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Vol. 41
临床工作中，孤立性肺结节（solitary pulmonary nodule，SPN）的影像诊断和鉴别诊断一直是难点，18F-FDG PET/CT作为最有效的鉴别SPN的检查手段，仍然存在一些不足。18F-FDG PET/CT显像诊断结节的良恶性是根据肿瘤组织葡萄糖代谢差异来判断的，但18F-FDG属非特异性肿瘤显像剂，对一些炎症组织（如结核性肉芽肿、结节病）会产生假阳性结果。常规18F-FDG PET/CT显像单纯依靠SUVmax判断肺结节良恶性的灵敏度、特异度及准确率较低，且假阳性率及假阴性率较高，结合18F-FDG PET/CT延迟显像后，仍有部分病变难以鉴别。近年来，有学者寻找除18F-FDG PET/CT以外的其他影像学方法来弥补其不足，如高分辨率CT（high resolution computed tomography，HRCT）及11C-胆碱（choline，11C-CHO）显像[1]。本研究探讨了常规18F-FDG PET/CT、18F-FDG双时相PET/CT、HRCT及11C-CHO PET/CT多模态显像对SPN的诊断价值，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选取2008年1月至2015年6月在我院临床诊断的SPN 28例，其中男性17例、女性11例，年龄33~84岁，平均年龄（60.8±10.5）岁。
入选标准：肺实质内直径≤30 mm的圆形或椭圆形单发肺内肿块，无远处转移，且不伴有肺门和纵隔淋巴结肿大、肺不张、胸腔积液或肺炎，未接受放、化疗，有长期临床随访结果或明确的病理诊断。
剔除标准：肺实质内多发结节，直径>30 mm的单发肺内肿块，体格检査或辅助检査发现有远处转移者，曾接受放、化疗。
28例SPN患者的结节分布：10例位于左上肺，6例位于右上肺，2例位于右中肺，2例位于右下肺，8例位于左下肺。所有患者均于检查前签署了知情同意书，该研究获得了我院伦理委员会的批准。
1.2 显像仪器和方法PET/CT扫描仪为美国GE公司的Discover ST PET/CT仪，18F-FDG及11C-CHO由我院PET/CT中心的美国GE公司回旋加速器生产，放化纯>95%，并经无菌、无热原、细菌内毒素检测合格。
所有患者均于18F-FDG PET/CT扫描前禁食6 h以上，注射前空腹血糖水平控制在正常范围内，于病变对侧静脉注射18F-FDG（5.55 MBq/kg），嘱患者静卧约45 min，排空膀胱后行PET/CT全身显像（扫描范围从颅顶至股骨上段，根据患者的身高扫描 6 ~ 8个床），扫描完成后行肺部HRCT扫描，2 h后行肺部延迟显像。隔日注射11C-CHO（5.55 MBq/kg），10 min后行肺局部显像，PET和CT图像传送到xeleris工作站进行图像融合。
1.3 图像分析由2位核医学科副主任及以上医师共同阅片，诊断意见有分歧时，另请一位主任医师阅片，两位或以上医师意见一致时方可作出诊断。
PET显像图的判断以SUVmax作为半定量指标，以SPN最大截面勾画ROI，18F-FDG及11C-CHO 均以SUVmax≥2.5为阳性。
双时相显像根据以下公式计算SUVmax变化率：
△SUVmax = （SUVDelay - SUVNormal）/SUVNormal×100%
公式中，SUVDelay为延迟显像SUVmax，SUVNormal为常规显像SUVmax。
18F-FDG PET/CT延迟显像SUVmax上升≥10%为恶性病变（阳性），下降或上升<10%为良性病变（阴性）。
HRCT图像评判恶性结节的标准为：结节边界清晰并具有两项及两项以上征象者（包括分叶征、短细毛刺、胸膜尾征、支气管充气征、血管集束征、空泡征）。
当18F-FDG、11C-CHO PET/CT显像阳性且HRCT结节呈恶性表现时，临床诊断为恶性SPN（阳性）；当18F-FDG、11C-CHO PET/CT显像阴性且HRCT结节呈良性表现时，临床诊断为良性SPN（阴性）；当18F-FDG PET/CT阳性、11C-CHO PET/CT阴性、HRCT结节呈良性表现时诊断良性SPN可能性较大；当18F-FDG PET/CT阴性、11C-CHO PET/CT阳性、HRCT结节呈恶性表现时诊断恶性SPN可能性较大。
1.4 随访情况对所有病例进行随访，以显像诊断是否符合临床随访及病理检查结果作为判断标准。临床随访时间为12个月。
1.5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19.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根据诊断标准，计算18F-FDG PET/CT、18F-FDG双时相PET/CT、11C-CHO PET/CT及11C-CHO+18F-FDG双时相PET/CT+HRCT的准确率、灵敏度（真阳性率）、特异度（真阴性率）。计算患者18F-FDG和11C-CHO的SUVmax及分析良恶性结节分叶、毛刺、胸膜尾征、血管集束征之间的差异，计量数据均以均数 ± 标准差表示，符合正态分布和方差齐性，组间SUVmax的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P < 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28例SPN患者中，经病理或临床随访确诊，有肺癌17例，结核7例，结节病4例。
常规18F-FDG PET/CT 显像确诊21 例，其中5 例腺癌、8 例鳞癌、1 例鳞腺癌为真阳性，4 例结核和3 例结节病为真阴性。4 例患者因SUVmax≥2.5 而出现假阳性，病理证实有3 例结核、1 例结节病。3 例SUVmax ＜ 2.5 假阴性患者，穿刺病理证实1例高分化腺癌（图 1中A）、2 例高分化鳞癌，二者病变直径均小于15 mm。常规18F-FDG PET/CT显像结果的准确率为75.0%，灵敏度（真阳性率）为82.4%，特异度（真阴性率）为63.6%（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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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左肺下叶后基底段孤立性肺结节的 18F-FDG PET/CT 常规全身显像、肺局部延迟显像、11C-胆碱 PET/CT 肺局部显像、肺高分辨率 CT 和病理图 患者男性，65 岁，间歇性咳嗽 3 个月余，无明显咯痰、咯血，就诊呼吸内科，门诊 CT 发现左肺下叶背段小结节影，为确诊结节性质，行 PET/CT 检查。图中，A：18F-FDG PET/CT 图，CT 图示左肺下叶后基底段直径约 2.1 cm 结节影，CT 值 23~42 Hu，PET 图示相应部位显像剂摄取增高，SUVmax 约 1.8；B：18F-FDG PET/CT 延迟显像图，PET 图示相应部位显像剂摄取增高，SUVmax 约 2.4，滞留指数为 33%；C：11C-胆碱 PET/CT 图，PET 图示相应部位显像剂摄取增高，SUVmax 约 2.8；D：高分辨率 CT 图，示结节见分叶征、短细毛刺、胸膜尾征、支气管充气征、血管集束征、空泡征；E：术后病理图，左下肺腺癌（苏木精-伊红染色，×200）。 Figure 1 The 18F-FDG PET/CT normal imaging, 18F-FDG PET/CT delay imaging, 11C-CHO PET/CT imaging, HRCT imaging and pathology of the left lower lobe posterior basal section solitary pulmonary les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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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 28 例孤立性肺结节患者 4 种显像方法的灵敏度、特异度、准确率比较（%） Table 1 28 patients with socitary pulmonary nodule were compared through true positive rate, negative rate and accuracy by 4 imagings(%) |
18F-FDG双时相PET/CT（常规显像+延迟显像）确诊24例（肺癌16例、良性病8例），研究结果显示18例SPN 延迟显像2 h时，SPN 的延迟显像△SUVmax较早期常规显像的SUVmax上升≥10%（13.7%±3.1%）而诊断为恶性病变（图 1中B）。4 例结核患者因常规显像SUVmax≥2.5疑似恶性的患者中3 例患者SUVmax 降低或升高未达10%而考虑为良性病。3例结节病和2例结核常规显像和延迟显像SUVmax < 2.5考虑良性病。4例误诊患者，其中2例诊断为恶性的SPN，穿刺活检为良性（1例结核，1例结节病），误诊原因可能与病变处于增殖活跃期有关。2例诊断为良性病变的SPN，1例观察6个月结节体积增大，手术后病理为肺泡细胞癌，与病变呈磨玻璃影有关。1例误诊为结核，抗结核无效，活检为结节病。常规显像+延迟显像结果的准确率为85.7%，灵敏度（真阳性率）为88.9%，特异度（真阴性率）为80.0%（表 1）。
11C-CHO PET/CT显像确诊23 例，其中21 例11C-CHO PET/CT与18F-FDG PET/CT显像结果均一致，且恶性与良性病变比较，SUVmax明显增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 2）；4 例18F-FDG SUVmax≥2.5 患者中有2 例11C-CHO SUVmax ＜ 2.5，病理证实1 例结核、1 例结节病。3例18F-FDG SUVmax ＜ 2.5而11C-CHO SUVmax≥2.5的患者中1例随访或活检均为良性，可能与良性病变细胞膜增殖较快有关，2例为恶性（图 1中C）。11C-CHO PET/CT显像结果的准确率为82.1%，灵敏度（真阳性率）为82.3%，特异度（真阴性率）为81.8%（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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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 28 例孤立性肺结节患者 18F-FDG PET/CT 和 11C-CHO PET/CT 的 SUVmax 比较 Table 2 28 patients were compared through SUVmax by 18F-FDG PET/CT and 11C-CHO PET/CT |
11C-CHO+18F-FDG双时相PET/CT+HRCT确诊27 例（肺癌16例，结核7例，结节病4例），与常规18F-FDG PET/CT显像比较，4 例18F-FDG PET/CT显像结果SUVmax≥2.5的SPN患者中均无HRCT恶性表现；3 例18F-FDG PET/CT显像结果SUVmax ＜ 2.5的SPN患者中，2例有两个以上HRCT 恶性表现（图 1中D），病理结果确诊为恶性（图 1中E），误诊1 例有HRCT 恶性表现，但病理结果为良性，可能与结核处于活跃期，血供较丰富有关。11C-CHO+18F-FDG双时相PET/CT+HRCT显像结果的准确率为96.4%，灵敏度（真阳性率）为90.0%，特异度（真阳性率）为91.7%（表 1）。所有患者的HRCT特征比较详见表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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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28 例孤立性肺结节患者高分辨率 CT 特征比较 Table 3 28 patients were compared through high resolution CT |
肺癌是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2012年全球肺癌新发病例和死亡病例高居各种恶性肿瘤前位，占当年全部恶性肿瘤发病和死亡例数的13.2%和19.4%[2]，肺癌的发生与吸烟、大气污染、石棉等环境暴露因素密切相关。近年来我国经济发展迅速，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我国居民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剧烈变化，肺癌在我国的发病率也呈显著上升趋势。2015年卫生统计数据显示，肺癌的发病率和病死率均占我国恶性肿瘤首位[3]。
肺癌的生存率与肺癌是否能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密切相关，肺癌的早期表现之一为SPN，目前评价SPN的影像学方法包括胸部X片、CT、MRI及PET/CT等。胸部X片因其密度分辨力低而且有影像上的重叠，心脏后方的病变和小的病变不易观察，误诊及漏诊率较高。近年来，低剂量CT的应用一方面增加了肺结节被筛查出的可能，如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公布低剂量螺旋CT用于肺癌筛查可有效降低20%的肺癌病死率；另一方面被筛查出的肺结节定性诊断仍是难点，特别是 SPN，其病理类型、生长方式、局部播散方式复杂，影像学征象表现为多种多样，尽管包含如炎性假瘤等良性病变，但有30%~40% 的SPN为恶性结节[4]。单纯CT形态学诊断SPN的灵敏度、特异度、准确率较低[5]。
SPN的诊断及鉴别诊断一直是临床难题，随着18F-FDG PET/CT越来越多地用于肺部良恶性病变的鉴别[6]，且被推荐用于3~30 mm的SPN的定性诊断[7]，SPN的诊断准确率大幅提高。据文献报道，18F-FDG PET/CT显像诊断SPN的灵敏度可达82%，特异度为60%[8]。本研究中，单次18F-FDG PET/CT显像对SPN诊断的准确率为75.0%，灵敏度为82.4%，特异度为63.6%，与相关文献报道一致；假阳性病例与其他文献报道的炎症增殖性病变18F-FDG摄取增高一致[9]；假阴性患者与病灶小（直径＜15 mm）及呈毛玻璃样改变有关，需结合HRCT综合分析，减少假阴性。
由于SPN直径较小（直径≤30 mm），且18F-FDG并非特异性显像剂，部分良性SPN的SUVmax≥2.5，与恶性SPN较难鉴别，部分国内外学者认为18F-FDG双时相PET/CT显像能够提高诊断SPN的灵敏度和准确率，对SPN的鉴别诊断有重要价值[10-11]，双时相PET/CT显像主要原理是恶性肿瘤18F-FDG持续摄取增高且在肿瘤内滞留时间长，良性病变是暂时18F-FDG摄取增高，但滞留时间较短，大多数学者认为恶性肿瘤摄取18F-FDG平均峰时在注射后4 h，而良性肿瘤及炎性病变的摄取峰时在注射后 0.5 ｈ，且随着时间的延长，良性病变的 SUVmax减小[12]。本研究结果显示28例SPN患者中有18例SPN 延迟显像2 h 时，SUVmax较早期常规显像上升＞10%，其中17例诊断为恶性SPN，与病理结果一致，1例SUVmax≥2.5的SPN患者延迟显像SUVmax升高＞10%，但穿刺结果为结核，可能是因为这类良性肉芽肿性病变含有大量的类上皮细胞、郎罕氏巨细胞及淋巴细胞成分，这些细胞的葡萄糖代谢旺盛，18F-FDG摄取较高，因此导致结果的假阳性[13]。4 例结核患者因常规显像SUVmax≥2.5疑似恶性的患者中3 例患者SUVmax 降低或升高未达10%而考虑为良性病变，临床随访12个月或穿刺活检证实为良性SPN。18F-FDG双时相PET/CT显像对SPN诊断的准确率为85.7%，灵敏度为88.9%，特异度为80.0%，准确率及灵敏度较常规显像明显提高。这与国内外文献的报道一致[14-16]。
除肿瘤外，正常组织及一些良性病变也可摄取18F-FDG，给临床SPN的鉴别诊断带来了一定的困难。随着正电子标记药物的研发，11C-CHO对某些肿瘤（如前列腺癌、脑瘤和膀胱癌等）的鉴别诊断价值明显优于18F-FDG[17]，滕学鹏等[18]的研究结果显示，肺部恶性占位病变的２种显像剂SUVmax均明显高于良性占位，两者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本研究也将11C-CHO应用于SPN的鉴别诊断，结果显示，18F-FDG SUVmax在良、恶性SPN中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 = 10.57，P ＜ 0.05），而11C-CHO SUVmax在良、恶性SPN中的差异也具有统计学意义（t =13.19，P ＜ 0.05），与文献报道一致。滕学鹏等[18]的研究结果显示，11C-CHO PET/CT对肺部病变诊断的灵敏度为88.39%、特异度为80.95%、准确率为85.20%。本研究中的结果显示，11C-CHO PET/CT对SPN诊断的灵敏度为82.3%、特异度为81.8%、准确率为82.3%，较文献报道稍低，可能与本研究中的对象为SPN（直径≤30 mm）有关。在本研究中，有21例SPN患者的18F-FDG PET/CT与11C-CHO PET/CT显像结果均一致，4例18F-FDG SUVmax≥2.5患者中有2例11C-CHO SUVmax ＜2.5，病理证实为1例结核、1例结节病，此结果表明，11C-CHO对18F-FDG诊断较困难的病例是有益的补充。
18F-FDG在肿瘤局部异常浓聚是恶性肿瘤的重要标志，但18F-FDG PET/CT检查方法不具特异性，会出现一定假阳性和假阴性，分化较好和生长缓慢的肿瘤或结节直径＜10 mm的恶性肿瘤可出现假阴性，尤以毛玻璃影为著，有些穿刺活检结果为腺癌，但影像表现无18F-FDG摄取。HRCT检查可准确反映SPN的位置、形态、结节内密度、结节与周围组织的关系，因此，HRCT可对部分结节的性质作出判断。陶鑫等[19]研究表明，分叶、毛刺、胸膜尾征、血管集束征是恶性病变的征象，圆形、表面光滑及钙化是良性病变的征象。本研究结果显示，良恶性结节分叶、毛刺、胸膜尾征、血管集束征之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大量报道提示，PET/CT在SPN诊断方面是目前最准确的鉴别诊断工具，但仍有假阳性和假阴性[20]，应通过多模态显像（11C-CHO+18F-FDG双时相 PET/CT+HRCT）来寻找诊断SPN的最佳手段。本研究中多模态显像确诊的27例患者与常规18F-FDG PET/CT显像比较，4例SUVmax≥2.5的SPN无HRCT恶性表现；2例SUVmax<2.5的SPN有两个以上HRCT恶性表现；1例SUVmax<2.5的SPN有HRCT恶性表现，病理结果为良性。该结果显示，多模态显像诊断的灵敏度为90.0%、特异度为91.7%、准确率为96.4%，因此，多模态显像是诊断SPN的最好手段之一。
综上所述，多模态显像可弥补常规PET/CT检查中的某些不足，达到应用上的优势互补。多种显像剂和双时相结合HRCT综合分析，大大提高了诊断SPN的灵敏度、特异度及准确率，在鉴别SPN的良恶性方面更具优势，可用以指导临床诊治，避免不必要的手术给患者带来精神及经济上的负担。
利益冲突 本研究由署名作者按以下贡献声明独立开展，不涉及任何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王城负责论文撰写；王春梅、邬心爱负责现场试验；王雪梅负责方法建立、论文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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