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国家海洋环境预报中心,北京 100081
2. National Marine Environment Forecast Center, Beijing 100081
早在20世纪30年代,Goualt在非洲地区发现了低空急流[1]。随后,针对美国中部地区极端天气的研究中,Means[2]首次使用了低空急流这一概念,并指出其对极端天气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此后半个多世纪中,针对低空急流的研究主要包括低空急流的结构和演变特征、形成和演变机制[3]以及其与降水等天气和气候现象的关系[4]。低空急流可为强降雨区域输送热量和水汽[5],也可以联合高层急流在强降雨区域创造一个不稳定的区域[6]。
中国是暴雨频发的国家。暴雨发生过程中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存在西南向的低空急流。梅雨期间,低空急流内的非地转风的产生和增强是由于强风暴区域动量自上向下传播[7-8]。通过模拟和观测[6]表明,高层急流引起的次级环流会导致上下层急流之间的动量交换。然而简单的水平动量的对流混合不能解释高低空急流方向的变化[9],也不能说明中国和日本副热带区域夏季初期低空急流最大风速中心的形成[10]。Chen[11]和林永辉等[12]通过理论研究表明,中国梅雨期低空急流的形成是由于高层急流入口区域的热成风的调整而不是水平动量的垂直方向上的混合。Chou等[13]通过数值试验表明,由热力环流低层支中的科氏偏差引起的低空急流能够被对流潜热释放削弱。董加斌和斯公望[14]通过对5个梅雨锋个例的合成分析认为,气压系统的变化是低空急流增长的可能原因。高守亭和孙淑清[15]认为叠加在由高低空之间质量调整引起的地转风上的变压风能引起低空急流的发展。斯公望[16]认为高层急流入口右侧的辐散引起的变压风与低空急流的形成有关。陈受钧[17]对一次梅雨锋引起的暴雨进行数值模拟发现,次级环流中的低空南风能增强低空急流。何军等[18]研究表明,强降水在低空急流到达后产生,与急流带上风速加大且向下扩展相对应,降水量随急流上西南风增大而增加。卢卫星等[19]对低空东南风急流影响的两次暴雨过程对比分析表明,在边界层风速急增、超地转最强的时段内,容易发生大暴雨或特大暴雨;超地转风发生时,由于地形作用及边界层摩擦效应,低层风垂直切变和海陆风速切变明显加强。刘丽君等[20]研究表明,低空东风急流是2007年10月12—14日海南岛一次秋季暴雨发生的有利条件之一,且东风急流是此次暴雨所需水汽最大的提供者。
综上所述,大部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夏初梅雨期间低空急流的发展,然而与低空急流有关的暴雨不仅仅只发生在中国中部梅雨期间,同时也发生在中国北部地区[21]。孙军等[22]认为低涡及高空急流核的东移加强,且低涡移到高空辐散流场下并处于急流入口区右侧,配合适宜的水汽和热力条件有利于北京地区“7.21”强降雨的发生。俞小鼎[23]指出2012年第8号台风“韦森特”登陆前,台风低压和副热带高压之间形成强气压梯度,导致通向华北地区的东南风/南风低空急流建立并加强,为华北地区输送了充分的水汽,为北京“7.21”特大暴雨的发生提供了极为关键的条件。
中国北方和梅雨区的暴雨发展过程中,什么因素在低空急流的发展中起重要作用呢?针对这一问题,选取2012年7月21—22日北京大暴雨过程,重点分析处于高空急流入口区,高低空急流的发展及耦合,研究高空急流引起的次级环流对低空急流的增强机制。作为对比,选取2010年7月12日江苏一次暴雨过程,分析发生在急流出口区暴雨过程中高低空急流的耦合机制。
1 数据和方法采用欧洲中长期天气预报中心(ERA-Interim)提供的2012年7月和2010年7月每日4次1°×1°的再分析数据,空间共37层,范围为1 000~1 hPa[24]。
利用扰动动能方程[25, 26]讨论高低空急流之间的相互作用。扰动动能(k′, eddy kinetic energy,以下简称EKE)定义为:
| $ k' = \left( {u{'^2}{\rm{ + }}v{'^2}} \right)/2 $ | (1) |
则扰动动能方程可写为:
| $ \begin{array}{l} {K_{et}} - S{K_e} - T{K_e} = G{K_e} - C{A_e} - C{A_e}{K_e} + \\ \;\;\;\;\;\;\;\;\;\;\;\;\;\;\;\;\;\;\;\;\;\;\;\;\;C{K_i}{K_e} + R{K_e} + RE \end{array} $ | (2) |
| $ V = {\left[ {u,v,\omega } \right]^T} $ | (3) |
| $ \omega = {\rm{d}}p/{\rm{d}}t $ | (4) |
方程(2)左边三项分别为扰动动能趋势项(∂k′/∂t,用Ket表示)、扰动动能平均平流项(-V·▽k′,用SKe表示)和扰动动能扰动平流项(-V′·▽k′,用TKe表示)。T表示转置,u,v分别表示纬向风和经向风,ω是垂直速度,p表示气压(单位为hPa),▽是三维梯度算子。上划线表示纬向平均,右上角撇表示叠加在纬向平均上的扰动。方程(2)右边第一项(-V′ ·▽ϕ′,用GKe表示,ϕ表示位势)是与气压梯度有关的扰动动能产生项,该项可以改写为:
| $ -{{V}^{'}}\cdot \nabla {{\phi }^{'}}=-\nabla \cdot \left( {{V}^{'}}_{a}{{\phi }^{'}} \right) $ | (5) |
| $ {V_a} = {\left[ {{u_a},{v_a},\omega } \right]^T} $ | (6) |
| $ {V_2} = {\left[ {u,v,0} \right]^T} $ | (7) |
其中,方程(5)表示非地转风位势通量散度,下标a表示非地转。方程(2)右边第二项(ω′α′,用CAeKe表示,其中α′表示-∂ϕ′/∂p)表示扰动有效位能与扰动动能之间的斜压转换。当ω′α′为负时,扰动有效位能转化为扰动动能。方程(2)右边第三项(-V2′ ·(V′ ·▽
2012年7月21—23日,北京地区出现了一次大范围大暴雨,局部特大暴雨过程。暴雨主要过程从21日20时(北京时,下同)开始,至23日02时基本结束。全市平均日降水量达190.3 mm,为1951年以来最大。强降雨中心在房山区河北镇,降水量达460.0 mm,最大小时雨量出现在平谷挂甲峪,达100.3 mm。以下着重分析此次暴雨过程中高低空急流的发展变化情况。
2.1 高低空急流的发展图 1为2012年7月21日不同时次200 hPa及850 hPa的位势、全风速和非地转风矢量分布。由图 1a可知,贝加尔湖上空存在明显的低压系统,在其底部存在一条明显的东北-西南向高空急流,北京地区位于急流的入口区域南侧。在高空急流入口处存在明显的向西的、指向急流气旋侧的非地转风;在高空急流出口处非地转风指向高空急流反气旋侧。这种非地转风和高空急流的配置与经典的Bjerknes和Holmboe[29]所描述的高空急流及次级环流四象限结构是一致的。同时,在850 hPa (图 1b)北京地区存在明显的低空急流但是控制范围较小。非地转风矢量主要有两个方向:沿等压线和穿越等压线两个方向。位于北京东南地区的穿越等压线非地转风指向北京附近的低压系统,并在北京地区辐合,而位于北京西北地区的沿等压线非地转风指向东北,辐合于(120°E,45°N)附近。200 hPa上(图 1c),高空急流中心依然位于北京东北部,但是急流从45 m·s-1增长到50 m·s-1。急流入口和出口区域的非地转风特征几乎维持不变。在850 hPa (图 1d)北京地区的低空急流强度和范围明显增加,中心最大风速从14 m·s-1增加到18 m·s-1且范围扩展到渤海上空,这一增长过程使得雨区的水汽输送和温度平流增强(图略),有利于暴雨的增强。同时,两个方向的非地转风也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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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2012年7月21日20时200 hPa (a)、21日20时850 hPa (b)、22日02时200 hPa (c)、22日02时850 hPa (d)位势(虚点线,单位:102 m2·s-2)、全风速(实线,单位:m·s-1)和非地转风矢量(单位:m·s-1)分布。 星号表示北京地区(下同),图中20 m·s-1和10 m·s-1分别表示200 hPa和850 hPa单位风矢量。 Fig. 1 The distribution of geopotential (dotted lines, unit: 102 m2·s-2), wind (solid lines, unit: m·s-1) and ageostrophic wind vectors (unit: m·s-1) at (a) 20 BT 21 July 2012 on 200 hPa, (b) 20 BT 21 July 2012 on 850 hPa, (c) 02 BT 22 July 2012 on 200 hPa and (d) 20 BT 21 July 2012 on 850 hPa. The location of Beijing is marked by asterisk (the same below). The 20 m·s-1 and 10 m·s-1 denote the unit wind vector on 200 hPa and 850 hPa, respectively. |
为了说明高低空急流之间的相互作用并显示出高空急流入口区域的次级环流,分析35°—45°N平均的垂直剖面图。本文中相互作用是指高层急流通过次级环流作用到低层急流。
图 2为2012年7月21日20时及22日02时35°—45°N平均的垂直运动、扰动位势和非地转风矢量经度-高度剖面图。由图 2a可知,位于高空急流(用“J”表示)入口处存在明显的直接次级环流。次级环流的中心位于700 hPa附近(中心用“D”表示)。强上升运动位于北京上空,上升运动的最大值约-0.5 Pa·s-1,下沉运动位于北京的西侧110°E附近。次级环流的上支指向高空急流气旋一侧,而下支指向高空急流反气旋侧,这个方向也是指向北京地区。由图 2b可知,上升运动的最大值从-0.5 Pa·s-1增长到-0.6 Pa·s-1,这是由高空急流的增强导致的。另外,在这两个时刻对流层中低层被负的扰动位势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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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2012年7月21日20时(a)、22日02时(b) 35°—45°N平均的垂直运动(粗实(点)线,单位: Pa·s-1)、扰动位势(细实(虚)线,单位: m2·s-2)和非地转风矢量(尺度:10,由垂直运动(单位: Pa·s-1)扩大50倍和经向非地转风(单位: m·s-1)组成)经度-高度剖面图。D表示直接环流中心,J表示急流中心。 Fig. 2 The longitude-pressure cross sections averaged between 35° and 45°N of vertical motion (thick solid (dotted) lines, unit: Pa·s-1), eddy geopotential (thi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2) and ageostrophic wind vector (scale: 10, composed of vertical motion (unit: Pa·s-1) multiply by 50 and meridional ageostrophic wind (unit: Pa·s-1)) at (a) 20 BT 21 and (b) 02 BT 22 July in 2012. The center of the direct transverse circulation is indicated by D and the jet core by J. |
高低空急流最大值中心往往是总动能和扰动动能最大值中心。Orlanski和Sheldon[26]利用扰动动能方程明确地阐明了急流和扰动动能之间的关系。本文利用扰动动能方程来研究暴雨期急流的变化的问题。图 3为2012年7月21日不同时次200 hPa及850 hPa的位势、扰动动能和全风场的分布图,从中可见,高低空急流与扰动动能的发展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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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2012年7月21日20时200 hPa (a)、21日20时850 hPa (b)、22日02时200 hPa (c)、22日02时850 hPa (d)位势(虚点线, 单位: ×102 m2·s-2)、全风速(阴影)和扰动动能EKE (粗实线, 单位: m2·s-2)分布。 Fig. 3 The distribution of geopotential (dotted lines, unit: ×102 m2·s-2), wind (shaded) and EKE (thick solid lines, unit: m2·s-2) at (a) 20 BT 21 July 2012 on 200 hPa, (b) 20 BT 21 July 2012 on 850 hPa, (c) 02 BT 22 July 2012 on 200 hPa, and (d) 02 BT 22 July 2012 on 850 hPa. |
图 4为2012年7月20日08时—23日02时方程(2)各项在不同范围平均的时间序列。其中,图 4a针对高空急流区域,所选的积分范围为110°—125°E,40°—50°N,500—200 hPa,而图 4b针对低空急流区域,所选的积分范围为110°—125°E,35°—45°N,1000—700 hPa。分析可知,7月21日20时—22日02时,500—200 hPa之间与急流有关的扰动动能几乎不变。通过对比各项,很明显的GKe和TKe消耗扰动动能,其中GKe在21日14时和22日02时消耗扰动动能最多,达到7.12×10-3 m2·s-3,TKe在22日08时消耗扰动动能达到4.2×10-3 m2·s-3(表1),而CAeKe将扰动有效位能转化为扰动动能(此时该项为负值),最高转换发生在22日02时,达到9.44×10-3 m2·s-3,从而使得这个范围内的扰动动能几乎不变。同时,与低空急流有关的扰动动能明显的增强,净的增长主要是由GKe和CAeKe引起的,最大净增长都发生在22日08时,分别增长1.83 × 10-3 m2·s-3和0.83×10-3 m2·s-3。由于TKe是扰动平流项,对扰动动能不会净产生,只是搬运其它地区的能量进入到所关注的区域,因此在下面的分析中重点分析扰动位势平流项(GKe)和扰动有效位能转换项(CAe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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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2012年7月20日08时—23日02时方程(2)各项(单位:×10-3 m2·s-3)在范围(110°—125°E, 40°—50°N,500—200 hPa)平均(a)和范围(110°—125°E, 35°—45°N, 1 000—700 hPa)平均(b)的时间序列。 Fig. 4 Time series of the terms (×10-3 m2·s-3) in Eq. (2) regionally averaged (a) from 40° to 50°N, 110° to 125°E between 500 hPa and 200 hPa, and (b) from 35° to 45°N, 110° to 125°E between 1 000 hPa and 700 hPa from 08 BT 20 to 02 BT 23 July 2012. |
图 5为2012年7月21日20时与22日02时的200 hPa扰动位势平流、全风速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的分布图,其中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代表了能量传播的方向。从中可见,在200 hPa,高空急流的入口处存在明显的正扰动位势平流,而在出口处是风位势平流通量获得来自上游的能量,在其出口处将明显的负值。高空急流在入口区域通过非地转能量输送给下游地区。由图 5a可知,在21日20时,高空急流入口处非地转位势平流辐合中心值30 m2·s-3,出口辐散中心值60 m2·s-3。由图 5b可知,在23日02时,高空急流入口和出口区域的非地转位势平流散度中心值同时减少大约10 m2·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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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5 2012年7月21日20时(a)、22日02时(b) 200 hPa扰动位势平流(实(虚)线,单位: m2·s-3)、全风速(阴影, 单位: m·s-1)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单位矢量: 3×104 m3·s-3)分布。 Fig. 5 The distribution of eddy geopotential advectio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3), wind (shade, unit: m·s-1), and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fluxes (unit vector: 3×104 m3·s-3) at (a) 20 BT 21 and (b) 02 BT 20 in July 2012 on 200 hPa. |
图 6是2012年7月21日20时与22日02时850 hPa扰动位势平流、全风速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的分布图,分析可知,北京附近地区非地转位势通量矢量与非地转风密切相关。由于扰动位势为负,故非地转位势通量矢量方向与非地转风反向相反。22日02时(图 6b),非地转位势通量矢量增强。在这期间,低空急流入口区域的扰动位势平流(GKe)明显增强,低空急流获得能量,使得影响北京暴雨的低空急流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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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6 2012年7月21日20时(a)、22日02时(b) 850 hPa扰动位势平流(实(虚)线,单位: m2·s-3)、全风速(阴影,单位: m·s-1)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单位矢量: 1×104 m3·s-3)分布。 Fig. 6 The distribution of eddy geopotential advectio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3), wind (shade, unit: m·s-1), and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fluxes (unit vector: 1×104 m3·s-3) at (a) 20 BT 21 and (b) 02 BT 22 in July 2012 on 850 hPa. |
为了说明北京附近低空急流入口区扰动动能增强的原因,图 7给出2012年7月21日20时及22日02时35°—45°N平均的扰动位势平流、扰动位势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经度-高度剖面图。分析可知,2012年7月21日20时(图 7a),非地转位势通量辐合主要发生在对流层高层,辐散主要发生在对流层中层上升运动区,高空急流入口区域的次级环流上升支将扰动动能输送从低空输送到高空区域,向上的输送主要发生在负扰动位势区域。高空急流入口区域的次级环流下沉支将扰动动能从高空输送到低空区域,然后低层支将扰动动能向东输送。此时低空区115°E附近非地转风位势通量散度很小,低于3 m2·s-3。2012年7月22日02时(图 7b),由于高空急流增强引起的次级环流的增强,下沉支向下然后低层支向东输送的扰动动能增加,在低空区115°E附近非地转风位势通量散度明显增强,高于3 m2·s-3。这一过程有利于低空急流的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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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 2012年7月21日20时(a)、22日02时(b) 35°—45°N平均的扰动位势平流(粗实(虚)线,单位: ×10-3 m2·s-3),扰动位势(细实(虚)线,单位: m2·s-2)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尺度: 6,由扰动位势垂直通量(单位: Pa·m2·s-2)除以102和经向水平通量(单位: m3·s-3)除以4×103组成)经度-高度剖面图。 Fig. 7 The longitude-pressure cross sections averaged between 35° and 45°N of eddy geopotential advection (thick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10-3 m2·s-3), eddy geopotential (thi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2) and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fluxes (scale: 6, composed of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vertical fluxes (unit: Pa m2·s-2) divided by 102 and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meridional fluxes (unit: m3·s-3) divided by 4×103) at (a) 20 BT 21 and (b) 02 BT 22 in July 2012. |
图 8为2012年7月21日20时—22日02时35°—45°N平均的扰动位势和扰动有效位能的经度-高度剖面图。在北京上空的上升区域,扰动有效位能转换为扰动动能,这种扰动动能的净增长被扰动位势平流所消耗(图 7)。然而在对流层低层,扰动有效位能转换很小,因此,在低层(700 hPa以下)北京地区附近的低空急流的增长主要是由非地转风位势通量散度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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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8 2012年7月21日20时(a)、22日02时(b) 35°—45°N平均的扰动位势(细实(虚)线,单位: m2·s-2)和扰动有效位能(粗实(虚)线,单位: 10-3 m2·s-3)的经度-高度剖面图。 Fig. 8 The longitude-pressure cross sections averaged between 35° and 45°N of eddy geopotential (thi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2) and baroclinic kinetic conversion (thick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10-3 m2·s-3) at (a) 20 BT 21 and (b) 02 BT 22 in July 2012. |
在该个例中,位于北京地区的由高空急流引起的次级环流不仅有助于水汽的凝结形成降水和扰动有效位能转换为扰动动能,且能够向下输送能量进入低空急流的入口区域,使低空急流入口区的扰动动能增强,从而使得低空急流增强。低空急流的增强进一步使暴雨区水汽的输送得到增强。
3 2010年7月12日暴雨过程诊断分析2010年7月初,江苏省沿江一带出现了一次暴雨、局地大暴雨过程。11日20时—12日20时,24 h内全省共16个站出现100 mm以上降水,11个站出现50 mm以上降水。这次过程主要从11日20时持续到12日20时,逐渐减弱,长时间较强的降水,是造成此次过程累计降水量高的原因。
丁维新等[27]研究表明,低空急流速度突增对暴雨预报有指示性意义。赵娴婷等[28]指出,高层动量向下输送到低层加强并维持了低空急流。以下将从能量的角度来分析高空急流对低空急流的增强作用。图 9a、b分别为2010年7月12日200 hPa以及850 hPa扰动位势、全风速和非地转风矢量水平分布,从中可见,2010年7月12日08时在200 hPa高空40° N附近存在一个明显的高空急流带,在急流出口处(110° E附近),非地转风向南(急流的反气旋侧)(图 9a)。同时,在850 hPa低空,非地转风在低空急流入口区(30° N以南115° E附近)向北(图 9b)。图 10a、d分别为同日105°—120°E平均的垂直运动、扰动位势和非地转风矢量纬度-高度剖面图以及平均的扰动位势平流、扰动位势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纬度-高度剖面图,从中可见,高低空非地转风分别是高空急流出口区间接环流(用“I”表示)的高层支和低层支,且上升运动位于32°N附近,最大值为-0.5·Pa·s-1(图 10a)。明显地,下沉运动将高空中的能量输送到低层急流的入口附近,也就是25°N附近,从而使得低空急流增强(图 1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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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9 2010年7月12日200 hPa (a)和850 hPa (b)扰动位势(虚点线,单位: 102 m2·s-2)、全风速(实线,单位: m·s-1)和非地转风矢量(单位: m·s-1)分布。 Fig. 9 The distribution of geopotential (dotted lines, unit: 102 m2·s-2), wind (solid lines, unit: m·s-1) and ageostrophic wind vectors (unit: m·s-1) on 12 July 2010 on (a) 200 hPa and (b) 850 hP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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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0 2010年7月12日105°—120° E平均的垂直运动(粗实(点)线,单位: Pa·s-1)、扰动位势(细(虚)实线,单位: m2·s-2)和非地转风矢量(尺度: 10,由垂直运动扩大50倍(单位: Pa·s-1)和纬向非地转风(单位: m·s-1)组成)纬度-高度剖面图 (a, I表示间接环流中心,J表示急流中心)以及同日平均的扰动位势平流(粗实(虚)线,单位: 10-3 m2·s-3),扰动位势(细实(虚)线,单位: m2·s-2)和扰动非地转风位势通量矢量(尺度: 3,由扰动位势垂直通量(单位: Pa·m2·s-2)除以102和经向水平通量(单位: m3·s-3)除以2×103组成)纬度-高度剖面图(b)。 Fig. 10 The latitude-pressure cross sections averaged between 105° and 120°N of vertical motion (thick solid (dotted) lines, unit: Pa·s-1), eddy geopotential (thi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2) and ageostrophic wind vector (scale: 10, composed of vertical motion multiplied by 50 and zonal ageostrophic wind (unit: m·s-1)) on 12 July 2010 (a, The center of the indirect transverse circulation is indicated by I and the jet core by J). The latitude -pressure cross sections averaged of eddy geopotential advection (thick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10-3 m2·s-3), eddy geopotential (thin solid (dashed) lines, unit: m2·s-2) and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fluxes (scale: 3, composed of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vertical fluxes (unit: Pa·m2·s-2) divided by 102 and eddy ageostrophic geopotential meridional fluxes (unit: m3·s-3) divided by 2×103) on 12 July 2010 (b). |
综上分析可知,高空急流的入口和出口区域都能够引起低空急流的增强。图 11给出高低空急流相对位置及其相互作用示意图,从中可见,高空急流的入口和出口产生的次级环流能够将高空的扰动动能向下传输,进入到低空急流的入口区域并在入口区域辐合,使得低空急流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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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1 高低空急流相对位置及其相互作用示意图 Fig. 11 The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relative position and interaction of the upper- and lower-level jet stream. |
利用ERA-Interim数据,通过扰动动能方程,分析了2012年7月下旬北京地区和2010年7月初江苏省沿江一带暴雨发展中的高低空急流相互作用的能量特性,并对高空急流和低空急流的位置和强度以及它们之间的高低配置进行了详细描述。同时,探讨了与高低空急流相对应的扰动动能的分布特征,并计算分析了扰动动能方程中的各项,给出了高低空急流在暴雨发生过程中的扰动动能转换。结论如下:
(1) 与高低空急流有关的扰动能量的产生主要由扰动有效位能转换和非地转风位势通量散度决定。
(2) 次级环流的下沉运动将高空中的能量输送到低空急流的入口处,使低空急流区的扰动动能增强,进一步使低空急流增强,从而有利于暴雨区水汽输送。
(3) 通过对比分析得知,2012年7月北京和2010年7月江苏地区两次暴雨过程中,能量通过直接(间接)环流自高层向低层的输送方式存在明显不同,2012年7月北京暴雨期间,高空急流入口处的直接环流将能量向下输送到低空急流的入口处,而2010年7月江苏暴雨期间,高空急流出口处的间接环流将能量向下输送到低空急流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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