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高兴来参加这样一个会议。中国政法大学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以下简称“北航”)是近邻，正好是北航法学学科建立二十年，办这么一个高峰论坛，所以要表示祝贺。龙卫球院长是法大校友，当年从法大来到了北航做院长，在这里创业了十年时间。北航法学学科二十年有今天这样的发展，非常不容易，筚路蓝缕，砥砺前行。北航建校时间跟法大建校时间差不多，是在20世纪50年代，但发展得非常好，成为中国顶尖级，特别是成为了航空航天方面顶尖级的大学，在国际上也很有影响，而且现在又建立了法学学科作为特色发展的路子，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刚才张文显会长作了很全面的肯定，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关于今天这个议题，讨论新发展理念背景下的中国法学教育，我想就自己对法学教育的一些思考与各位进行交流。
我是研究国际法的，在国际问题上大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判断，就是现在处于和平、合作、发展时期或时代，所以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一个主题。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发展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十八届三中全会以后，当时从过去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到经济建设中心上来，经济建设实际上就是发展，搞经济建设就是要搞发展。我印象特别深的是，邓小平同志对发展有专门的一句名言：“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应该是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中提的，但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关于发展已经有很多的论述。这句话突出加了“才”字，有所强调。就是说，在这么一个理念的指导下，经济社会的发展是非常快的，特别是九二南巡以后，发展更加快。
后来，考虑到在发展过程中，也会带来一些问题。胡锦涛总书记提出来“科学发展观”，就是说发展从理念上要科学发展，科学发展第一要义就是发展，但是核心是以人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这是当时科学发展主要的含义。所以我认为“科学发展观”是很好的一个理念。科学发展就是要适度地发展，要兼顾方方面面的发展，不仅仅是片面地追求经济发展或片面地追求GDP。“科学发展观”这个理念现在也是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十九大报告对此作了充分肯定。
十九大报告强调了新发展理念，值得我们重视。十八大已经提出来“新发展理念”，即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十九大报告中，强调了坚持新发展理念是我们讲的十四个基本方略之一。十九大报告谈坚持新发展理念，在继承科学发展观的基础上又有所丰富，即“发展是解决中国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发展必须科学发展，而且要坚定不移地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十九大报告是部署中国今后一段时期经济社会发展总的纲领性文件，对中国方方面面的发展都有影响，当然包括高等教育的影响、法学教育的影响。我认为，在创新、绿色、协调、开放、共享发展理念的背景下，法学教育至少有五个发展方向：
第一，人本化，即我们办法学教育要以人为本。以人为本有两个含义。首先，要以教师为本，要依靠教师。教授就是大学，一个学科也好，一个学院也好，一个大学也好，特别是一个学科，关键就是得有一批学术上拔尖创新人才。有了很好的老师，学科就发展起来了。我过去在武汉大学工作，昨天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相聚时谈到，武汉大学当年有一位老教授叫程千帆，他在“文革”以后，从牛棚里面回到学校，但学校就让他退休，后来南京大学中文系把他聘过去，结果南京大学中文系乃至整个人文社会科学学科都强起来。所以，人本化首先要以教师为本。其次，要以学生为本。大学最核心的任务是人才培养，我们坚持在所有学校功能当中，第一功能就是人才培养，始终把人才培养作为中心工作。在人才培养中，又把本科教育放在重中之重，所以我们提出“以本为本”。
第二，现代化。大学制度现代化，构建现代大学制度，对法学教育真正能够办好非常重要。首先是，硬件或者说器物的现代化。其次是软件的现代化，最核心还是法学院教师的思想，每一个教师本身能够现代化。
第三，信息化。在信息化时代法学教育本身也必须顺应信息化。中国政法大学在这方面有一点探索，我们建了法治信息管理专业，就是与信息管理这么一个工科专业结合，但是我们是法治信息管理方向，将信息管理、信息系统和法学学科结合起来读五年，双专业、双学位。另外我们在硕士点建了网络法学硕士点、网络法学博士点，还在网上构建了一个虚拟的第三学校，学生可以在网上选一些选修课程。我们建了一栋智慧教学楼，其中两层楼全是最先进的信息技术教室，深受年轻教师的欢迎。当然，信息化方面跟理工科大学比我们还有差距，但是信息化是我们的发展方向。
第四，国际化。总书记“5.3”到法大的讲话，他对这个问题讲得很清晰，就是怎么处理中西之间的关系：首先，强调法学教育要学习、借鉴世界法治文明的成果，不是要排斥西方的东西，必须学习、借鉴西方先进的法治文明成果；但是，又提出来不能够做西方理论的搬运工，不能够囫囵吞枣，不能够照抄照搬，而是要先研究，有选择地吸收和转化。我们法学教育的国际化，主要还是通过国际交流和合作，培养学生的国际视野、世界眼光、国际交往能力，甚至有一部分学生有国际竞争能力。法学教育体量这么大，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国际竞争能力，但是我们希望所有的学生要通过国际化，至少有国际视野、有世界眼光、有全球胸怀。我们讲国际化一定不要认为就是全盘西化，这种理解是不对的。
第五，实践化。法学教育必须面向法治实践。中国改革开放波澜壮阔，中国改革开放过程中的法治建设也是波澜壮阔。法学教育有的方面脱离实际，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教学，没有与生动的实践很好地结合起来，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总书记“5.3”重要讲话中特别谈到如何全面完善法治人才培养，强调要处理好法学教育当中的知识教学和实践教学的关系。他认为，法学学科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必须要打破社会和高校的壁垒，把优质的法治实践的资源引进到高校，让实践部门的专家能够参与到法学教育当中的培养方案的制定和教学等。
基于这五个发展方向，我国法学教育今后应当坚持内涵发展、特色发展、创新发展的道路。
首先，是内涵发展道路。所谓内涵发展，就是以提升质量为核心的内涵式发展道路。法学教育现在要稳定规模、优化结构、提高质量、促进效能。因为现在法学教育规模已经很大了，无论是招的人还是法学学科专业的设置，内涵发展为第一核心，要进行培养质量的提升，具体为人才培养的质量、科学研究的水平、社会服务能力的提升。
其次，是特色发展道路。法学教育有其自身基本规律，要入主流。现在中国高校有一个问题，同质化严重。所以，应当在规模中追求多元化，质量中追求特色化，包括避免同质化、避免行政化、避免地方化。怎么做到避免同质化？能够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像北航，就可以与航空航天信息化有机结合，在这个领域里做成中国最好。以我知道的国际法为例，中国每所大学几乎都有搞国际法的，但要说哪个学校航空法特色做得最好，说不出来，大家搞什么研究都是蜻蜓点水，必须长期在这里扎扎实实地做人才培养的基地、科学研究的基地、图书资料信息的基地、国家的智库，这样才能做出来。这对北航法学院来说就是机遇。所以特色发展是应该要走的一条路。
最后，是创新发展道路。发展路径上，不是简单重复别人走过的路。我印象很深，总书记在法大讲话中有一句话：“别人嚼过的馍不香。”我们办法学教育过程中，应当积极去创新，但又不是瞎折腾。