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放射治疗的辅助手段,外照射联合后装是妇科肿瘤放疗的标准治疗方案之一[1]。据统计,截止至2016年12月,全国的后装治疗机约有450台[2],其放射源多采用192Ir。由于192Ir的半衰期短,一台正常使用的后装机每年须更换2次新源,国家对此有严格的管理机制[3]。在使用过程中,除了定期检测放射源[4]外,须建立各种事故的应急处理方法,确保放射源安全地服务于临床治疗。
尽管后装治疗机性能稳定,在治疗过程中发生卡源事故的概率很低,但是也不能完全避免。我院从1989年至今,一直使用医科达公司生产的后装治疗机,根据它的应急指导手册[5],若放射源在治疗过程中发生卡源,并且不能在遥控操作下回收,放疗技师须立刻进入治疗室,手动转动后装机的传送盘齿轮,将放射源导回储存铅罐内。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越长,技师和患者所面临的辐射健康危险就越大。本文将模拟卡源事故的应急处理场景,测量放疗技师在穿戴防护用品的前后,各敏感器官(晶体、甲状腺、乳腺、睾丸)的入射体表剂量。
1 材料与方法 1.1 实验材料与仪器实验所用的仿真人体盆腔模型为成都剂量体模,体模材料在医疗照射(60 keV~20 MeV)范围内的组织辐射等效误差 < 2%;假人为PC塑料的男性模型,体内充满石蜡;热释光剂量仪为北京核仪器厂生产的FJ427-A1型微机剂量仪,FJ411A型退火炉,JR1152-C型氟化锂热释光片(TLD)的规格为4 mm×4 mm×1 mm;后装治疗机为医科达公司生产micro-Selection HDR 192Ir后装治疗系统;德国西门子ONCOR电子直线加速器;0.35 mm铅当量的防护用品(医用铅衣裙和铅围脖;铅眼镜)。
1.2 模拟卡源的应急处理场景假设在后装治疗时,放射源在宫口的位置发生卡源,放疗技师在控制室内遥控收源失败后立刻进入治疗室,按图 1的线路,到达后装机的后方,手动收回放射源。图 1的线路是根据本院的后装治疗室结构进行设计的,按正常成人的跑步速度,设置了5个测量点。采用TLD测量不同位置的剂量率,结合放疗技师在不同位置接受辐射的时间(表 1),可以估算其辐射剂量。放疗技师在第5个测量点进行手动收源,操作越熟练,技师和患者接受的辐射剂量就越少。根据本院技师的操作熟练程度,预设了10、20和30 s的手动收源时间。
模拟应急处理场景(图 2),由仿真人体盆腔模型替代宫颈癌患者,摆放在妇科专用的后装治疗床上,然后在模型的宫体内放置1根15° Fletcher宫腔管,并与后装机连接。将假人放置于小推车上,移动到上述5个测量点,模拟身高175 cm的成人,测量在穿戴防护用品的前后,一些敏感器官的入射体表剂量。
本实验采用作者在既往研究[6]中使用的TLD,探测下限为0.5 μGy,TLD升温程序:预热温度140℃,预热时间15 s、读出温度240℃,读出时间20 s、退火温度243℃、退火时间20 s;所有TLD测量均用同样的升温和退火条件。
首先将ONCOR直线加速器的6MV X射线进行剂量刻度(出束100 MU,最大剂量深度1.5 cm处的剂量为100 cGy),然后在2 cm厚的固体水表面居中的位置,将30个TLD逐个并排,形成4 cm×3 cm的矩阵,置于10 cm×10 cm射野内,接着覆盖1.5 cm厚的人体等效组织材料(bolus),源皮距为100 cm,照射100 MU后,由FJ427-A1型微机剂量仪读取TLD,从中筛选出读数分散性 < ±5%的TLD,将筛选好的TLD放入退火炉,240℃退火10 min,待自然冷却后,重复照射,进一步筛选出读数分散性 < ±3%的TLD。
本实验共筛选出16个TLD,分别测量假人的8个敏感部位(左右晶体、左右甲状腺、左右乳腺、左右睾丸)表面的辐射剂量,每个部位均有2个TLD进行测量,两者的平均值为该部位表面的辐射剂量。
1.4 校准TLD按后装剂量与测量距离的平方反比关系,分别在离源2、5和10 cm处的三个测量点,若这三个测量点的摆位误差均为2 mm,则它们的剂量误差分别约为20%、8%和4%。可见,后装测量的摆位误差对剂量刻度有较大的影响。为了得到较准确的TLD校准系数,本实验先在外照射中校准TLD,使用固体水准确摆位,采用6 MV X线照射TLD,得到TLD的校准系数,然后通过后装实验,查看该校准系数是否适合用于测量后装剂量。具体步骤如下:
(1) 获取校准系数。采用第1.3节筛选TLD一样的照射条件,出束10 MU,对筛选好的16个TLD进行剂量校准。反复照射三次,计算所有读数的平均值,它与剂量值10 cGy的比值为TLD的校准系数(0.7603)。
(2) 验证校准系数。使用Oncentra V4.1计划系统设计一个后装计划,源强为165 GBq,放射源在步长10 cm的直线上驻留,步进间隔为0.5 cm,剂量参考点是所有驻留点旁开5 cm取点,给予参考剂量100 cGy,经几何距离算法优化剂量后,在平行于插植针5 cm处有一段长度为8 cm的均匀照射区域。然后,将筛选好的16个TLD连成一排,用保鲜膜裹住TLD,防止浸水,在测量水箱中平行放置于离针5 cm处,倒入足够深度的水,后装机执行上述插植计划,FJ427-A1型微机剂量仪取0.7603为校准系数,读取TLD并记录数值,所有读数的平均值为95.6 cGy,它与计划剂量100 cGy的绝对偏差为4.4%。考虑摆位误差2 mm的影响时剂量偏差约为8%,所以本文认为,此次实验测量的后装剂量偏差4.4%可以接受。
(3) 进一步验证校准系数。调整参考距离为10 cm,重复实验,测量剂量的平均值为99.3 cGy,它与计划剂量100 cGy的绝对偏差为0.7%。考虑摆位误差2 mm时剂量偏差约为4%,所以0.7%的剂量偏差也可以接受。因此,本文将采用0.7603为TLD的校准系数,开展以下实验。
1.5 假人在穿戴防护用品前后的辐射剂量使用Oncentra V4.1计划系统设计一个宫腔管计划,源强为165 GBq,整个计划只有1个位于宫口的驻留点,驻留时间为500 s。然后,将筛选好的TLD分别贴在假人的8个敏感部位(左右晶体、左右甲状腺、左右乳腺、左右睾丸)的表面。接着,将假人摆放在后装治疗室内的第1个测量点(图 1),在后装机执行该宫腔管计划后,读取TLD并记录每个部位的剂量值,重复测量三次,再取平均值,得到各敏感器官在第1个测量点的入射体表剂量(ESD),除以驻留时间即为入射体表剂量率。以此类推,分别测量在其余4个测量点的入射体表剂量率。
接着,假人戴上铅眼镜,穿上铅围脖和铅衣裙,按上述方法,分别重新测量各敏感器官在5个测量点的入射体表剂量率。
从表 1可知,假人在整个应急处理事故中接受辐射的时间组合有3种:15、25和35 s。根据假人在治疗室内5个测量点的入射体表剂量率(表 2),计算出假人在整个事故中接受的入射体表剂量(表 3),计算公式为:D总=ΣDnTn+ D5Tk
式中Dn为第n个测量点的入射体表剂量率,Tn为假人在第n个测量点的辐射时间,D5为第5个测量点的入射体表剂量率,Tk为在第5个测量点手动收源的辐射时间。
采用遮挡率R表示个人防护用品对γ射线的屏蔽效果,公式为:
$ R=(D_a-D_b)/D_a×100 $ |
式中Da和Db分别为在穿戴防护用品前后的入射体表剂量。
2 结果一个新的后装放射源最大源强在370 GBq左右。本实验的放射源强度为165 GBq,为了方便折算在不同源强下的辐射剂量,本文将测量得到的所有剂量值统一除以0.446(370/165=0.446),折算到源强为370 GBq的剂量值。
从表 2看,在最大处理时间35 s,没有穿戴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右甲状腺的入射体表剂量最大,但不超过0.12 mGy,其它敏感器官的入射体表剂量均小于0.114 mGy。在穿戴防护用品之后,右甲状腺和右晶体的体表剂量最大,但不超过0.105 mGy,其它器官的剂量均小于0.1 mGy。
从表 3看,在治疗室内的5个测量点中,第1、第2和第3个测量点的左右器官的剂量率相差不大,它们与放射源的距离相对较远,且辐射时间短,所以它们对整个辐射剂量的贡献较小。而第4和第5测量点更靠近放射源,其中第4个测量点的假人没有面向治疗床,身体朝向与治疗床平行,这样造成左右器官与放射源的距离不等,则左右器官的辐射剂量差异会较大,特别是右器官的剂量明显高于左器官。而第5个测量点的假人虽然面向放射源,但是站在后装机的后面,有一些器官被后装机的金属部件遮挡,其接受的辐射剂量会低点,而没有被遮挡的器官剂量会高点。
考察防护用品对γ射线的屏蔽效果,从表 2看,对于同一个器官而言,无论辐射时间多少,防护用品对γ射线的遮挡率大致一样,但是对于同一类型的左右器官(例如:左右晶体)而言,遮挡率有较大的差异,这与假人的身体朝向(第4测量点)和后装机的金属部件对射线的屏蔽(第5测量点)有很大的关系。总体来说,铅眼镜对γ射线的遮挡率为8.2%~14.0%,医用铅围脖为4.7%~12.7%,铅衣裙为1.7%~19.8%。
3 讨论本实验根据本院后装治疗室的结构,设计了放疗技师在治疗室内的跑步路径(图 1),受实验设备的限制,不能连续测量在整个路径上的辐射剂量,只取了5个测量点的总辐射剂量来替代。按正常成人跑步的速度,在整个路径上跑步花费的时间只有5 s,时间较短,所以技师在跑步过程中接受的辐射剂量较少,而接受较多辐射剂量的位置是在第5个点停留,进行手动收源的位置,技师操作时间越多,接受的辐射剂量就越多。在不同放疗单位之间,后装治疗室结构和后装机摆放的位置可能会有差别,所以在治疗室内不同位置的剂量率须通过实际测量才能准确获取,或者采用蒙特卡罗算法模拟计算得到。
受实验设备的限制,本实验只测量了假人的4个敏感器官(晶体、甲状腺、乳腺、睾丸)的入射体表剂量(ESD),没有测量到体内的肺、胃、结肠、红脊髓等器官的吸收剂量,因而不能结合国际辐射防护委员会(ICRP)l03号报告[7]推荐的组织权重因子,计算出有效剂量,不能进一步全面地评估放疗技师在应急处理过程中的辐射危害程度。在本研究的后续工作中,将采用蒙特卡罗算法模拟计算上述的有效剂量。从表 3看,在源强370 GBq,处理时间35 s,没有穿戴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各敏感器官的入射体表剂量均不超过0.12 mGy。从文献调查看,做一次X线摄影检查的入射体表剂量[8-11]为0.13~17.9 mGy,做一次CT检查的入射体表剂量[12-15]为3.49~26.5 mGy。后装放射源的γ射线能量较低,从放射源释放γ射线出发,到达技师皮肤表面的路径上,经过了患者人体组织的衰减和一段距离的空气散射或内墙的折射后,到达技师体表的射线能量已大大减弱,射线进入技师体内后,几乎没有剂量建成,能量迅速衰减。因此,可以推理,当入射体表剂量小于0.12 mGy时,人体内各器官的吸收剂量会比0.12 mGy更低。
后装放射源的γ射线能谱复杂,平均能量为0.36 MeV,半值层HVT为7.1 mm铅[16],所以本实验使用0.35 mm铅当量的防护用品只能屏蔽一小部分的较低能量的射线。因此,放疗技师若想减少更多的辐射剂量,唯有穿戴铅当量更多的防护用品,但是,一方面,厚重的防护用品会影响技师的行动,在手工收源时不方便操作。本实验的0.35 mm铅衣裙重约3.3 kg,技师在穿戴厚重的防护服后行动不便,有可能会延长应急处理时间。另一方面,厚重的防护用品不易穿戴,可能会增加患者等待抢救的时间,患者接受的额外辐射剂量也会增多。所以,放疗技师在选择适合厚度的防护用品时,需要在铅衣重量、屏蔽射线效果、保护患者等方面进行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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