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由于老龄化程度加深及疫情影响，人们对犬猫等伴侣动物的情感需求越来越强烈[1]。据《2021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统计，2021年, 中国城镇家庭宠物犬、猫的数量达到了11 235万只，其中宠物猫(5 806万只)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宠物犬(5 429万只)且仍在快速上升，如此庞大的宠物猫数量将会给公共卫生安全带来巨大隐患[2]。由于可感染猫的某些病原体具有人兽共患风险，宠物猫一旦感染可能会对宠物主人的健康和生活环境的公共卫生安全造成威胁[3]。
华支睾吸虫(Clonorchis sinensis)是当前我国最重要的食源性人兽共患寄生虫之一，主要寄生于犬、猫等常见终末宿主的肝胆管及胆囊中，常造成各种肝、胆疾病[4]。猫感染华支睾吸虫的主要途径是食入生或半生的含有华支睾吸虫囊蚴的淡水鱼虾，囊蚴进入其体内发育为成虫后产出虫卵，虫卵随粪便不断向环境中排出，造成中间宿主螺和鱼的感染，增加人等终末宿主感染华支睾吸虫的风险[5-6]。
既往研究表明华支睾吸虫感染与宿主的饮食习惯、生活环境有关[7]，因此了解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的临床表现、流行病学特征和相关影响因素对于制定有效的防治策略至关重要。然而，我国中部地区宠物猫华支睾吸虫病相关的流行病学信息相对较少。本研究于2021年9月—2022年4月对在河南省11个地区采集的898份粪便样品进行处理以及肠道寄生虫显微镜检查，并利用统计学方法进行统计分析，为宠物猫华支睾吸虫病的感染控制和健康宣传教育提供科学支撑。
1 材料与方法 1.1 样品的收集2021年9月—2022年4月，在河南省安阳市(22份)、郑州市(490份)、焦作市(81份)、开封市(7份)、洛阳市(22份)、漯河市(90份)、平顶山市(15份)、商丘市(82份)、新乡市(15份)、许昌市(7份)和周口市(67份)的宠物医院、宠物店共采集宠物猫粪便样品898份(图 1)，每份为10~20 g。经过宠物主人同意使用问卷或医疗记录获取样品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免疫情况(猫三联、妙三多疫苗、狂犬疫苗)、驱虫情况(大宠爱、拜宠清)和临床症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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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宠物猫粪便样品采集地区分布图 Fig. 1 Regional distribution map of pet cats feces samples |
样品保存：将样品分为3份置于4 ℃冰箱，分别用于后续的形态学检查、分子生物学检测(本文不涉及这些数据)和保存留样(2.5% 重铬酸钾溶液)。
1.2 主要器材架盘药物天平(HC-TP11-5), 上海精科仪器厂生产；生物显微镜(编号20023503、20070556、20070557)，郑州远中科技有限公司；低速大容量离心机(TDL-5-A), 上海安亭科技仪器厂。蔗糖，购自广西来宾东糖凤凰有限公司；氯化碘，购自天津市瑞金特化学品有限公司；重铬酸钾，购自天津市风船化学试剂科技有限公司。
1.3 试验方法1.3.1 离心沉淀法 取5 g粪样放入小烧杯，加入5倍体积蒸馏水稀释，经40目筛网过滤至50 mL离心管中，3 500 r ·min-1离心5 min，取沉淀进行显微镜检查。
1.3.2 卢戈氏碘液染色法 取适量粪样沉淀涂抹于载玻片上，加入1~2滴卢戈氏碘液，混匀后镜检。
1.3.3 饱和蔗糖漂浮法 取3 g粪便样品至50 mL离心管中，加入30 mL饱和蔗糖溶液，混匀后3 500 r ·min-1离心10 min，用铁丝吊环蘸取离心管表层漂浮物进行镜检。
1.4 寄生虫感染鉴定华支睾吸虫虫卵：芝麻状，形似灯泡，深褐色，上端稍窄且有卵盖，稍隆起，盖周围卵壳增厚形成肩峰，卵后端大而圆，有一似结节状突起。大小为(27.0~35.0)μm×(12.0~20.0)μm。
钩口线虫虫卵：呈椭圆形，卵壳壁光滑，含有4到8个葡萄样簇细胞(桑椹胎)。大小为(52.0~79.0)μm×(28.0~58.0)μm。
贾第虫包囊：卵圆形，壁较厚，囊壁与囊内结构之间存在明显的间隙。包囊大小为(9~13)μm×(7.5~9)μm。成熟包囊内有4个核，不成熟包囊内多含两个核，囊内可见轴柱、鞭毛、丝状物等结构。
蛔虫卵囊：虫卵呈亚球形，大小为(75.0~85.0)μm ×(65.0~75.0)μm，黄褐色，卵壳厚，表面有许多点状凹陷。
球虫卵囊：宽卵圆形，卵壁两层，光滑，无色，无微孔，大小为(38.0~51.0)μm×(27.0~29.0)μm，内含原生质球。
芽囊原虫包囊: 形态多种多样，包括空泡型、颗粒型、阿米巴型、复分裂型、包囊型、多泡型和无泡型等多种形态。空泡型是新鲜粪便和体外培养时最常见的一种虫体，形状为圆形或卵圆形，平均大小4~15 μm，中央有透亮空泡，细胞质在中心体周围包含细胞核和其他细胞器，呈环状或月牙形。
1.5 统计分析使用SPSS(version 20.0, Chicago, Illinois)软件进行卡方检验。若P < 0.01，则表示差异极显著；若0.01＜P＜0.05，则表示差异显著；若P>0.05，为差异不显著。
2 结果 2.1 宠物猫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总体感染情况在898份样品中，95份存在肠道寄生虫感染，总感染率为10.58%。所有阳性样品中共检测到6种肠道寄生虫，其中球虫(49.47%)和华支睾吸虫(29.47%)为优势虫种；贾第虫和蛔虫感染率最低，均为3.16%。显微镜检查结果见图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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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华支睾吸虫虫卵；B. 钩口线虫虫卵；C. 贾第虫包囊；D. 蛔虫卵囊；E. 球虫卵囊；F. 芽囊原虫包囊 A. C. sinensis egg; B. Hookworm egg; C. Giardia cyst; D. Ascaris egg; E. Coccidian oocyst; F. Blastocystis cyst 图 2 宠物猫肠道寄生虫虫卵、卵囊和包囊形态 Fig. 2 Intestinal parasite eggs, oocysts, and cysts of pet cats |
本研究中89.29%(25/28)的华支睾吸虫感染病例为单一感染，10.71%(3/28)的感染病例与一种或两种其他寄生虫混合感染，感染情况见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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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情况 Table 1 C. sinensis infection in pet cats |
河南省11个地区中有3个地区检出华支睾吸虫且主要集中在郑州和焦作地区，其感染率分别为85.71%(24/28)和10.71%(3/28)。11个地区中除商丘市外，均检测出肠道寄生虫，其中焦作地区感染率最高，为17.28%(14/81)，其次是郑州地区，为12.24%(60/490)。综上，各地区间宠物猫肠道寄生虫的总感染率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1)，具体感染情况见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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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不同地区宠物猫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感染情况 Table 2 C. sinensis and other intestinal parasites infections of pet cats in different regions |
所有样品中共检出华支睾吸虫阳性28份，其中6月龄及以下组和12月龄及以上组的阳性样品占比分别为57.14%(16/28)和42.86%(12/28)，6~12月龄组未检出华支睾吸虫。各年龄段间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01；表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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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不同年龄、性别、免疫、驱虫及腹泻情况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阳性个体分布情况 Table 3 Distribution of positive individuals for C. sinensis and other intestinal parasites by age, sex, immunization, deworming and diarrhea of pet cats |
6月龄及以下的宠物猫检出率最高的虫种为华支睾吸虫(7.41%，16/216)和球虫(7.41%，16/216)；6~12月龄、12月龄及以上的宠物猫检出率最高的虫种均为球虫，感染率分别为6.58%(5/76)和4.29%(26/606)，各年龄段间宠物猫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存在显著差异(P < 0.05；表 3)。
在28份华支睾吸虫阳性样品中，雄性组与雌性组的占比分别为71.43%(20/28)和28.57%(8/28)。在所有样品中，雄性组和雌性组华支睾吸虫的感染率分别为4.02%(20/497)和2.00%(8/401)。不同性别组间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差异不显著(P>0.05；表 3)。
在雄性组和雌性组中检出率最高的虫种均为球虫，其中雄性组感染率略高于雌性组，分别为5.43%(27/497)和4.99%(20/401)。不同性别组间宠物猫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差异不显著(P>0.05；表 3)。
2.4 不同驱虫和免疫情况下宠物猫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感染情况在28份华支睾吸虫阳性样品中，已驱虫组和未驱虫组占比分别为3.57%(1/28)和96.43%(27/28)；在所有样品中，已驱虫组和未驱虫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分别为0.17%(1/599)和9.03%(27/299)。不同驱虫情况组间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01；表 3)。
在已驱虫组中检出率最高的肠道寄生虫为球虫(5.34%，32/599)；未驱虫组中检出率最高的肠道寄生虫为华支睾吸虫(9.03%，27/299)。蛔虫和华支睾吸虫在未驱虫组中的感染率显著高于已驱虫组(P < 0.05；表 3)。综上，不同驱虫情况组间宠物猫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1；表 3)。
在28份华支睾吸虫阳性样品中，未免疫组和已免疫组占比分别为92.86%(26/28)和7.14%(2/28)。在所有样品中，未免疫组和已免疫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分别为7.69%(26/338)和0.36%(2/560)。不同免疫情况组间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1；表 3)。
在已免疫组和未免疫组中检出率最高的肠道寄生虫分别为球虫(4.82%，27/560)和华支睾吸虫(7.69%，26/338)。蛔虫、芽囊原虫和华支睾吸虫的感染率在不同免疫情况组间存在显著差异(P < 0.05；表 3)，未免疫组宠物猫感染率明显高于已免疫组。综上，不同免疫情况组间宠物猫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1；表 3)。
2.5 不同临床表现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感染情况在95份寄生虫阳性样品中，有症状组占比为48.42%(46/95)；无症状组占比为51.58%(49/95)。
在有症状组中，主要症状为腹泻和消瘦，其中腹泻和消瘦病例在寄生虫阳性病例中占比分别为54.35%(25/46)和47.83%(22/46)，详见表 4。68.00%(17/25)的华支睾吸虫单一感染病例及其与其他寄生虫混合感染的3个病例中均未出现腹泻症状(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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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宠物猫感染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的临床表现情况 Table 4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of C. sinensis and other intestinal parasites in pet cats |
在28份华支睾吸虫阳性样品中，腹泻与未腹泻病例占比分别为28.57%(8/28)和71.43%(20/28)；在所有样品中，腹泻与未腹泻病例的华支睾吸虫感染率分别为6.90%(8/116)和2.56%(20/782)，感染华支睾吸虫的宠物猫更易表现腹泻症状(P=0.012；表 3)。
腹泻病例样品中检出率最高的肠道寄生虫为球虫(6.90%，8/116)与华支睾吸虫(6.90%，8/116)；在未出现腹泻的病例中，检出率最高的肠道寄生虫为球虫(4.99%，39/782)。钩口线虫、芽囊原虫和华支睾吸虫的感染率在两个组间存在极显著差异(P < 0.01；表 3)，出现腹泻症状的宠物猫感染率明显高于未腹泻组，不同腹泻情况组间宠物猫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存在显著差异(P < 0.01；表 3)。
在22份存在消瘦症状的宠物猫粪便样品中，77.27%(17/22)为华支睾吸虫阳性，22.73%(5/22)为其他寄生虫感染，包括蛔虫(13.64%；3/22)、钩口线虫(9.09%；2/22)和球虫(4.55%；1/22)，相比而言，感染华支睾吸虫的宠物猫更易出现消瘦症状(P < 0.01；表 4，其中存在1份蛔虫和华支睾吸虫共同感染的消瘦症状样品)。
3 讨论本次调查通过对河南省11个地区采集的898份宠物猫粪便样品进行显微镜检查，共发现包含华支睾吸虫在内的6种肠道寄生虫，以球虫和华支睾吸虫感染为主，且存在混合感染，总感染率为10.58%(95/898)，与莫斯科[8](10.47%)的感染率基本一致，低于澳大利亚[9](18.40%)和意大利[10](22.90%)的感染率；华支睾吸虫的感染率为3.12%(28/898)远低于广东[11](41.8%)和南宁[12](64.76%)的感染率。这可能与当地的气候、地理位置以及宠物猫的饲喂习惯有关，河南省大部分地区位于中国北方，冬季寒冷且漫长，本次采样时间集中于冬、春季节，寒冷的气候不利于寄生虫的繁殖。同时，北方地区降雨较少不利于淡水鱼养殖，当地人很少有给宠物猫饲喂生鱼虾的习惯[13]。
本次调查发现，6月龄及以下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显著高于6月龄以上的宠物猫。除钩口线虫外，其他肠道寄生虫的感染率也出现幼猫高于成年猫的类似现象。幼猫免疫系统不完善，自身抵抗力弱可能是导致高感染率的主要原因[14]。另外，宠物猫的性别对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影响不显著，这与先前王玉桂等[15]的报道相一致。
本次调查中已驱虫组检出率最高的肠道寄生虫为球虫，且在驱虫组和未驱虫组之间球虫感染率不存在差异性，这可能与宠物临床上所用的预防性驱虫药对球虫无效有关，通常在动物出现球虫感染的临床症状或在粪便检查发现球虫感染时才会使用治疗球虫的药物。未驱虫、未免疫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和蛔虫的感染率均显著高于已驱虫、已免疫的宠物猫，这与预防性驱虫有很大关系。同时，疫苗免疫接种让宠物猫有足够的自身抵抗力抵抗感染[16]。然而，本研究中芽囊原虫的感染率在已驱虫、已免疫的宠物猫中相对更高，并且已免疫宠物猫的感染率显著高于未免疫的宠物猫，通过对芽囊原虫阳性样本分析发现7份阳性样品中5份均来自郑州市同一家宠物店，且样品均采集于免疫接种一周内的宠物猫。因此，芽囊原虫感染率较高可能与饲养环境差、疫苗免疫初期机体免疫反应大，对芽囊原虫的抵抗力暂时下降有关[17]。但从总体上看，已驱虫、已免疫的宠物猫肠道寄生虫总感染率远低于未驱虫、未免疫的宠物猫，表明驱虫及免疫工作仍需得到重视。
本研究中感染华支睾吸虫、钩口线虫和芽囊原虫的宠物猫发生腹泻的可能性较大, 这与先前报道的结果一致[18-20]。据先前报道，感染华支睾吸虫后除出现腹泻外还可能会出现疲劳、消瘦、贫血、腹痛等症状，与本试验中感染华支睾吸虫的猫出现消瘦症状相符合[21]。
综上，河南省宠物猫华支睾吸虫的感染率相对较低，但6月龄及以下、未驱虫、未免疫、腹泻的宠物猫华支睾吸虫感染率更高，且感染华支睾吸虫的宠物猫明显消瘦；宠物猫的肠道寄生虫感染率与年龄、免疫情况及驱虫情况存在显著相关性。提示在临床实践中，当未成年猫出现腹泻、消瘦等症状时应考虑存在肠道寄生虫感染的可能性，即使一直对其宠物猫进行预防性驱虫，也应该进行粪便检查，以排除其他寄生虫存在的可能性。也提示人们应重视幼猫的科学饲养，定期进行免疫和驱虫，提高幼猫自身抵抗力，以降低宠物猫感染寄生虫的风险及人兽共患寄生虫所引起的公共卫生安全隐患。本研究丰富了河南地区华支睾吸虫及其他肠道寄生虫感染的流行病学资料，为其科学防控提供了重要依据，但由于疫情等因素的影响，本研究中的样品采集点未完全分布于河南省的各个地区，后期将对相关地区的情况进行进一步研究。
4 结论本研究共检出6种肠道寄生虫，总感染率为10.58%，以华支睾吸虫和球虫为主。河南省6月龄及以下、未驱虫、未免疫、腹泻和消瘦的宠物猫应重点防控人兽共患华支睾吸虫的感染。提示河南省应重视幼猫的科学饲养，做好定期免疫和驱虫，提高幼猫自身抵抗力，降低感染寄生虫的风险，减少人兽共患寄生虫所引起的公共卫生安全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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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白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