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处和困难问卷(Strengths and Difficulties Questionnaire, SDQ)是由美国心理学家Goodman.R于1997年编制的量表，主要用于评估儿童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状况。SDQ有内容和结构基本相同的父母版、教师版和学生版，能够被2~17岁儿童青少年的父母、教师完成和11~17岁的青少年独自完成^[1]。所有版本的SDQ都包括了25个题目，分为4个困难分量表(情绪症状、行为问题、多动-注意缺陷、同伴关系问题)和一个长处分量表(亲社会行为)^[2]。拓展版SDQ增加了一个询问家庭不良影响附加题和补充问题^[3]。SDQ有助于了解儿童青少年的行为和情绪问题，既可以用于筛查，又可以用于临床评估^[4-6]。问卷应用的前提是应具有良好的测量学特性^[7]。目前关于SDQ在国外样本的测量学特性的相关研究已经积累了很多，并有研究者进行了综述。其中一篇综述基于3~5岁样本的研究，发现SDQ父母版和教师版的大部分测量学指标良好，但也存在个别分量表(同伴关系问题)内部一致性较低，报告者之间的相关性仅弱到中度，以及重测信度、文化效度和效标效度的相关研究较为不足等问题^[8]；另一篇综述基于4~12岁样本的研究，发现SDQ父母版和教师版的信效度指标令人满意，而且教师版优于父母版^[9]。目前国内已有SDQ的应用研究，主要用于儿童身心健康状况^[10-11]、儿童情绪与行为问题^[12-13]和儿童焦虑障碍^[14]等方面的筛查，以及在注意缺陷多动障碍^[15]、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16]等方面的临床评估。本研究主要从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库、维普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和Google学术收集到相关文献，搜索的关键词主要有“SDQ”、“长处和困难问卷”、“长处与困难问卷”或“优势与劣势问卷”，总共搜集到38篇有关SDQ在国内样本的研究文献，文献的发表时间主要集中在2005—2016年。通过详细阅读所有收集到的文献，把没有涉及到心理测量学特性的予以剔除，保留其中关于心理测量学特性的文献18篇。将文献中的测量学指标(信度和效度)数据提取出来，采用Hunter-Schmidt方法计算基于样本权重各个指标的平均值^[17]，本文拟对中文版SDQ的心理测量学特性进行系统性的综述。

表 1

表 1 内部一致性的相关研究结果 资料 样本量 年龄 情绪症状 行为问题 多动-注意缺陷 同伴关系问题 亲社会行为 困难总分 父母版   Gao et al，2013 22 108 5 ~ 13 0.57 0.50 0.62 0.22 0.65 0.69   赵冰等，2013 4 644 11 ~ 21 0.70 0.58 0.70 0.35 0.70 0.70   Kelly et al，2009 3 722 6 ~ 12 0.66 0.62 0.76 0.45 0.70 0.81   Du et al，2008 1 965 3 ~ 17 0.60 0.48 0.76 0.30 0.68 0.59   刘书君，2006 4 334 6 ~ 17 0.79 0.73 0.85 0.63 0.77 0.80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62 0.55 0.68 0.31 0.68 0.71 教师版   Kelly et al，2009 3 722 6 ~ 12 0.068 0.71 0.84 0.55 0.82 0.84   Du et al，2008 1 965 3 ~ 17 0.63 0.63 0.82 0.48 0.83 0.60   刘书君，2006 4 742 6 ~ 17 0.82 0.85 0.92 0.56 0.89 0.88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73 0.76 0.87 0.54 0.85 0.81 学生版   赵冰等，2013 4 644 11 ~ 21 0.70 0.35 0.70 0.30 0.70 0.70   赵旭等，2010 1 143 12 ~ 16 0.57 0.30 0.63 0.30 0.57 0.69   章晨晨等，2009 832 10 ~ 18 0.77 0.63 0.72 0.48 0.88 0.81   Du et al，2008 690 11 ~ 17 0.59 0.33 0.64 0.30 0.66 0.57   寇建华等，2007 806 11 ~ 17 0.70 0.70 0.70 0.70 0.70 0.79   刘书君，2006 2 381 12 ~ 17 0.81 0.84 0.85 0.49 0.79 0.83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71 0.50 0.72 0.39 0.72 0.74   注：内部一致性是指测验内部所有题目性质的一致性程度。内部一致性≥0.70表示良好。

表 1 内部一致性的相关研究结果

有8篇研究^[18-25]报告了内部一致性的结果，提取研究的数据汇总见表 1。3个版本的SDQ困难总分的内部一致性的样本量权重的平均值为0.71~0.81。分量表中，“同伴关系问题”的内部一致性3个版本均较低；父母版和学生版的“行为问题”内部一致性也不令人满意。其他分量表的教师版和学生版的内部一致性较好，均>0.70，但父母版中仍 < 0.70。

仅有1篇研究^[22]做了SDQ的分半信度的研究，分半信度^[26]是指测验随机分成对等两半，所有被试在这两半上所得分数的一致性程度，分半信度≥0.70表示良好。其中3个版本的SDQ困难总分的分半信度较高，为0.88~0.92。3个版本的同伴关系问题的分半信度较低，为0.40~0.49。其他分量表，除了父母版的行为问题和亲社会行为外，都具有较好的分半信度。

表 2

表 2 重测信度的相关研究结果 资料 时间间隔(周) 样本量 年龄 情绪症状 行为问题 多动-注意缺陷 同伴关系问题 亲社会行为 困难总分 父母版 Kelly et al，2009 2 ~ 4 19 6 ~ 12 0.82 0.75 0.86 0.75 0.78 0.86 Du et al，2008 6 45 3 ~ 17 0.47 0.70 0.48 0.79 0.43 0.72 刘书君，2006 1 ~ 2 120 10 ~ 17 0.77 0.63 0.80 0.76 0.72 0.84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70 0.66 0.73 0.77 0.66 0.81 教师版 Kelly et al，2009 2 ~ 4 19 6 ~ 12 0.80 0.86 0.89 0.81 0.84 0.90 Du et al，2008 6 45 3 ~ 17 0.40 0.50 0.64 0.58 0.50 0.55 刘书君，2006 1 ~ 2 125 10 ~ 17 0.95 0.94 0.94 0.94 00.98 0.96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80 0.83 0.86 0.84 0.85 0.86 学生版 章晨晨等，2009 8 118 10 ~ 18 0.74 0.53 0.65 0.45 0.69 0.72 寇建华等，2007 6 47 11 ~ 17 0.60 0.60 0.60 0.60 0.60 0.72 刘书君，2006 1 ~ 2 80 12 ~ 17 0.86 0.76 0.80 0.76 00.81 0.88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75 0.62 0.69 0.58 0.71 0.77   注：重测信度是指用同一量表对同一组被试施测2次所得结果的一致性程度。

表 2 重测信度的相关研究结果

共有5篇相关研究^{[20-22, 24-25]}报告了重测信度的结果。从中提取数据汇总后见表 2。总体而言，SDQ的困难总分和大多数分量表的重测信度较好(均>0.60)。但是，学生版的“同伴关系问题”分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58， < 0.60。评价者之间的比较发现，教师版的所有分量表均>0.80，优于父母版和学生版。

报告者之间的相关性^[27]是指多个报告者对同一调查对象进行评分的一致性程度，本研究中指不同报告者的数据之间的相关系数。目前，有3篇研究^[20-22]提供了报告者之间的相关性数据，其中SDQ困难总分的相关性能达到中等程度(0.28~0.35)，分量表中，多动-注意缺陷的相关性中等(0.30~0.41)，其他分量表的相关性较弱(0.16~0.29)。

表 3

表 3 结构效度的相关研究结果(方差解释) 资料 样本量 年龄 总贡献率(%) 情绪症状(%) 行为问题(%) 多动-注意缺陷(%) 同伴关系问题(%) 亲社会行为(%) 父母版 Du et al，2008 1 965 3 ~ 17 44.3 7.5 5.6 9.4 4.6 17.2 刘书君，2006 4 334 6 ~ 17 43.9 10.1 5.2 15.9 5.1 7.6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40.0 9.3 5.3 13.9 4.9 10.6 教师版 Du et al，2008 1 965 3 ~ 17 52.5 5.1 9.0 8.4 4.4 25.6 刘书君，2006 4 742 6 ~ 17 54.8 10.4 5.4 25.8 4.7 8.5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54.1 8.8 6.5 20.7 4.6 13.5 学生版 赵旭等，2010 1 143 12 ~ 16 52.1 15.2 9.9 7.9 10.8 8.3 Du et al，2008 690 11 ~ 17 40.8 9.0 5.2 6.2 4.8 15.6 刘书君，2006 2 381 12 ~ 17 45.1 8.2 6.7 17.9 5.4 6.9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46.3 10.2 7.3 13.2 6.8 8.7   注：结构效度是指测量工具的分数能够反映理论构想(construct)的单一或多个维度的程度。结构效度(验证性因素分析)：RMSEA＜0.06表示良好，≤0.08表示可以接受；CFI≥0.90表示良好，在0.80~0.90表示可以接受。

表 3 结构效度的相关研究结果(方差解释)

有4篇相关的研究^[21-23]报告了5个因子的方差解释率及总贡献率。从中提取数据汇总后见表 3。3个版本中，5个因子可以解释40.0%~54.1%的方差。对分量表的解释率而言，同伴关系问题最低(4.6%~6.8%)，其次是行为问题(5.3%~7.3%)。4篇研究中仅有1篇做了SDQ学生版的五因素一阶模型的验证性因素分析^[14]，研究结果显示比较拟合指数CFI为0.92，近似均方误差RMSEA为0.043，表明SDQ学生版的结构良好。

表 4

表 4 聚合效度的相关研究结果 资料 样本量 年龄 困难总分 情绪症状 行为问题 多动-注意缺陷 同伴关系问题 亲社会行为 SDQ父母版-CBCL 寇建华等，2009 1 824 4 ~ 16 0.54 0.50 0.51 0.59 0.27 刘书君，2006 4 125 6 ~ 17 0.61 0.43 0.38 0.62 0.29 SDQ父母版-PSQ Du et al，2008 1 940 3 ~ 17 0.63 0.46 0.53 0.61 0.19 -0.25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60 0.45 0.45 0.61 0.26 SDQ教师版-TRS 杜亚松等，2006 2 097 3 ~ 17 0.69 0.55 0.81 0.88 0.62 SDQ学生版-YSR 赵冰等，2013 4 644 11 ~ 21 0.36 0.48 0.40 0.23 -0.15 章晨晨等，2009 832 10 ~ 18 0.66 0.58 0.57 0.66 0.55 -0.23 刘书君，2006 2 341 12 ~ 17 0.61 0.60 0.46 0.56 0.26 SDQ学生版-CES-D 赵冰等，2013 4 644 11 ~ 21 0.59 0.31 0.39 0.29 -0.16 样本量权重平均值 0.62 0.51 0.42 0.44 0.28   注：聚合效度是指测量与同一构想(construct)的其他测量相关的程度。聚合效度≥0.50表示良好。各因子聚合效度的数据选取是SDQ各因子与其他问卷中相同或类似因子的相关值，如果没有相对应的因子则取与各因子相关的最大值。CBCL为儿童行为量表，PSQ为儿童行为量表(父母问卷)，TRS为儿童行为量表教师问卷，YSR为外化问题评定量表，CES-D为流调中心抑郁量表简版。

表 4 聚合效度的相关研究结果

有6篇相关的研究^{[19, 21-22, 24, 28-29]}进行了聚合效度的分析，提取其中的数据汇总见表 4。结果显示，3个版本的SDQ困难总分聚合效度的样本量权重的平均值为0.60~0.69。分量表中，父母版和学生版的“同伴关系问题”聚合效度均较低；其他分量表均较好，大致在0.50左右；教师版的各个分量表均>0.50。

判别效度^[26-27]是指一个测验能够区分2个极端群体(病人组和对照组)的程度。有4篇相关研究^{[15, 20-21, 25]}分析了判别效度，结果显示，SDQ的困难总分和分量表的判别效度较好，除了个别数据 < 0.60，大体上均>0.60。其中有2篇文献对SDQ做了诊断符合率的计算，其中寇建华等^[15]针对SDQ父母版的研究显示SDQ多动-注意缺陷对ADHD儿童的诊断特异度为83.3%，灵敏度为76.6%，总诊断符合率为80.0%；寇建华等^[25]针对SDQ学生版的研究显示SDQ多动-注意缺陷对ADHD儿童的诊断特异度为92.6%，灵敏度为52.2%，总诊断符合率为90.4%。

从上述可以看出，中文版SDQ 3个版本困难总分的信度是令人满意的，但分量表的信度不太令人满意，特别是同伴关系问题这个分量表信度较低。而且，中文版SDQ分量表的信度低于国外样本研究结果^[8-9]。将来的研究需要考察中文版SDQ分量表的信度较低的可能原因，比如问卷翻译的准确性以及文化适应性等。教师版的信度要优于其他两个版本，这与国外研究的结论一致^[9]。另外，中文版SDQ 3个版本之间的相关性都不高，仅达到弱度的相关，这和国外研究的结论也是比较一致的^[8]。这表明不同的评定者对同一个体的观察和感受既有共同点又存在差别，同时收集多个评定者的信息可以更全面的测查个体的行为^[22]。结构效度方面，国内研究主要关注了SDQ的5个因子的累计方差的总贡献率，大致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但只有1个研究对5个因子模型进行了验证性检验。相比而言，国外样本的因子结构的检验研究更多^[8-9]，将来需要增加这方面的研究。SDQ 3个版本困难总分的聚合效度良好，SDQ分量表的聚合效度大体上可以接受(除了同伴关系问题)。SDQ 3个版本的各因子判别效度都达到中到高度的相关性，而且特异度、灵敏度和符合率也都较高，说明SDQ能较好地区分两个极端的群体^{[15, 25]}。总体来说，SDQ具有良好的效度，这与国外研究的结论比较一致^[8-9]。

整体而言，中文版SDQ 3个版本具有较好的效度和可以接受的信度，可作为评估我国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状况的有效工具。将来的研究还应该考虑提高分量表的信度，以及进一步完善验证因子结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