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兽类（小兽）数量大种类多，几乎遍布全球，与人类关系密切，目前已知传给人类的疾病大约有57种^[1]，包括病毒性疾病、细菌性疾病、立克次体病和寄生虫病等。我国比较重要的鼠传疾病有鼠疫、钩端螺旋体病（钩体病）、鼠型斑疹伤寒、恙虫病、人粒细胞无形体病、肾综合征出血热（HFRS）和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等，部分鼠传疾病如鼠疫^[2]、HFRS^[3]和钩体病^[4]的流行区域在不断扩大，防控形势严峻^[5]。

无锡市是首批国家级病媒生物监测点，较早地开展了病媒生物生态学密度监测和抗药性监测。2020年借助于中央抗疫国债疾控类项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等重点传染病监测”，无锡市启动了鼠传病原学监测工作，扩展了病媒生物监测的内容。本研究对无锡市2020－2023年小兽病原学监测结果进行分析，旨在掌握无锡市小兽携带病原体的基本情况，为鼠传疾病防控工作提供科学依据。

在无锡市各行政区，对主要生境类型如城镇居民区、农村居民区、重点行业（主要包括餐饮店、商场超市、食品厂、宾馆、快递公司等）和农田耕地，由无锡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疾控中心）、及各县（市、区）疾控中心、以及市内有害生物防制服务机构，采用鼠笼法、粘鼠板法和夹夜法采集小兽，采集到的标本单只装入鼠袋中，于-70 ℃超低温冰箱中冻存待检。

根据《常见病媒生物分类鉴定手册》^[6]对采集到的小兽标本进行形态学分类鉴定。

小兽样本解冻后，在生物安全柜中进行解剖，取肝、脾、肺、肾等脏器组织用于病原体的检测。

主要仪器设备有Tiss-48型高速组织研磨机（上海净信实业发展有限公司），TGL-16型高速台式离心机（湖南湘仪实验室仪器开发有限公司），PF32A型自动核酸提取纯化仪（上海奇法生物仪器有限公司），cobas z 480荧光定量PCR分析仪（美国Roche公司）。主要试剂有磁珠法动物DNA/RNA共提取试剂盒（上海英莱盾生物技术有限公司），Premix Ex Taq Probe qPCR（TaKaRa，北京），One Step PrimeScript RT-PCR Kit（Perfect Real Time）（TaKaRa，北京）。

采用磁珠法。剪取适量的脏器组织置于无菌研磨管中混合并进行研磨，取研磨液，按照核酸提取试剂盒说明书提取核酸，提取的核酸保存于-20 ℃冰箱中待检。

按照《全国病媒生物病原学监测方案（试行）（修订版）》（简称监测方案）进行，采用TaqMan探针实时荧光定量聚合酶链式反应（fluorescence quantitative real-time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qPCR）或反转录qPCR（reverse transcription-qRCR，RT-qPCR）方法检测问号钩端螺旋体（Leptospira interrogans，问号钩体）、地方性斑疹伤寒立克次体（Rickettsia typhi）、嗜吞噬细胞无形体（Anaplasma phagocytophilum，AP）、巴尔通体（Bartonella spp.）、恙虫病东方体（Orientia tsutsugamushi，Ot）、土拉弗朗西斯菌（Francisella tularensis，土拉菌）、汉坦病毒[Hantavirus，包括汉滩型病毒（Hantaan virus，HTNV）和首尔型病毒（Seoul virus，SEOV）]和大别班达病毒（Dabie bandavirus）等8种病原体。核酸检测引物和探针序列按照监测方案，见表 1。

表 1 荧光定量PCR法鼠传病原体核酸检测引物和探针序列 Table 1 The primers and probe sequences for the detection of rodent-borne pathogens by fluorescence quantitative real-time PCR

表选项

采用Excel 2013软件进行数据整理和图形绘制，R 3.6.2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采用率或构成比之间的χ²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分析组间差异，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020－2023年共捕获小兽618只，其中粘鼠板法389只（占比62.94%）、鼠笼法224只（占比36.25%）、夹夜法5只（占比0.81%）。经检测，问号钩体核酸阳性样本39份，阳性率6.31%；汉坦病毒核酸阳性样本5份，核酸分型均为首尔型，阳性率0.81%；地方性斑疹伤寒立克次体、AP、巴尔通体、Ot、土拉菌、大别班达病毒核酸均为阴性。2020年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为19.81%，高于其他年份，不同年份之间的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42.352，P < 0.001）。不同年份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920，P=0.591）。见表 2。

表 2 2020－2023年江苏省无锡市荧光定量PCR法鼠传病原体核酸检测阳性率 Table 2 The positive rates of nucleic acid of pathogens carried by small mammals by fluorescence quantitative real-time PCR in Wuxi, Jiangsu Province, 2020-2023

表选项

在618只小兽标本中，1只褐家鼠（Rattus norvegicus）发生问号钩体和汉坦病毒（首尔型）混合感染，病原体混合感染率为0.16%（1/618）。

在采集到的小兽样本中，黄胸鼠（Ra. tanezumi）占比49.51%，褐家鼠占30.26%，小家鼠（Mus musculus）占13.59%，其他种类包括北社鼠（Niviventer confucianus）、小泡巨鼠（Leopoldamys edwardsi）、黑线姬鼠（Apodemus agrarius）、鼩鼱科以及其他（未鉴定种）。北社鼠、小泡巨鼠、褐家鼠和黄胸鼠问号钩体感染率较高（均 > 6.00%），不同种类小兽的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4.526，P=0.779）；褐家鼠和黄胸鼠汉坦病毒感染率分别为2.14%和0.33%，其他种类小兽检测均为阴性，不同种类小兽的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2.490，P=0.296）。见表 3。

表 3 2020－2023年江苏省无锡市不同种类小兽的病原体核酸阳性率 Table 3 The positive rates of nucleic acids of pathogens among various species of small mammals in Wuxi, Jiangsu Province, 2020-2023

表选项

本次调查采集到的小兽样本主要集中在新吴、滨湖、梁溪和惠山区以及宜兴市，占比分别为25.89%、25.57%、16.34%、15.86%和11.00%。锡山区的小兽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最高，为17.86%，不同地区小兽的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3.377，P=0.059）。仅梁溪区和滨湖区的标本检出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分别为1.98%和1.90%。见表 4。

表 4 2020－2023年江苏省无锡市不同地区小兽的病原体核酸阳性率 Table 4 The positive rates of nucleic acids of pathogens in small mammals in different regions of Wuxi, Jiangsu Province, 2020-2023

表选项

在各种生境类型中，农村居民区的小兽携带病原阳性率最高，为16.13%，其中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为12.90%，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为3.23%，其他生境的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相差不大，介于3.33%~6.81%。不同生境的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4.289，P=0.211）。重点行业（主要包括餐饮店、商场超市、食品厂、宾馆、快递公司等）的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为0.97%。见图 1。

图 1 2020－2023年江苏省无锡市不同生境小兽的病原体核酸阳性率 Figure 1 The positive rates of nucleic acids of pathogens carried by small mammals in different habitats of Wuxi, Jiangsu Province, 2020-2023

图选项

在常见的鼠传病原体监测中，2020－2023年无锡市小兽仅检测出问号钩体和汉坦病毒，其中钩体核酸阳性率较高，为6.31%，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为0.81%，提示无锡市应将钩体病和HFRS作为鼠传疾病防控的重点。钩体病是由问号钩体引起的一种人兽共患病，通过接触污染钩体的疫水或疫土感染，严重者可导致死亡^[9]。HFRS由汉坦病毒感染引起，患者感染后临床症状复杂多样，未及时诊治可致死亡^[10]。无锡市曾于2005－2007年开展汉坦病毒鼠间带病毒率调查（采用直接免疫荧光法检测抗原），结果显示平均带毒率为0.67%^[11]，这与本研究的阳性率较为接近，表明无锡市小兽的汉坦病毒感染率波动性不大。

本研究中，2020年无锡市小兽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达到19.81%，明显高于其他年份，这可能与当年采集到的野鼠比例较高（占比17.92%）有关，但具体原因仍需进一步深入探讨。无锡市小兽携带钩体的主要宿主按感染率由高到低依次为北社鼠、小泡巨鼠、褐家鼠和黄胸鼠，总体上看，野鼠的钩体感染率高于家鼠，提示应重视农田耕地、茶园、果园、竹林等农村外环境中的钩体病预防。野鼠和家鼠的钩体感染率可能因地区而异，部分地区的调查结果显示，褐家鼠钩体阳性率高于黑线姬鼠^[12-13]。无锡市褐家鼠和黄胸鼠体内检测出汉坦病毒，虽然阳性率不高，但由于这2个鼠种是无锡市家鼠中的优势种，与人的接触机会较多，引起感染的可能性不能忽视。姚岚等^[10]的调查结果显示，< 30岁、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及农村户口的HFRS患者对该病防治知识的了解程度较低，因此，对HFRS的相关知识宣传仍不能松懈，需要提高人群防范意识，减少疾病发生。

本研究发现无锡市褐家鼠问号钩体和汉坦病毒混合感染的阳性率为0.16%，这表明小兽出现多种病原体混合感染的情况可见但并不多见，这与浙江省宁波市^[14]、台州市^[15]、衢州市^[13]以及山东省部分地区^[16]的监测结果相一致，混合感染率均 < 1.00%，此外，这些研究结果还提示，发生混合感染的鼠种可见于家鼠（如褐家鼠、小家鼠）和野鼠（如黑线姬鼠）。有文献显示，小兽感染一种病原体会影响对其他病原体的感染，从而可能增加不同病原体的传播概率，使得相关疾病的传播风险增加^[17]。

锡山区小兽的问号钩体核酸阳性率最高，为17.86%，明显高于其他行政区，提示锡山区发生钩体病病例的风险较高，应引起当地的重视，重点加强防鼠灭鼠、钩体病防控和人群健康宣传工作。农村居民区的鼠传病原体核酸检出率较高（16.13%），其中钩体核酸阳性率为12.90%，汉坦病毒核酸阳性率为3.23%，这提示相较于其他生境类型，更应该加强农村地区的防鼠灭鼠和鼠传疾病防控工作。

无锡市常规采用夹夜法监测鼠密度，以生花生米为诱饵，但是所捕获的小兽数量过少，不能满足鼠病原学监测的需要。本研究的样本主要为补充采集所得，广泛发动了各县（市、区）疾控中心和无锡市内的PCO公司，采用了包括鼠笼法、粘鼠板法和夹夜法在内的多种方法，其中疾控中心主要采用鼠笼法，诱饵种类包括油条、肉类、香肠、花生米等；PCO公司主要采用粘鼠板法。本研究中粘鼠板法捕获样本量占比为62.94%、鼠笼法占36.25%、夹夜法占0.81%，粘鼠板法和鼠笼法捕获样本量占绝对优势，但是本研究尚不能对这3种捕鼠方法的效率高低进行评价。主要原因有2个方面，一是鼠笼法和夹夜法所用诱饵不同，导致方法之间不具有可比性；二是实际放置的笼（夹、粘鼠板）数量未能进行统计。查阅相关文献，全国鼠类监测数据结果^[7]显示，鼠笼法和粘鼠板法捕获鼠密度显著高于夹夜法，侯银续等^[8]的调查结果也显示粘鼠板法捕获率高于夹夜法，这表明3种方法的捕鼠效率可能存在差异，粘鼠板法鼠密度相对较高、夹夜法鼠密度相对较低。未来，研究者如能针对不同方法的捕鼠效率开展系统研究，将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

本研究结果表明，无锡市小兽可携带问号钩体和汉坦病毒，对于病原体阳性率较高的地区和农村地区，应进一步提高认识，加强监测、防鼠灭鼠工作，采取环境治理为主，物理防制和化学防制相结合的综合防制手段，同时与时俱进，及时吸收采纳新型灭鼠技术，如围栏陷阱法（trap-barrier system，TBS）^[18]，来共同控制害鼠密度，同时做好群众的防鼠灭鼠知识技能、野外作业安全防护等方面的宣传教育，减少鼠传疾病的发病风险。

利益冲突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