右江区)的印鼠客蚤抗药性进行了研究, 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2017年10月至2018年9月, 在百色市右江区、隆林及西林县采集蚤类。隆林、西林县于2000年和2001年曾相继出现人间鼠疫暴发疫情, 自2002年开始, 每年春、秋季均使用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强制开展灭蚤活动, 故视为强化灭蚤地区。而右江区位于百色市区, 未曾采用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开展灭蚤活动, 设为对照区。

通过笼诱法, 在鼠疫疫区隆林、西林县(强化灭蚤地区)、右江区(对照区)分别设置2~4个固定监测点和6~8个流动监测点, 每月最少监测1次, 在设定时间内(周期1年)监测次数不少于12次。布笼时采用笼诱法在监测点随机抽取20~25户, 每户布放4~5笼, 室内布放100笼, 连续布放3个晚上, 晚放晨收, 捕获活鼠单只放入鼠袋带回实验室。

在实验室内, 将盛有黄胸鼠和褐家鼠(R. norvegicus)的布袋投入密封箱内, 用乙醚将鼠及寄生蚤麻醉后, 倒入可以密封的白瓷盆内, 用梳子梳理鼠体, 收集跳蚤, 然后在显微镜下对蚤类进行分类鉴定, 挑选其中印鼠客蚤作为抗药性研究的蚤种。

实验用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包括95.95%溴氰菊酯、92.32%高效氯氟氰菊酯、99.30%氯氰菊酯, 均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提供。

采用药膜法对蚤类抗药性进行测定^[3]。在实验室条件下, 将原药用丙酮稀释成5~7个系列浓度, 每个实验浓度设置3个重复, 每组实验10只试虫, 观察试虫24 h的死虫数。

计算各种杀虫剂的LC₅₀及95%可信区间(95%CI)和相对抗性指数。相对抗性指数=实验区印鼠客蚤对灭蚤剂的LC₅₀/对照区印鼠客蚤对灭蚤剂的LC₅₀^[4]。

右江区印鼠客蚤对溴氰菊酯、高效氯氟氰菊酯和氯氰菊酯3种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的LC₅₀分别为2.487×10^-3、5.095×10^-3和2.016×10^-3 mg/L, 隆林县的LC₅₀分别为15.469×10^-3、39.193×10^-3和11.477×10^-3 mg/L, 西林县的LC₅₀分别为13.167×10^-3、30.765×10^-3和9.726×10^-3 mg/L, 2个实验区的LC₅₀显著高于对照区, 见表 1。

表 1 百色市印鼠客蚤对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的敏感性实验结果

表选项

隆林县印鼠客蚤对溴氰菊酯、高效氯氟氰菊酯和氯氰菊酯3种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的相对抗性指数分别为6.22、7.69和5.69倍, 西林县印鼠客蚤对上述3种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的相对抗性指数分别为5.29、6.03和4.82倍。

印鼠客蚤是该地区(强化灭蚤地区)的优势种类, 占蚤类总数的78%左右^[5]。印鼠客蚤作为南方家鼠鼠疫自然疫源地的主要媒介蚤, 对南方家鼠鼠疫的传播流行起着重要作用^[6]。有研究表明, 家鼠鼠疫自然疫源地的印鼠客蚤在鼠蚤区系组成中占70%以上, 黄胸鼠体的印鼠客蚤指数>1, 是鼠间鼠疫流行的前期重要指征之一^[7]。鼠疫作为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 只要其在一定的地理地带流行一定的年代, 鼠疫菌就在自然界中长期存在, 有形成自然疫源地的可能^[8]。自2015年以来, 百色市鼠疫疫区蚤指数持续升高, 说明动物间疫情复燃的潜在风险加大。本研究通过强化灭蚤区与对照区印鼠客蚤对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的敏感性对比, 发现强化灭蚤区印鼠客蚤对3种杀虫剂的敏感性明显降低, 而隆林县更为显著, 印鼠客蚤对高效氯氟氰菊酯的相对抗性指数高达7.69倍, 西林县印鼠客蚤对氯氰菊酯的相对抗性指数较低, 但也达到了4.82倍。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 氯氰菊酯、溴氰菊酯和高效氯氰菊酯得到广泛应用, 随着长时间使用, 大多数地区病媒生物对其产生了较高的抗药性^[9-10]。研究数据表明百色市强化灭蚤区印鼠客蚤对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我国南方其他省份也曾开展家鼠鼠疫疫源地的印鼠客蚤抗药性研究, 均发现长期使用溴氰菊酯和氯氰菊酯等杀虫剂可使印鼠客蚤对其产生抗药性^[11-12]。

抗药性是一种普遍现象, 目前科学上没有办法阻止抗药性的产生, 但是可以通过早期监测抗药性, 采取相应的预防措施, 延长药剂的使用寿命^[13]。针对本研究中强化灭蚤区印鼠客蚤对拟除虫菊酯类杀虫剂产生抗药性问题, 笔者建议今后在强化灭蚤区开展灭蚤实施过程中, 要遵循科学合理用药原则, 准确把握药物配置浓度, 避免人为造成的抗药性出现。也可选择非菊酯类杀虫剂或菊酯类其他高浓度高效率杀虫剂作为取代, 才会提高灭蚤效果, 降低和维持低水平的蚤类指数, 从而达到消除可能引起鼠间鼠疫流行的潜在风险。同时更应加强对灭蚤类药物的抗药性监测, 对产生抗药性的杀虫剂少用或者避免使用, 提倡定期更换杀虫剂, 尽可能地避免抗药性的产生。将抗药性监测信息纳入爱国卫生工作病媒生物防制用药指导, 可有效地改善当前杀虫剂的使用状况^[14-15]。另外, 要提高鼠疫监测效率, 以便及时发现动物间鼠疫的内源性复燃, 防止波及人间^[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