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SFTSV，现已被正式命名为大别班达病毒（Dabie bandavirus，DBV），为与国内现有文件一致，本文仍称为SFTSV]是近年被分离鉴定的新病毒，该病毒感染人体引起的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sever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SFTS）以发热、血小板和白细胞减少、多器官功能衰竭为主要临床表现^[1]，病死率达6%~30%^[2]。SFTS主要通过蜱媒叮咬传播，也可通过接触急性期患者和尸体的血液和血性分泌物感染，但有30.12%（25/83）病例发病前无明确的感染源接触史，同时大多无野外作业和病人接触史^[3]，日本学者发现部分病例通过接触患病动物的体液而感染^[4]。同时Ye等^[5]研究认为人群中存在隐性感染的情况。浙江省东阳市2017年首次报告该病例，此后每年均有病例报告，累计病死率高达25.00%。为进一步了解东阳市农村居民及宿主动物SFTSV的感染和流行情况，以制定科学有效的防控措施，2019－2020年在东阳市选择6个有代表性的镇（街道）对农村居民及宿主动物开展SFTSV的血清学调查，结果报告如下。

选择既往有SFTS病例报告的湖溪、东阳江和南马镇，并按1∶1配比方法选取地貌相似但无病例报告的六石街道、歌山镇、佐村镇共6个镇（街道）作为研究区域（图 1），在每个镇（街道）选2个村，有病例报告的镇（街道）将病例所在村作为研究村，其他村采取随机抽样方法选取，以在该村居住3个月以上的成年健康人群（该研究健康人群指调查前1个月内无发热、乏力、纳差、恶心、呕吐等SFTS相关临床表现的人群）为研究对象（既往明确诊断为SFTS患者不纳入本次研究对象），开展SFTSV感染的血清学调查。

图 1 浙江省东阳市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血清学调查点地理分布 Figure 1 Geographic distribution of serological survey sites for infection with 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 in Dongyang, Zhejiang Province

图选项

设计统一的调查表进行问卷调查，内容包括调查对象的人口学信息和田间活动史、蜱暴露史和叮咬史、家中动物饲养情况及住宅和工作地周围是否有杂草等信息。该研究已获得东阳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医学伦理审查报告（2019-001）。

对每个研究者签订知情同意书后，采集静脉血5 ml，常规分离血清，标记后保存于-80 ℃冰箱；同时对研究区域部分村民饲养的家养动物采集血标本，同时在歌山镇用鼠笼法捕鼠后采静脉血，开展宿主动物SFTSV感染血清学调查，每头（只）动物采集静脉血5 ml，分离血清，标记后保存于-80 ℃冰箱。

采用无锡鑫连鑫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布尼亚病毒（SFTSV）抗体检测试剂盒（酶联免疫法）”，批号20200801，有效期20210228。按照说明书检测流程进行加样、洗板、加酶、洗板、显色、终止后酶标仪450 nm波长下，测定各孔吸光度（A）值，结果≥临界值（cutoff值）判为阳性，< cutoff值判为阴性。

采用北京勤合至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总抗体检测试剂盒（双抗原夹心法）”，生产批号WSBJ202308011。按照说明书操作步骤进行配液、稀释、加样、温育、洗涤、显色后，用酶标仪（450 nm波长）测定各孔A值（试剂盒标示为OD值），OD值≥cutoff值判为阳性，OD值< cutoff值判为阴性。

采用Excel 2019软件进行数据录入、整理，采用SPSS 18.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组间率的比较采用χ²检验，采用logistic回归对研究对象的危险因素进行分析，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共调查6个镇（街道）12个村研究对象1 117人，SFTSV抗体阳性22例，阳性率1.97%，调查东阳江、湖溪和南马镇3个既往有病例报告镇农村居民574人，SFTSV抗体阳性15例，阳性率2.61%；调查歌山镇、佐村镇和六石街道3个既往无病例报告镇（街道）农村居民543人，SFTSV抗体阳性7例，阳性率1.29%，既往是否报告SFTS病例镇（街道）之间SFTSV抗体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2.534，P=0.111）。调查男性428人，SFTSV抗体阳性7例，阳性率1.64%，女性689人，SFTSV抗体阳性15例，阳性率2.18%（表 1），男、女性SFTSV抗体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0.401，P=0.527）。对22例抗体阳性人群进行回顾调查，平时均未出现SFTS相关的临床症状和体征。

表 1 浙江省东阳市2019－2020年农村居民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感染情况 Table 1 Status of infection with 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 in rural residents in Dongyang, Zhejiang Province, China, 2019-2020

表选项

将调查对象居住村既往有无SFTS病例、是否从事种地、采茶、割草等田/林间活动、居住地周围是否有蜱、是否见过蜱、近5年蜱叮咬史、家中是否饲养动物、住宅周围是否有杂草及工作地周围是否有杂草等可能与SFTSV抗体阳性有关的因素作为变量进行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居住村既往有病例及近5年有蜱叮咬史2项因素与居民SFTSV抗体阳性存在统计学关联，比值比（OR）分别为2.842（1.219~6.627）和3.266（1.140~9.328）[括号内为95%置信区间（CI）]，均P < 0.05，继续以这2项因素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OR值分别为2.994（1.277~7.021）和3.563（1.227~10.342），均P < 0.05。见表 2。

表 2 浙江省东阳市2019－2020年农村居民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血清感染影响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Table 2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risk factors for serological infection with 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 in rural residents in Dongyang, Zhejiang Province, 2019-2020

表选项

调查居民饲养的犬、羊、猪、牛4种动物共90头（只），SFTSV抗体阳性14头（只），阳性率为15.56%，其中调查羊24只，SFTSV抗体阳性11只，阳性率45.83%；犬39只，SFTSV抗体阳性3只，阳性率7.69%；猪20头、牛7头SFTSV抗体均为阴性（表 3）。不同动物血清SFTSV抗体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23.559，P < 0.001）。

表 3 浙江省东阳市2019－2020年家养动物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感染情况 Table 3 Status of infection with 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 in domestic animals in Dongyang, Zhejiang Province, 2019-2020

表选项

共捕获鼠类183只，SFTSV抗体阳性1只，SFTSV抗体阳性率0.55%，其中黑腹绒鼠（Eothenomys melanogaster）115只，SFTSV抗体阳性1只，51只黑线姬鼠（Apodemus agrarius）、8只北社鼠（Niviventer confucianus）、3只褐家鼠（Rattus norvegicus）、3只黄胸鼠（R. tanezumi）、2只针毛鼠（N. fulvescens）和1只青毛巨鼠（Berylmys bowersi）SFTSV抗体均为阴性。

本调查发现浙江省东阳市部分农村地区居民SFTSV抗体阳性率为1.97%，除佐村镇外，其他5个镇（街道）居民均检出SFTSV抗体阳性，且调查镇（街道）既往有无病例报告居民的抗体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提示该病毒在东阳市农村地区的流行范围超过预期。本次调查的东阳市农村居民SFTSV阳性率低于之前报道的六安市的8.43%^[6]、蓬莱市的9.05%^[7]和宝鸡市的4.7%^[8]，高于许祝平等^[9]报道的江苏省无锡市一般人群总抗体阳性率（0.23%）。分析可能多种原因造成，一是不同地区SFTSV流行强度同；二是与不同地区调查时所选择的调查点、时间和人群等因素有关，蓬莱市调查点均为有病例出现的地区，六安市研究的8个村中4个村既往有病例报告，本调查的12个村中只有3个村既往有病例报告；三是可能跟检测方法、试剂生产厂家及批次不同有关，六安、蓬莱和无锡市检测的是SFTSV IgG抗体，本研究检测的是SFTSV总抗体。总的来说，这项调查提高了对东阳市农村居民中SFTSV感染情况的认识。

通过分析表明，东阳市农村地区不同镇（街道）、性别人群SFTSV抗体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既往有病例报告村的居民和近5年有蜱叮咬史的居民SFTSV感染风险更高，是感染SFTSV的危险因素，但是否从事种菜/种地、采茶、割草等田间/林间劳作、居住地周围是否有蜱、是否见过蜱、家中是否饲养动物、居住地周围是否有杂草及工作地周围是否有杂草等因素对SFTSV感染的影响无统计学意义，表明这些因素可能不是导致SFTSV感染的决定性因素。

本次调查发现羊和犬在东阳市家养动物中存在SFTSV抗体阳性，SFTSV抗体阳性率分别为45.83%和7.69%，而牛和猪未检出SFTSV抗体阳性，羊的SFTSV抗体阳性率与Chen等^[10]报道的45.7%接近，高于浙江省天台县报道的24.65%^[11]；犬、牛、猪均低于Chen等^[10]和浙江天台县^[11]的报道。东阳市不同动物之间SFTSV抗体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些差异可能与动物饲养方式^[12]、动物体表寄生蜱属、种以及调查时的采样数量等因素有关。在东阳市猪均为圈养，无暴露机会，犬散养和圈养并存，散养犬会有山林活动，但范围相对较局限，而羊和牛一般都放养于山林草地，接触媒介蜱的机会多，但本次调查并未在牛中检出SFTSV抗体，一方面可能是牛检测数量较少，不能真实反映实际感染情况，另外可能与动物体表寄生蜱属、种有关，东阳市2019－2020年一项对家养动物牛、羊、犬寄生蜱的调查也表明，羊体表寄生的优势蜱为血蜱属，牛和犬体表寄生的优势蜱为扇头蜱属^[13]，而一般认为长角血蜱（Haemaphysalis longicornis）为SFTSV的主要传播媒介^[1]。

东阳市调查地区鼠SFTSV抗体阳性率为0.55%，而北京市的调查为0（0/81）^[14]，表明东阳市鼠类存在SFTSV的感染。李晔等^[15]报道，啮齿动物寄生蜱种类繁多，宿主多样，分布广泛，这些特点为以鼠为宿主的自然疫源性疾病病原体的贮存提供了有利条件，但也增加了蜱传疾病的防治难度，为了有效地预防和控制SFTS的传播，除了常规措施外，还需要加强对啮齿动物的监测和控制。

东阳市农村地区居民、家养动物及野生动物鼠中均检测出SFTSV抗体阳性，表明该病毒在监测地区广泛存在，但SFTSV抗体阳性居民和家畜均未表现出相应的临床症状和体征，说明该病毒在人群及家畜中存在隐性感染，增加了病毒传播的风险。提示今后在SFTS的防控中要加强家畜的管理，减少人与其接触机会并做好个人防护，预防动物源性SFTS的传播。由于蜱的繁衍能力以及环境适应能力强，很难对蜱虫进行全面的消除^[16]，因此应首先做好宣传，提醒农村居民在野外作业时做好个人防护。

本次研究仅用了ELASA法检测人群和动物的SFTSV总抗体，未进行中和抗体与核酸检测，对结果的正确推断带来一定的局限；同时因被调查者对流调内容的理解能力和一些问题需回忆填写等原因导致研究结果存在信息偏倚；另外本次研究调查动物数量偏少、部分研究村镇研究动物种类不全，未能进行人群血清与动物血清相关性分析，今后将进一步扩大相关研究信息采集和研究。

利益冲突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