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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信息
- 王趁, 苟祎, 范汝艳, 王雨华
- WANG Chen, GOU Yi, FAN Ru-yan, WANG Yu-hua
- 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研究进展
- Progress on mosquito repellent plants based on ethnobotany literature
- 中国媒介生物学及控制杂志, 2018, 29(5): 530-538
- Chin J Vector Biol & Control, 2018, 29(5): 530-538
- 10.11853/j.issn.1003.8280.2018.0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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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 收稿日期: 2018-04-19
- 网络出版时间: 2018-08-03 17:13
2 中国科学院大学, 北京 100049
2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动植物分布模式与生物多样性受到显著影响,气温上升使虫媒分布地区发生迁移,昆虫繁殖速度增加,病原体外潜伏期缩短,从而导致媒介生物传染性疾病在全球呈上升趋势[1-2]。如近年来肆虐拉美来自非洲的寨卡病毒病,便是由蚊虫家族中的伊蚊(Aedes)传播。全球每年感染蚊媒疾病人群多达数亿例[3],其中通过按蚊(Anopheles)传播的疟疾危害最为严重,每年有2亿多感染病例,死亡人数超过40万例[4]。通过控制蚊虫达到防治蚊媒疾病的目的,是全世界媒介生物学家关注的焦点。化学杀虫剂和人工合成驱避剂在控制蚊虫方面起关键作用,但长期使用对环境和生态平衡可产生负面影响[5],为此,植物源驱避剂再次受到研究者与公众的青睐。植物源驱避剂主要来源于植物的根、茎、叶、花等,其活性成分多为萜、半萜、烯、酯、醇、酮等化合物,也有生物碱和黄酮等[6-7],是植物在长期进化过程中为抵御昆虫危害所形成保护自身的化学防御体系[8]。因此,以植物次生代谢物质为主要来源的天然驱避剂被认为具有低残留、易降解、气味清新、低毒或无毒、对皮肤刺激小和环境友好等优点[9]。目前,被消费者接受并广泛使用的植物源蚊虫驱避剂仅有少量几款精油类产品,其主要成分为香茅油、雪松油、柠檬草油、柠檬桉树油、迷迭香油、薄荷油、丁香油和天竺葵油等[10]。该类驱蚊产品虽然具有低残留、环境友好等诸多优点,但与人工合成驱避剂比较,其有效驱避时间显著低于化学类产品。寻找长效、环保、安全的驱蚊植物资源是开发植物源驱避剂的基础与关键。
民族植物学作为一门研究人与植物相互关系的学科,是西方国家在早期发展中寻找植物资源过程中诞生的,在发掘植物资源方面有独特优势[11]。民族植物学研究在调查记录传统植物利用知识的基础上,通过现代实验室手段解释验证传统植物利用知识,从而推广应用到现代社会。全世界的民族植物学家已在驱蚊植物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本文通过对民族植物学在驱蚊植物方面的研究成果进行综述,为驱蚊植物新资源、新产品的开发提供有效选择途径。
1 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调查民族植物学家对天然驱避剂的研究始于20世纪末期,近几年来逐渐增多。从已发表的文章上来看,以民族植物学手段进行研究的热点地区主要集中在气候炎热、蚊媒疾病频发的国家和地区,如埃塞俄比亚、南非、坦桑尼亚、肯尼亚等非洲国家[12-15]及印度[16]、泰国[17]、老挝等南亚、东南亚国家。主要研究内容为寻找新的驱蚊、灭蚊植物资源和具有驱避效果的潜在活性物质。
国外对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研究模式为首先通过民族植物学野外调查,以半结构式访谈方式收集民间驱蚊植物知识和植物相关材料;通过还原或改进民间驱蚊方式或提取驱蚊植物粗提物进行实验室离体生物测定实验,检验民间传统驱蚊知识的合理性及驱蚊植物的有效活性成分。如Seyoum等[18]对肯尼亚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研究,调查了27个村寨的民间驱蚊知识和植物,设计棚屋实验检测柠檬桉(Corymbia citriodora)、五色梅(Lantana camara)、印度苦楝(Azadirachta indica)和灰罗勒(Ocimum americanum)等驱蚊植物对冈比亚按蚊(An. gambiae)的驱避效果,验证了民间驱蚊知识的有效性,认为柠檬桉是最具开发潜力的植物源驱避剂。而Waka等[19]则通过实地还原民间传统驱蚊植物的使用方式(悬挂驱蚊植物于窗边、床头和床尾),以实验室离体生物测定证明了当地传统植物驱蚊知识的有效性及对人体的保护效果,提出民间驱蚊方式具有简便、经济、易行等优点,是经济欠发达地区普遍接受并广泛应用的驱蚊方式,加大驱蚊植物的用量可能会提高驱蚊效果。Karunamoorthi等[13, 20-21]通过一系列研究证明,民间具有丰富而有效的驱蚊知识和方法,该类驱蚊植物往往是当地的药用或食用植物,具有安全、易得、环保等优势,是替代化学蚊虫驱避剂的安全来源。
通过各国近20年的研究表明,民间最常用的驱蚊植物分布较广泛,桃金娘科、马鞭草科、唇形科、禾本科、楝科、菊科、豆科、芸香科和姜科均有分布。不同地区使用的驱蚊植物不同,但主要以当地分布的富含桉油精、芳樟醇、月桂烯、丁子香酚、蒎烯和麝香草酚等成分的植物为主。叶是最常用的驱蚊植物部位;直接燃烧植物烟熏和室内悬挂新鲜植株为民间最普遍使用的植物驱蚊方式。
国内对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专题研究基本属于空白,仅见于黄卫娟和龙春林[22]报道的广西壮族自治区靖西县端午药市上出售的11种驱蚊植物,而其他驱蚊植物知识仅有少数文献提及,不能满足植物源驱避剂开发的需要。民间驱蚊植物知识与驱蚊植物资源还处于尚未挖掘整理状态,急需深入开展驱蚊植物专题民族植物学研究,为开发植物源驱避剂提供数据支持,填补民族植物学在该研究领域的空白。
2 驱蚊植物的常用筛选和评价方法 2.1 民族植物学定量评价在民族植物学野外调查基础上,对调查的驱蚊植物进行定量评价,从而筛选出民间驱蚊效果较好、利用频率较高的植物资源。常用的民族植物学定量评价有相对引用频率与引用频率,均通过统计调查区域驱蚊植物的利用频率筛选当地最常用的驱蚊植物。
2.1.1 相对引用频率(relative frequency of citation,RFC)RFC=FC/N,FC为提到该植物的信息报告人数,N为参与调查的信息报告总人数[23]。在充分访谈信息报告人的基础上,计算出每种植物的相对引用频率,得分最高者即为当地最常用的驱蚊植物。
2.1.2 引用频率(frequency of citation,FC)FC=该物种的报道次数/所有物种的报道次数×100%,为Trotter和Logan[24]于1986年报道的用于统计信息报告人关于药用植物知识共识的方法;Youmsi等[25]将其用于统计野外调查中提及频率较高的驱蚊植物;即信息报告人报道某种驱蚊植物的次数占全部驱蚊植物被报道次数的百分比。
2.2 实地实验(field experiment)评价法通常在调查村寨周边的空旷地、民居或临时搭建的棚屋等场所开展实验,时间多在傍晚及夜间等蚊虫叮咬活跃期进行。按照还原当地居民利用驱蚊植物的真实/模拟程度可分为半实地实验(semi-field experiment)和实地实验(field experiment)。
2.2.1 半实地棚屋实验(semi-field experimental huts tests)主要用于定量评价驱蚊植物的驱避率,因实验场所是在临时搭建的棚屋内进行,有别于居民的实际生活场所而称为半实地实验。半实地棚屋实验是Seyoum等[26]为定量评价盆栽植物对冈比亚按蚊的驱避效果而设计。其实验方法为在7.1 m×11.5 m的玻璃温室内搭建2个3.2 m×2.7 m的实验用棚屋,分别将待测植物与对照植物各10盆放在棚屋屋檐下,志愿者坐在棚屋内,在2个棚屋间释放蚊虫,统计各棚屋内捕获的蚊虫数量。实验过程中2名志愿者每30 min交换棚屋,以减少志愿者本身及捕蚊技术造成的差异。
Seyoum等[26]在肯尼亚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研究中,通过半实地棚屋实验证明了盆栽驱蚊植物无需其他处理即可降低室内场所疟蚊叮咬人的概率。此外,半实地棚屋实验还可用于驱蚊方式的比较研究,如Seyoum等[18]、Dugassa等[27]在实验棚屋内分别验证了相同驱蚊植物在直接燃烧(direct burning)与热逐(thermal expulsion)2种利用方式下的驱蚊效果。此评价方法通用性强,简单易控,实验人员感染蚊媒疾病的风险小,且不受野外蚊虫活跃周期的影响,可用于驱蚊植物的大规模评价筛选,缺点是不完全模拟实际驱蚊场景,易得出驱蚊效果偏高的结果,需要结合其他评价方法交叉验证驱蚊植物的驱避效果。
2.2.2 实地实验(field experiment)(1)野外涂肤叮咬实验:完全模拟民间驱避蚊虫方式,主要目的为测试驱蚊植物的驱避效果。通常选择调查村寨的空旷处,志愿者按一定方式排列,将驱蚊植物揉搓出汁液,涂抹在皮肤裸露处,观察记录一定时间内的蚊虫叮咬次数,计算不同受试物的蚊虫驱避率[28]。(2)民居室内驱避实验:主要用于评价驱蚊植物的实际驱避效果及相同驱蚊植物不同利用方式的比较研究。该类实验多在调查地的传统民居内进行,通过还原或模拟民间驱蚊植物的利用方式,测试不同驱蚊植物或驱蚊方式下的蚊虫驱避率。依据民间驱蚊方式而设计的实验用植物驱蚊方法主要为直接燃烧(direct burning)、摆放植物盆栽(placing live intact potted plants)、悬挂植物(hanging plants)和加热(thermal expulsion)等。
Waka等[19]在厄立特里亚国(Eritrea)抗吸血性昆虫植物的民族植物学调查中,通过还原当地利用驱蚊植物的方式,将Ocimum forskolei的新鲜枝叶悬挂在室内墙壁、床头、床尾及入门处,测试出其对Anopheles arabiensis的平均驱避率为53%。Seyoum等[29]在肯尼亚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研究中,通过加热植株鲜品与摆放植物盆栽2种方式,验证了当地广泛利用的罗勒属(Ocimum)、马缨丹属(Lantana)、牛至木属(Lippia)和伞房桉属(Corymbia)植物的驱蚊效果。该类实验是为验证民间植物驱蚊知识的有效性,进一步测试不同驱蚊方式间的差异性[27]。
2.3 实验室评价法在文献研究基础上,通过民族植物学定性、定量评价方法,仅对驱蚊植物的驱避效果进行初步筛选,具体到民间驱蚊植物利用知识的解释验证和驱蚊植物的实际驱避数据,则需进行一系列实验室评价。国内外通用实验室蚊虫驱避实验方法主要分为离体和活体生物测定。通常是对潜在的驱蚊植物进行实验室预处理,提取潜在的驱蚊活性物质,以人工合成驱避剂或较为认可的植物驱避成分作为阳性对照,通过一系列离体或活体生物测定评价方法,对驱蚊植物的驱蚊活性进行综合评价,以达到验证民间传统驱蚊知识的合理性与可行性的目的。如Kweka等[12]对坦桑尼亚东北部传统驱蚊植物的研究中,通过生物测定方法对当地利用最为广泛的2种罗勒属植物精油的驱避效果进行评价,确定了民间利用该类植物进行驱蚊的有效性,认为是其他蚊虫驱避方法的有益补充。驱蚊活性实验室评价方法主要可分为以下几类:(1)嗅觉反应实验:基于雌蚊吸血繁殖前强烈的宿主搜寻行为,建立在蚊虫逆风飞行的基础之上,测试受试物对蚊虫的引诱性或驱避效果,常用方法有风洞模型实验[30]与“Y”形嗅觉仪实验[31]。(2)血膜系统实验:其原理为模拟人类皮肤引诱蚊虫叮咬,实验中多以动物血液或其他类似化学品作为引诱剂,以人工膜、动物皮肤或动物内脏膜覆盖在引诱剂表面,测定受试物的驱避效果。常见的离体血膜系统实验有K&D模型[32]、Hemotek人工血膜系统实验法[19]。(3)人体实验:常用的有手臂入蚊笼实验和人手涂肤蚊笼实验,其中手臂入蚊笼实验为最早用于测定驱避活性的活体测定方法[33-34],将涂有受试物的志愿者手臂伸入到蚊笼中,记录一定时间内蚊虫叮咬状况,从而测定受试物的有效保护时间。该方法适用于对毒理学研究清晰且对人体无害的受试物,但测试结果受志愿者个体差异的影响较大。
3 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编目民族植物学编目是民族植物学进行野外调查研究成果的集中展现,通过对民族民间利用植物知识的全面调查、记载和系统整理,以科学的形式呈现民间利用植物的信息即为民族植物学编目,为解释、验证民间植物利用知识的基础,是开发应用植物资源的途径。故本文重点收集整理了驱蚊植物文献中的编目信息,为驱蚊植物资源的开发利用提供数据基础,见表 1。
通过对民族植物学文献整理分析发现,民间具有详细利用信息记载的驱蚊植物有98种,隶属于50属41科。其中驱蚊植物较为丰富的科为唇形科(13种)、菊科(12种)和芸香科(6种),而包括菖蒲科、番荔枝科和夹竹桃科在内的22科被广泛使用的驱蚊植物仅为1种。其中报道频率最高的前5种驱蚊植物为油棕(Elaeis guineensis)、假藿香(Hyptis suaveolens)、香茅(Cymbopogon citratus)、丁香罗勒(Ocimum suave)、印楝(Azadirachta indica)。
从记录的驱蚊植物信息来看,驱蚊植物多含有挥发性成分,且大多数分布于热带、亚热带地区,与蚊媒疾病疫情分布一致。一方面受蚊虫骚扰较严重地区的居民更有可能从自然界中发现驱蚊植物,积累驱蚊知识;另一方面,这些文献所调查地区多集中于热带,故报道的驱蚊知识也集中于该地区。还需要对其他地区开展更多的调查研究工作,以验证驱蚊植物的地理分布规律。
4 民族民间植物驱蚊的特征分析 4.1 民间驱蚊方式主要有以下3种方式:(1)烟熏:最常用的植物驱蚊方式,占统计文献的58.2%。焚烧的植物部位主要是茎叶、果实、花等地上部分,其次是部分植物的根、树脂树胶等部位。可用新鲜植株或植物相关利用部位的干燥品,通过直接燃烧或放置于炭火上产生烟雾达到驱蚊效果。目前,多数研究认为驱蚊植物的活性成分主要是挥发性物质,其在加热条件下易释放;而烟熏产生的烟雾同样干扰蚊虫的嗅觉系统,也可驱逐其他有害昆虫。该方式最为经济简便,并常与民间宗教仪式相关。(2)在室内悬挂或摆放新鲜植株或植物干品:该方式占到已统计文献的22.6%,通常将植物鲜品摆放在室内地板上或悬挂在卧室门窗、墙壁或床周围等处,代替蚊帐起驱蚊作用。利用部位多为植物的地上部分,其中叶的利用频率最高。该方式利用部分植物在自然条件下释放挥发性物质的特性,如罗勒属植物花期散发浓郁的气味,被广泛用于驱避蚊虫。(3)涂抹于皮肤表面:将植物叶、茎或果实等捣碎,将其汁液涂抹于皮肤表面,或煮水洒在皮肤上,也可直接涂抹植物的树脂、油脂。该方式占已统计文献的19.2%,其优势在于可在室外活动或劳作时使用。
4.2 驱蚊植物的利用部位民间对驱蚊植物部位的利用较为广泛,涉及植物的各个部位,包括叶、茎、花、果、根等,其中植物叶的利用最为频繁,其次是全株、树皮等。叶的利用频率最高,利用方式多样,可使用叶烟熏、悬挂或铺垫在地上,也可将叶揉碎取汁液涂抹于皮肤。利用频率较低的植株部位为木材、种子油脂和幼苗等,其利用方式也较为单一。由表 1和图 1可以看出,民间选择植物及其部位具有一定差异。通过综述已有文献发现,驱蚊植物利用部位的选择主要受3个因素影响,即驱蚊活性成分的分布与含量、含有驱蚊成分部位的生物量和可获得性及采集该部位对植物资源的影响。
4.3 不同地区利用植物驱蚊的差异从文献编目信息来看,不同国家和地区在驱蚊植物的利用方面存在差异。首先,驱蚊植物的数量不同,在编目所涉及的23个国家和地区中,所记录驱蚊植物种类>20种的仅有埃塞俄比亚、喀麦隆和南非,多数国家<10种。其次,不同国家所利用驱蚊植物种类不同,以记录驱蚊植物数量最多的埃塞俄比亚和喀麦隆进行比较,两者所利用的驱蚊植物仅2种相同。
不同国家和地区间尽管所利用的驱蚊植物不同,但驱蚊方式相类似,均以烟熏为主,摆放或悬挂植物、将植物汁液涂抹在皮肤为辅。不同国家所利用驱蚊植物的差异可能因调查研究地区差异及不同地区植物分布差异所致。而利用方式相似因具有驱蚊效果的植物所含有的活性物质相似,其释放与作用方式相类似所致。
5 展望与建议利用植物驱蚊是人类最早的蚊虫驱避方式之一,而我国利用植物驱蚊已有几千年历史,但国内驱蚊植物的民族植物学专题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有较多驱蚊植物资源尚未被挖掘。在未来植物源驱避剂研究中,建议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①全面编目记录民族民间传统植物驱蚊知识;②灵活运用筛选和评价方法,评价发掘效果显著的驱蚊植物;③探讨民间朴素的植物驱蚊知识的形成机制,从而指导传统驱蚊植物的发掘和利用。
志谢: 本研究得到科技基础性工作专项(2012FY110300)的资金资助,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民族植物学团队的老师与同学给予建议和帮助, 特此志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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